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源城的街道四通八达,张九阳两人此刻随便找了一处茶摊坐下。
两人如今的当务之急是查清三百边军一事的幕后主使及整个事情的详细经过,所以在茶摊之上落座后,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纪若昀更是端着茶水咕隆咕隆喝了几大口。
二皇子李桀,凶残狠毒,他的王府,就如同龙潭虎穴一般,想要从中探查消息,岂能容易。
所以,二皇子的威王府,定然是防守严密的。
纪若昀喝了几口茶水,见那一旁的张九阳还在入定一般呆坐着,便是开口问道。
“张九阳,刚才在那聚客贤中,你说那幕后主使之事,你倒是有一些思路,现在,你便是说一说,到底要如何做。”
张九阳闻言,看了一眼纪若昀,然后说道:“若昀兄,今日天气甚好,游心大起,我听闻这广源城外,有一座五老山,不如,我等这便去爬一爬?”
那纪若昀闻言,如何还不明白张九阳的意思,当即点了点头,两人便是朝着城外走去。
五老山上,山路树荫斑驳,山木苍翠,山腰之上云雾缭绕,倒的确是一个赏游的好去处。
纪若昀走在山路上,抱着膀子,拉着一张长脸,然后道:“好了,现在山也爬了,张九阳,你怕城中人多眼杂,如今此处甚是幽僻,你那法子,到底是什么,赶紧说,本公子没心情跟你爬山!”
“哈哈哈!”张九阳闻言,顿时哈哈一笑,接着便是摊了摊手,“若昀兄,李桀何许人也,他的府邸,要想进去探查,只怕不易。”
“所以……”
纪若昀见张九阳如此言语,顿时是瞪大了眼睛,停住了脚步,然后他一双大眼瞪着张九阳,神情很是危险,道:“所以你也没有法子?”
见纪若昀这般模样,张九阳顿时翻了个白眼,“不是没有法子,这几日来我苦思冥想,有一法或许可以一试!”
“到底是什么,别卖关子,赶紧说!”纪大公子显得很是不耐烦。
张九阳点了点头,便是继续说道:“若昀兄,二皇子此人,手段虽然凶残,但不可否认,此人亦是心机深沉之辈,与他那一母同胞的大哥,如出一辙。”
“否则,又如何能在这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的广源城中,站得住脚,并且与当今太子以及那位满脸假笑的五皇子在皇权争斗中大有丝毫不落下风之势。”
“所以,若真是他所谋划之事,只怕是周密详尽之极,如今,又过去了不少时日,此事要想查,怕是难上加难!”
“尤其是,欲从外界去寻找蛛丝马迹,我认为几乎没有可能!”
“唯一的办法,便是从二皇子府内部着手!”
纪若昀听了张九阳这一席话,顿时是皱了皱眉。
“你说的这些倒是没错,但刚才你不也说了,要想去那王府之中探查,只怕不易,现在,却又言要从王府内部着手,你这番言语岂不是自相矛盾!”
张九阳闻言,挑了挑眉毛,“看似矛盾,实则不然。”
“我前言所诉,进入王府探查,困难之极,是在说你我若是要进入那王府内部调查,怕是连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
“但是,若是我等能找到那二皇子府中的一可能知晓府内大小事情的人来询问的话,那么,此事或许能够找到突破口!”
“甚至,获得你我想要得到的答案也不无可能!”
“这便是我后言所说的含义。”
纪若昀闻言,略一思量,才道:“话虽有理,但那二皇子李桀,本公子平素便是不喜,他那府中之人,就连奴仆杂役,本公子都是一个不识。”
“而若是贸然前往,随便抓一人询问,怕是有打草惊蛇之患。”
纪若昀这话说完,便是撇着一张嘴,大有你这主意也不过如此的模样。
张九阳闻言,却是微微一笑,“若昀兄于那威王府中无人熟识,张九阳倒是认得一个!”
“而且,此人,也许真的会帮助你我也不一定!”
那纪若昀听了这话,顿时是瞪大了眼睛,“若是本公子没有记错的话,那二皇子李桀,可是扬言要取你性命之人,你又如何与他那王府之中的人熟识?”
纪若昀这话说完,犹带着满脸的惊讶。
张九阳摇了摇头,“熟识算不上,只能说是,极其巧合之下,见过一面!”
“见过一面?”这一下,一旁的纪若昀更是吃惊了,“你张九阳如何会去结识那二皇子府中之人?”
“况且,只见过一面,你如何就能确定此人会帮助于你我?”
张九阳闻言,面带苦笑,接着便是把自己刚出现在这广源城中,被和四海派往城东杂货铺,之后,自己与和家大小姐的事情在广源城中闹得沸沸扬扬,再然后,那原本驻守北疆的,如同恶狼一般的二皇子李桀,便是杀回了国都!
对和府家产及和韵薇垂涎已久的二皇子李桀,在听闻了和府大小姐和一个低贱的三等家仆的事后,如何还能忍受,目中无人,性情阴狠残暴的二皇子李桀当即便是点起人马,杀气腾腾地冲去了广源城城东。
结果,因为有第七皇子李安平的提点,张九阳早就做了准备,前来欲将张九阳就地击杀的二皇子李桀不但没有得偿所愿,反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灰溜溜地滚了回去。
太子李景同这一道墙,让二皇子李桀当街撞了个鼻青脸肿,而那连滚带爬地赶来通知二皇子的王府管家薛诚,却被恼羞成怒的二皇子,当场一脚,只差踢了个半死。
这一幕,张九阳当时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上,二皇子对待王府下人的态度,由此可见一斑,而那战战兢兢惶恐至极地只能承受挨打和怒火的薛诚,在他的心中,就真的没有一点怨恨?
这一点,只怕也是绝不可能,二皇子对待王府下人冰冷凶残的名声早已臭了广源城的大街,王府之中的众多奴仆侍女,心中除了恐惧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只怕这也是绝不可能的,哪怕是二皇子眼中最为低贱的奴仆侍女,他们也是人,他们知冷暖,有情绪,他们的内心情感真实地存在着,而绝非没有思想的猪狗牲畜。
人对他们好,他们便感念人的好,而人若动辄对他们就是打骂,动辄将他们不当人看,以对待牲口一般对待之,恐怕这些二皇子府中的下人,对那凶残的二皇子,除了深深的恐惧外,怕是还有着深深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