三顾茅庐。

次次都拒绝，慕淮也于心不忍，便偶尔抽闲过去搭把手。

他频繁随同李大人出面查案，倒意外颇得民心，大约本就因为之前安置营之事，善心善举，在民间流传，如今，又这般为民伸冤，自然，更是一度被京城百姓追崇至极。

当然，百姓真心实意。

慕淮却不能放任如此，哪怕是为了晏娇，他也只想平平淡淡地过一生，太过惹眼，未免受人猜忌，哪怕刚被他救出来的太子，也多次笑语。

再这么下去，日后，说不定东宫储君就成了他。

这般不算委婉的试探。

慕淮直接不卑不亢地否认，但他也清楚，这件事肯定会在太子心中留下一道结，随时都可能爆发。

为了种种缘故考虑。

这些时日，慕淮频繁前往山头。

晏娇对山头的事，半知半解，但她相信慕淮，不说也就不问。

相安无事。

三日后，苏老三案公开受审。

虽说人并不是苏老三亲自动手杀的，但火是他放的，那时，究竟有没有人还活着，尚且不知，且加上他之前犯得那些事。

苏家不再保他，李溯派系的人更是铁了心，想将他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苏老三被判死刑，当街问斩。

幕后凶手，出谋划策的李溯则因为为了顾及皇家颜面，并无全盘交代，推出一个替罪羊，担下灭门惨案。

不过，永明帝还算是公道，给了李溯包庇罪，纵容罪两种罪行。

庭审当天，李溯在禁卫军的看押下送到大理寺。

门外围了许多人。

晏娇不是跟着慕淮一块过来的，她站在人山人海的人群外，试图往里挤，然而，看到那些人虎视眈眈的样子，还是怂了。

让人去找慕淮。

没过一会儿，秦楼出来，领着她前去。

边走边说，“太子，魏王还有陛下都来了，现在正在审苏老三，先前的大理寺少卿还有王大人，芙蓉姑娘的事顾及还要等两个时辰。”

李溯的事，晏娇早已从慕淮哪里听得七七八八。

也清楚，他不会受到多重的惩罚。

真过去看着，准保把自己气得够呛，与其如此，还不如不去受那份气，晏娇当即决定，等过会儿再过去。

她跑到后院，去找明老。

虽说年龄差别蛮大，但意外说得来，两人关系倒是不错，正好，李大人这段时间在翻旧案，明老自然也要跟着忙活。

晏娇过去的时候，他正忙着验尸。

有些尸体，过得太久，早已腐化，想查都没法查。

正在头疼欲裂之际，听说晏娇来了，连忙让人去请，知晓他的意图，晏娇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对这行不熟。”

专有专攻。

晏娇本来就不是学这个的，上次，单纯的运气好。

现在再让她来弄，那指不定得出丑。

然而明老很是坚持，甚至认为她在刻意谦虚，摆手道，“无事，只要在不损坏尸体的情况下，你尽管鉴定，左右你现在闲着，就当闲来无事，找个乐子。”

可真逗。

闲的没事干，就跑来研究尸体？

旁人听了定要震惊，无法理解。

可晏娇那是一般人，她摸着下巴，觉得明老说得很有道理，对啊，反正她闲着嘛，想了想，干脆地点头，戴上手套跟着一块忙活。

任何时代，能够将一件事做一辈子的人，都不会太蠢。

无法有更大的成果，仅仅是因为旁的领域还未发展完善罢了，明老的经验都是一具具尸体摸出来的，对骨头上颇有见解。

晏娇跟着他学到不少，也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知道的那些技巧慷慨传授。

这些原理，她也就是知道而已。

如何实施，尚且不知。

然而，姜还是老的辣，明老一听，恍然大悟，一拍额头大声说道，“原来还可以如此，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快快，去弄些热水和草灰来。”

一人会理论，一人实践能力强。

默契的互相配合下，验尸的效率快了许多，甚至还查到不少之前漏掉的细节。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转眼之间，两个时辰过去了。

苏老三之事正式结案，接下来便是芙蓉减刑的讼诉，落月通知人前来喊她，晏娇净了手，跟明老说了声，与在外面等候的明珠两人会和，一同朝前厅去。

到那时，太子和永明帝先行离开。

只剩下慕淮一人。

远远地看见她，招手，让人过来挨着自己坐下。

晏娇倒也不客气，提着裙摆，鬼鬼祟祟地绕了过去，当刚坐下，就看见上面李大人无奈的表情，他摇头，权当是没看见。

一拍惊堂木，说，“带罪妇芙蓉前来！”

旁边捕快，一一传令。

没过片刻，穿着囚服，戴着夹板的芙蓉被押上堂来。

众捕快齐声喊道，“威！武！”

晏娇之前也就在电视上看过，从未亲眼见到，很是新奇，好奇地看了他们手中拿着的扁棍好几眼。

慕淮心知她好奇，小声说，“那是专门打板子的捕快，都是家传的，使的力气都是有技巧的，很少犯人能够扛得住。”

难怪，那棍子形状长得不像是她之前见过的那些。

本来正疑惑着，原来如此。

晏娇恍然大悟，定神，认真去看。

李状师确实非同寻常，晓知与情动之于理，先是从芙蓉可怜可叹的身世说起，缓缓代入，满心期待落空的失落以及被欺骗后的愤怒。

弱者，总是引人同情的。

前来看热闹的不乏早已嫁为人妇的女子，听此，争先恐后地在外喊，“芙蓉姑娘也是可怜人，那种男人，要了他的命都是便宜了他！”

“薄情薄义不说，家中有妻有女还在外鬼混，真有能耐，倒把人娶回家去！”

虽说妻妾共伺，在这世道也算正常。

但，背信弃义，众人还是心觉不齿。

此情此景，芙蓉备受感动，扑通跪地，泪流满面地说道，“大人，妾身清楚自己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妾身也没那个脸，让大人就这般放过妾身，是死是活，妾身谨听大人安排。”

话落，磕头伏地不起。

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