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九阳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与那二皇子王府之中的管家,有过一面之缘的。
张九阳说到这里,便是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
“当时那二皇子何等威风,将那薛诚一脚踹飞老远之后,便是上马扬长而去,而那薛诚,身体狠狠地摔在了当时我所在的那一杂货店中,半天不见动弹,还是我亲手前去扶起,他才缓缓能够站立,而尽管如此,他的身体,也在剧烈地,不断地颤抖……”
“我从他的眼中,真切地看到了一丝深藏的恨意!”
“人非猪狗,些须小事,动辄皮鞭加身,拳脚相向,又如何能不生憎恨?”
“然而,虽然如此,那薛诚却是一刻也不敢停留,便是追赶他那主子而去,以我看来,他并非死忠于他那主子,而是只怕回去得稍一晚了,等待他的,又将是一阵狂风暴雨,又将是暴戾的二皇子发泄式的拳打脚踢!”
“而这样的人,长期生活在二皇子身边,只怕是挨打受罚如同家常便饭,则其心中的恨意,也便是日积月累,深深埋藏。”
“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给他一个机会,给他一个报复于二皇子的机会,你猜他会如何?”
张九阳说到这里,那纪若昀眼中顿然神光一绽。
“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他二皇子有多少丑事,就给他抖出来多少!”
纪若昀想到这里,当即便是脱口而出。
“没错!”张九阳接着纪若昀的话,“这样的可能很大!”
“而你我如今要做的,便是设法联系上那王府管家薛诚,然后尝试邀他见面。”
“如此一来,三百边军幕后主使一事,或许便是能够有所斩获。”
纪若昀皱着眉头,听了张九阳的这两句话,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纪若昀才再次开口,“那么,要怎么样才能联系上那王府管家薛诚?”
张九阳闻言,顿时面上微微一笑,“这个简单,只需我写上一个字条,然后由人交到那王府管家薛诚手中即可!”
“只不过,如此一来,那威王府中戒备森严,怕是需要你这纪大高手亲自出马才行!”
“怎么样,纪大公子,那墙高院深,高手密布的威王府,你有没有胆量去闯一闯?”
张九阳说到这里,便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一旁的纪若昀。
纪若昀鼻孔中重重地“哼”了一声,“莫要用这等拙劣的激将法,那威王府中有几个鸟人是不假,如果要进入那王府中搜查,而又想不惊动府中护卫,这的确是很难,但若只是进入王府找个人送个信,就凭他威王府中的那三猫两狗,要想发现本公子,那是痴人说梦!”
“好!”那纪若昀这话话音刚落,张九阳便是一声大喝,同时双手猛地鼓掌。
“我就知道这等小事对于纪大公子你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以若昀兄的身手,那威王府中,自然是来去自如!”
纪若昀见张九阳这般夸张模样,顿时是翻了个白眼,然后道,“还有一个问题,单凭一张纸条,你就能确信那王府管家薛诚,就一定会来见你,然后冒着巨大的风险,去做不利于他主子的事?”
“那二皇子李桀凶残至极,一旦这等事情败露,他薛诚将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下场,他心中难道不清楚?”
“所以,你因何觉得,那王府管家薛诚,就一定会前来见你?”
“相较于对二皇子的憎恨而言,保命岂不是更加重要,孰轻孰重,我想那薛诚既然能够做王府管家,必定是能够权衡清楚!”
“所以,九阳兄对此法,成竹在胸,是否是另有玄机?”
张九阳闻言,面上淡淡一笑,然后道:“若昀兄不愧为纪尚书的高足,这份机敏,让张九阳佩服不已,只不过,张九阳所有的思虑,都已经悉数告之了若昀兄,并没有再隐藏什么玄机了。”
张九阳这话说完,那一旁的纪若昀则更是疑惑。
“既然如此,那便是还是哪个问题,九阳兄如何能确定,那王府管家薛诚,会甘冒奇险,来与九阳兄你相见?”
张九阳闻言,顿时是摇了摇头,道:“不瞒若昀兄,我心中也没有底,但我总有一种直觉,这王府管家薛诚,一定会来!”
“直觉?”纪若昀闻言,顿时一声冷笑,“此等大事,如何能以直觉这等虚无缥缈的东西作为倚仗,若是那薛诚并非如你所‘直觉’那般,你可知便将会是什么后果?”
“一旦那薛诚畏于二皇子李桀长年淫威,将你秘密邀见于他之事告之了二皇子,你张九阳便是有千万张嘴,怕也是说不清了!”
“而到那时,以二皇子那满肚子坏水的德性,一定会抓住机会,趁机要了你的命!”
“而且,就算是太子李景同的那一语承诺,怕也是再也护不了你,因为,一旦坐实了你秘密约见王府管家,意欲谋害当今二皇子殿下的罪名的话,那么,二皇子是有权将你处死的!”
“若真是到了那时,不但这三百边军之事更将无从查起,就连你这条小命,也将要呜呼哀哉!”
纪若昀这一席话说完,顿时是鼻孔朝天,一脸忿忿,显得对张九阳刚才那话嫌弃至极。
张九阳见那纪若昀虽然一脸冷淡,却心中甚是温暖,他能够感受到纪若昀话语中的关切,但张九阳依旧是摇了摇头。
“若昀兄,可还记得,数年前你我参与那大阳帝国与戎狄两国之间的和谈,最后大阳帝国当今皇帝,命我押送第一批物资前往戎狄之事?”
那一旁很是不屑的纪若昀听了这话,便是淡淡地“哼”了一声,然后道:“当然记得,不过你此刻提起这事,到底是什么用意?”
张九阳闻言,淡淡一笑,便是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当时车队出发之后,有人暗中传递消息给和府,言二皇子将于官道之上刺杀于我,这事若昀兄应当也一定还记得吧?”
“记得!”纪若昀待张九阳这话说完,便也是皱起了眉头,最终缓缓地顿了顿首。
与此同时,沉默之中的纪若昀,也在快速地思考起来。
见到纪若昀点头,张九阳便是继续说道:“若昀兄应该知道,我在这广源城中,除兄与七皇子李安平之外,再无其他要好朋友,更与其他人没有什么过命交情,在那二皇子府中,更是没有熟识的人,那么,这则如此机密的刺杀消息,又是何人传递到那和府之中的?”
“以二皇子此人的心计,像此等见不得光的谋划,必定不可能主动到处宣扬,而那王府之中,又是戒备森严,外人根本难以靠近,那么,这样绝密的消息,又会是什么样的人传递出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