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由于巨大的压力，姜星河的肱骨和胫骨产生了密密麻麻的细小裂纹，但此时此刻他的的确确十分精神舒畅。

就在这一步踏出后，姜星河脑海浑厚钟声响起，周身顿时金光四溢，在他身后形成了一道三丈高的金色身影，手持长剑，略微俯身抵挡着面前的敌人，像是在守护着什么。

几个呼吸之后，金色身影散去，同时姜星河的气息再次攀升，尽管仍旧没有突破到大武师，但他仍感觉自己的元气充盈了许多。

那片星域中，那三颗较小而明亮的星子旁边，星星又点亮了一颗。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多了一本书，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勇气经》。

强忍着心中的好奇，他将注意力又集中到了战场上。

姜星河发现自己能开口说话了，于是“语出愧人”发动。

“尔等贼人，侵我国土，是为小人，我北川国人，誓死抗敌，是为君子。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姜星河声声铿锵，字字有力，《空谷足音》也同时发动。

“还不退去！”话语顿时如同桂花香弥漫在数千人的战场，大半敌军闻言大哭，自愧到以为自己是一阶蜉蝣，漂浮于无尽江河。感受到此处，众人立马缴械，下跪投降。

毕竟消极的情绪，总是在深夜里更加触动人心。

姜星河已经看穿了对面武宗的把戏:同样是唤醒消极情绪，他唤起的是后悔，而姜星河唤起的是自愧。

用魔法打败魔法，用虚空填补虚空。

“看来留你不得了。”对面武宗负手而立，甚至都没有出手，而是操控周身的真气，化作数百道利刃，使其悬浮在姜星河四周。只要他心意一动，姜星河身上就会多出上百个窟窿。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寒夜冷风呼啸，吹来刺鼻的血腥气味，尤其是山林间，还混杂着朽木的腐烂味道。

不知道是疏忽大意还是心有不屑，姜星河能感受到他没有使出全力，于是准备使出弹指——地坼来拼命抵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城中旋转着飞来一把长槊，槊长九尺，两端槊头各长两尺，在冲天火把的照耀下形成了一个炽烈的火轮。

“柳金风，没想到你也有沦落到和小辈争雄的时候啊，哈哈哈哈！”

伴随着由远及近的笑声，长槊也飞到了柳金风面前。而他实在来不及抽出武器，只得用双臂挡在胸前。结果“嘭”的一声被击退四五步。

他甩了甩手臂，感到有些胀痛。

“顾重光！”他咬牙切齿，“又是你坏我好事。”

原本他只要干掉面前这个小子，再与城外军队里应外合，天泉关便唾手可得。而一旦攻破天泉关，整个西洲一马平川，到时候能直捣黄龙也未可知。

“可现在……”柳金风恨恨地瞪了眼姜星河，随后气势汹汹地从背后取出双刀。

只不过令人惊掉下巴的是，他是雷声大雨点小，和顾重阳交手几个回合后便虚晃一招，带队撤离了山脊。

……

伤亡人数统计出来了，林劲没能如他们所愿存活下来。尸体被发现时，他的双手还死死掐着一名敌人的脖子。

一夜之间，姜星河成了孤家寡人。

小队整整二十人，除了阿占，全部战死。

劝君莫诉金杯满，古来沙场征战几人还。

……

那一战过后，顾重光向皇帝回报了战损情况，并点明了功过是非。

远在皇宫的刘汝成闻讯，一道谕令就要封姜星河为副将，而副将在北川国是仅次于大将军和十大将的存在，能够协助十大将率领二万至八万的兵马。从小队长到副将，可以说是一步登天。

但姜星河固辞不受，此事只能作罢。他还是做他的小队长，北川的存亡他扛不起，也不敢抗。

后来听说顾重光和龙威将军也拒绝了封赏，理由是战役还未结束，不可急于求赏，掉以轻心。

原来当晚在城门南面山坡也发生了夜袭，不过幸好龙威将军及时赶到，防止了恶果的酿成。

龙威将军，北川国十大将之首，武宗上境，八重天修为，使一杆画戟，戟长九尺，顶端的刺为龙骨所制，使起来有隐隐龙威。

龙威将军大名贺龙笙，少年时胡作非为游手好闲，被大将军感化后浪子回头，怒斩永渡川中为害的恶蛟，擒杀在百兽林中食人的猛虎，从此成了北川国的一段佳话，至今传颂。

……

天河山脉南麓的一处山谷，子步宇正与一名黑衣男子对弈。

男子戴着青铜面具，衣襟上带有金色的窄带。

空气静谧，二人都在认真地看着棋局。可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呼喊打断了二人的思考。子步宇循声望去，看到一名杀手连滚带爬地进来。

而黑衣男子趁此机会悄悄移动移动了一枚棋子。

“什么事如此慌张？你作为杀手的素质上哪儿去了？！”子步宇厉声喝问。

“禀报阁主，是姜北辰打上山来了！”那名杀手战战兢兢道。

“嗯……那的确不怪你。”他的态度突然缓和。

话音刚落，大殿的两扇大门就突然全被轰开，随后一名九尺高的中年男子踏进了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