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末当权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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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令公桃李满天下求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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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化淳心中更是大惊,若非崇祯提醒道:“拿来与朕看。”他恐怕还是会呆立在原地。

崇祯从曹化淳手中接过折扇,展开一看,只见白玉为骨的扇子上题着大诗人白居易的诗作:绿野堂开占物华,路人指道令公家。令公桃李满天下,何用堂前更种花。于是点了点头,说道:“这上面的字迹,确是陈于亭的。”

听了皇帝的话,曹化淳等人更是立时变得面如土色,而孙承宗则与乔允升对望了一眼,相视而笑。

通过今日早朝上所发生的事,礼部右侍郎温体仁尽管始终未发一言,却已敏锐地察觉到皇帝对陆天行态度的转变,当下再不迟疑,上前一步,拱手问道:“陛下,此物可否微臣借微臣一阅?”

崇祯微一迟疑,还是颔首道:“好。”说完便将折扇递给了曹化淳。

望着曹化淳眼中殷切的目光,温体仁明白,自己所接过的绝不仅仅是一柄折扇,而是曹党中人的全部期许。

温体仁装模作样地端详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道:“孙大人,你莫不是弄错了,这柄折扇先前确是陈侍郎之物无疑,但却是赵尚书七十大寿之时,陈侍郎送给他的寿礼之一啊。”

孙传庭面上的错愕之情一闪即逝,随即立刻怒斥道:“温侍郎,你怎敢在殿前欺君!”

崇祯也皱眉问道:“温爱卿,你的言语可有何凭证?”

温体仁刷地一下将折扇展开,指着上面的几句诗道:“陛下请看,这首《奉和令公绿野堂种花》,乃是白居易途经晋国公裴度的绿野堂时所作,乐天居士通过称赞裴度的绿野堂,表达了自己对其桃李满天下芳名远播的赞美之情。”

见皇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温体仁心中底气更足,续道:“因此陈侍郎当年才特意在折扇上题了此诗,并将其赠送给赵尚书,以表作为学生的敬意。”

听了这话,孙承宗与乔允升不由得面面相觑,尽管作为政敌,然而却也不禁要对温体仁暗赞一声了得。

原来,这柄白玉折扇确是陈于亭当年作为寿礼赠送给恩师的,不过却不是温体仁所说的七十大寿,而是在赵南星七十三岁生辰那年。

自从皇帝生了猜忌之心,赵南星就知道自己这个吏部尚书做不久长,因此打算此番将新政在浙江成功推行以报皇恩后,便向崇祯请辞,告老还乡,故而前日里便已命人将京城府中的物事陆续送回高邑老家,其中就包括爱徒陈于亭所赠的这柄白玉折扇。

孙传庭心思机敏,智计百出,那日陈于亭离去后,他便寻到了赵府管家赵永盛,询问府中是否留有与陈于亭相关的物事,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老管家思量良久,终于想到了这柄折扇,并将其交给了孙传庭。

然而温体仁却为何能将此事说得如此**不离十,只是说错了年份而已,难道他那日当真也在场?或是曾听闻陈于亭转述过此事?

当然不是。温体仁自从因为收受贿赂而被赵南星打发到了礼部后,便对其生了记恨之心,尽管身为东林党人,面子上的功夫仍是不得不做,然而双方却早已貌合神离,逢赵南星生辰时,温体仁也只是命人将礼物送到以表敬意,从不亲临,自是不知陈于亭在寿宴上赠送了甚么礼物。而陈于亭乃是赵南星的爱徒,所以温体仁与他也是寻常之交而已,当然也不曾听其述说此等小事。

温体仁的推测之所以能够与事实相差无几,全因他在瞬息间便看出了折扇上诗词的深意之故,故而孙承宗等人才对他在此重压之下,却仍能从容不迫的抽丝剥茧,还原真相而感到佩服。

孙传庭自是不肯就此罢休,当下拱手道:“启禀陛下,微臣已询问过赵府管家赵永盛,据其所言,赵尚书生性谨慎,唯恐日后给人家回礼时有所怠慢,因此将每年的礼单都已留下。既然温侍郎说这柄折扇乃是陈于亭送给恩师七十大寿的贺礼,那么礼单上自然会有记载,还请陛下着人将赵尚书七十大寿的礼单取回,一经比对,便可知悉温侍郎是否欺君!”

温体仁心中不禁一惊:方才自己见折扇细致精巧,上面的墨迹更是已有些年份,因此便随口说是赵南星七十大寿的贺礼,谁知却被对方抓住了把柄。但他却还是不动声色地禀道:“赵府管家为了保主人平安,再行伪造一份礼单也说不定是有的,还望陛下明鉴。”

听到这里,善于揣测人心的崇祯已然明了,心下也不由对孙传庭的计谋与温体仁的处变不惊而感到赏识,故而手一摆,说道:“两位爱卿不必再多言,然而无论谁是谁非,一柄折扇也难以证明甚么,毕竟陈于亭追随赵南星多年,赵府里有些他的物事也不足为奇,此事就此作罢吧。”

温体仁自是听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因此不再多言,只是躬身应道:“微臣遵命。”

孙传庭当然也不是傻子,但他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个人,还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俯首道:“陛下,高邑之事着实疑点多多,还请陛下再派能臣详查啊!”

崇祯面色一沉,不悦道:“依你之言,是骆养性办事不利,还是朕识人不明啊!”

孙传庭伏地道:“微臣不敢指摘骆指挥使,更加不敢质疑陛下的识人之能,只是……”

不待他说完,崇祯就已怒道:“孙传庭!前日里你向朕称病告假,暗地里却跑到高邑去查案,你可知罪!”

孙传庭叹道:“微臣,知罪。”

陆天行见龙颜大怒,生怕孙传庭会受到严惩,当下连忙出班奏道:“启禀皇上,依微臣之见,孙大人抱病前往高邑查案,虽说有越俎代庖之嫌,但却也是为了朝廷着想,更是为了帮您分忧,还望陛下开恩。”陆天行之所以说他是抱病而不是称病,是生怕皇帝治其欺君之罪。

崇祯爱惜孙传庭的才干,本想罚没他半年的俸禄了事,听了陆天行的话后,心中却道:朕只顾惜才,却险些忘了,这个孙传庭可是思恩侯所举荐之人,难怪思恩侯要几次三番地力保他,看来孙传庭方才对陆天行的嘲讽不过是在做戏给朕看!好啊,你们竟敢合起伙来戏弄朕!

想到这里,崇祯顿时勃然大怒,冷冷道:“来人!”待两个御前侍卫入殿后,又道:“孙传庭僭越行事,立即将其打入刑部大牢,听候发落!”

陆天行心中一沉,正不知该再说些甚么时,崇祯已起身道:“退朝!”说完便转身出了太和门。

“侯爷无需忧急,此事还是我等回去从长计议后,再做定夺吧。”见朝臣们已纷纷退了出去,陆天行却迟迟不肯动身,周延儒上前悄声劝道。

陆天行缓缓摇了摇头,叹道:“若本候所料不错,此事恐怕已无需再商议了。”

周延儒不明所以,拱手问道:“下官愚钝,还请侯爷明示。”

陆天行又叹了口气,说道:“没甚么,你回去吧。”说完也不待周延儒答话,便当先出了太和门,朝着乾清宫的方向行去。

东厂衙门内,大理寺卿李文升拱手问道:“曹公,下官……”

曹化淳手一挥,道:“还请李大人慎言。”自从经过皇帝昨日的提点后,曹化淳再也不敢让人称呼自己为曹公,生怕再引起崇祯的猜忌。

李文升忙改口道:“是,曹公公,下官一时失言了。”顿了顿,这才又问道:“三司会审中,下官的官职最低,可圣上却偏偏将下官选为了主审,想来定是看在曹公公的金面上,至于此案该如何审理,还请曹公公明示。”

曹化淳摆了摆手,叹道:“在皇上眼中,咱家不过是一个奴婢而已,还能有甚么面子可言?皇上之所以让李大人做主审,不过是想让咱们来替他做这个恶人罢了。”

李文升心中一动,问道:“曹公公的意思是?”

曹化淳皱眉道:“李大人亦是聪明人,想必通过今日的早朝,你也看出了皇上对思恩侯的态度已然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因此皇上才执意要严惩赵南星,目的就是为了打击东林党,以免东林党与陆党通过赵、陆两家的联姻,从而联合在一起,尾大不掉。”

李文升颔首道:“曹公公说的是,赵南星乃是思恩侯未来的岳父,他若骤然倒台,东林党一时间就会变得群龙无首,皇上只需再派人趁机接管,思恩侯便会失去一大助力。”

曹化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但这只是其一,咱们这位皇上的心思可远不止如此,要知赵南星此番即便被下了狱,他在士子中树立了多年的伟岸形象也难以被动摇,毕竟眼下虽然证据确凿,但旁人确是很难相信这位东林君子会为了区区私利而不顾惜声名,因此皇上才不让自己的亲信左都御史程绍来当主审,而是将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了你李大人,如此一来,咱们日后将会彻底地失去文人士子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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