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惠王主导的叛乱就这么无声地开始,又无声地落下。
当晚,整个上京都弥漫着一股血腥气以及恐慌。
百姓们扒着窗户看到外头的厮杀,无不是抱紧身边的妻儿,不敢出声。
所有人都还未弄清楚到底发生何事,只是在天将明之际,听到外头终于没有了令人心慌的厮杀之声。
楚唯几乎是血洗上京。
但最后他的人都被拿下。
戚继北走之前便将城防营一队人马偷偷留下,以作随时支援,而魏赢带的一队精兵更是衾潇带的旧部。
至于楚漓,他的暗卫和府兵,将楚唯派来的人尽数拿下或是斩杀。
皇宫恢复了一片宁静。
而老皇帝不幸中风,再不能人言,只能干巴巴地瞪着眼,看着周围的太监给他喂药,像是个模具一般。
此时的老皇帝,还不知道,当他在自己信赖的道士面前,认下了楚煜这个流落宫外的皇子,又紧急时写下诏书以备不时之需,却并不曾按下玉印之时,便注定了他这个皇帝当到头了。
玉玺留给了他的大监吴全,而吴全自然是交给了楚漓,楚漓在传位给楚煜的圣旨下按下了玉玺,随后带出宫去,交给了容敬。
一气呵成。
还名正言顺。
天快亮之时,楚漓如约带着珍馐楼出笼的第一笼包子,到了镇国公府前,接自己的妻子回家。
如他所想,衾嫆并没有合眼,她一晚上都守在镇国公府,同时让殷老二给她在护国公府、端王府还有镇国公府三府之间穿梭,打探各府情形,确保安全无虞。
直到天快亮之际,她才站在海棠苑中,换了一身干净的海棠色衣裙,站在花丛中,眺望院外,昳丽绝艳的脸上满是平静。
他们都没事,就说明,楚漓也不会有事。
她是如此相信他。
“王妃,是王爷!”
阿羽眼尖地看见一角竹青色的衣摆,不禁对衾嫆惊喜指着道。
衾嫆闻言,立即提着裙摆便朝门口奔去。
果然看到提着一屉包子,缓步朝海棠苑行来的楚漓。
她唇角一点一点上扬,面上是春日骄阳那般明媚的笑靥。
楚漓张开手臂,她便笑着扑入他怀里。
“唔,一股子味道呢。”
衾嫆像只小狗似的在他肩膀上嗅来嗅去,然后故意嫌弃地说着。
被她“嫌弃”了的楚漓,只是笑了笑,然后亲吻她的秀发,“嗯,没有娘子身上沐浴后香,那吃过
包子后,我去沐浴,嗯?”
“是第一笼包子吗?”
闻言,衾嫆松开他,虽然一夜未睡,可是面上却很是精神,甚至才沐浴过,浑身都是海棠香气,她耸了耸鼻子,却是看向他手里的包子,问。
楚漓挑眉,“唔,本来呢,有个客人去得更早,但怎么办呢,我说我答应过家中的娇妻,要给她带刚出笼的第一笼包子,便给了他一锭银子,让他将这笼包子卖给我了。”
他说着,却见衾嫆笑了下,“你好歹是前任东家,还会担心买不到第一笼包子?”
“那不能给现任东家丢脸啊,到时候客人要说我以权压人了。”
“唔,那就说吧,反正我护着你。”
“呵呵——”
夫妻二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屋里,小桃拿了筷子过来,二人便坐在桌前,开始安静地享用珍馐楼的包子。
楚漓回来是骑的马,脚程快,现在包子都还是热的。
衾嫆咬了一口,肉香四溢的包子馅儿就在嘴里满溢,她不禁餍足地眯了眯眼睛,腮帮子微微鼓着,说不出的可爱。
楚漓原本没有什么胃口,此时却光是看着她吃东西幸福的样子,便居然也有了胃口。
其实一晚上的血战,鼻息间都是血腥气,他是真的吃不下,不过衾嫆时不时给他喂一口,他又照单全收了。
等包子吃完,秋月和小桃她们也将沐浴的热水备好了,衾嫆问赵宁要了一套她爹新裁的衣服,给他替换。婢女出去候着,她则是漱口洗手,拿了本书躺在榻上等他。
不多时,楚漓沐浴好了出来,便见衾嫆已经躺在榻上睡着了,手边放着的书翻开了几页。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伸手,将人从榻上抱起来,许是太累太困了,衾嫆微微动了动,便又靠着他的胸口,没有醒。
他便将她放到床上,除去她头上的簪饰,脱去外衣和鞋袜,然后拉过锦被给她盖上。
外头,书语立在门前,压低声音唤了他一声。
楚漓看了眼熟睡的衾嫆,俯身,低头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随后步伐轻缓地走出去。
他压低声音吩咐秋月,“别吵醒王妃,若是她醒来便告诉她,本王进宫了,午膳时分回来。”
秋月和小桃忙欠身,轻轻应了一声是。
随后楚漓便跟着书语一道离开了海棠苑。
衾潇这身衣裳还是略显宽大了些,再加上他们今日上朝是要宣布新帝继位诏书,以及对楚唯的处决,他便跟衾潇告辞后,先回了一趟王府,拿了上朝的
官服,换上后再同衾潇、容敬一道进宫。
朝堂之上。
吴全宣读完圣旨。
底下一片哗然。
惠王发动逼宫兵变,却被端王拿下,但皇上气急攻心如今中风瘫在床上不得言,而此时,这传位圣旨便叫众人一头雾水。
景王楚煜?
这又是哪一位?
等少年换了一身玄色锦袍跟在容敬身后出来时,众人不禁愣怔。
董太师第一个出来反对。
“何以证明这便是皇上流落在外的皇子?再说,楚氏江山为何要交给一个少年?如今皇上病重,我等未能面见圣上,如何能信服这圣旨?”
他的话落下后,便有其他惠王党羽开始声援。
楚漓面色不动,但容敬却直视董太师,开口直接回怼——
“太师可以不信景王,却不能不信陛下身边的大监,还有,这圣旨上是皇上亲笔,下方盖的是皇帝的玉玺,怎么,太师这也能否认?”
说着,他示意吴全将圣旨示意给众人看。
几个文官看完后,立即道,“是陛下的字迹没错。”
“玉玺也是……”
“皇上才喜得多年未见的皇子相认,却不料惠王这个时候进宫逼宫,他被惠王伤透了心,才病重不起,如今还在寝宫休养。皇上为了不教江山落到狼子野心、谋逆犯上的惠王手里,便危难中立下诏书,传位给景王,这有何不对?”
容敬看向满殿的文武百官,高声道。
“那为何不是端王却是未有建树才回来的景王?”
董太师为了反驳,甚至都拿楚漓做筏子。
楚漓不禁笑了声,“太师未免太高看本王了,本王自由体弱,这般身躯如何能当大任?父皇既是看重景王,那便是他有过人之处,太师也是两朝元老了,怎到了这时节,质疑皇上的旨意?还是说,太师为准孙女婿惠王鸣不平呢?”
“你——端王慎言!老臣一时看走眼,不想惠王是这等谋逆犯上之辈,怎会与他一丘之貉!”
董太师气得脸上神色一变,但楚漓点出他和楚唯的姻亲关系,这叫他一时落了口实,顿时没有什么反驳之词了。
“好了,既是圣谕,诸位还不跪拜新皇?是要造反么?”
衾潇大咧咧地开嗓,众人忙吓得跪下。
有了惠王这个前车之鉴,谁还敢这个时候同联合起来将叛军剿灭的端王和两国公叫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众人不管情不情愿的呼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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