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惨死,我来京城杀夫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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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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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画舫横在江水中央。

夜色已暗,江水两侧的店铺都支起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将江水点缀,好似一条多彩的绸缎一样,沿着流水的水势,一路往下。

而那横在江水中间的画舫,其上灯盏无数,亮如白昼。

灯盏交错间,红色的绸缎像烟云一般,铺满船舱的每一处。

这一艘格外明亮的画舫,吸引了两岸所有围观百姓的眼神。

百姓指着画舫之上那些穿着铠甲的侍卫,语气带着惊讶。

“这是咱们周国的军队吗?这帽子看着不像啊……”

“为何他们会在这红船之上,船上难道坐着位将军不成?”

“你们看,出来人了!”

围观的百姓齐齐朝那画舫的仓顶看去。

画舫有三层,比两岸的许多建筑物还要高。

三层之上,是一处宽敞的露台。

有时月上中天,笙歌正绝时,会有那擅长跳舞的舞姬,在露台之上长袖挥洒,跳一曲惊鸿之舞,让两岸百姓目接不暇,流连忘返……

……

此刻,笙歌未起,那画舫通往三层仓顶的大门却已被打开。

一位身材纤细妖娆的舞姬,站在那通往仓顶的楼梯上,迟迟未动。

俯身,似乎在沟通什么。

船舱内。

斐香衾冷笑着松开手中的横刀,将那哭闹的稚子踹到一旁,吩咐伺立在旁的侍卫道,“既然咱们长公主答应跳舞,那这个孩子就放了吧。”

“扔到浅水岸边,是死是活,全看天意了。”

“是!”

侍卫立刻拖着那哭哭啼啼快要被吓尿的男童,离开了这华丽的船舱。

可除他之外,还有几十个幼童幼女,被绑在桌角柱子上,看着这惊恐的一幕,瑟瑟发抖。

斐香衾眼底尽是冷煞,像淬了毒的刀子一般,隔着那群孩童,看向站在楼梯口迟迟不动的李沁儿。

嘲讽道:“你不是自诩仁爱大义,爱民如子吗?”

“你不是为了天下百姓愿意牺牲自己吗?”

“如今我给你这个机会,你可千万要抓住啊李沁儿。”

李沁儿听到她话中的嗜血之意,面色铁青。

“斐香衾,你记住你说的话。”

斐香衾闻言,冷笑不止。

“我自然记得。”

“只怕你撑不住罢了。”

这些孩子,都是从荆州城百姓家中撸来的。原本,她计划虐杀之后嫁祸给皇室,让荆州城不再平静。

可当她绑架斐香衾和谢绾到这画舫上后,面对故人,忽然灵感爆发,有了新的主意。

于是她告诉李沁儿。

今夜,只要她当众跳一支艳舞,她便放一个孩子的生路。

她跳十支舞,她就放十个孩子离开。

反正离荆州城城门还远着呢,起码能跳二十支舞。

二十条人命摆在面前,装惯了仁爱良善的长公主,怎能看着这群孩子死于非命呢?

果然。

李沁儿答应了。

脱下嫁衣,别扭地换上了那露骨的红纱舞裙,三千长发盘在脑后,比荆州城任何一个舞姬都要艳丽。

只是,她天生就是公主,从未穿过如此暴露的衣服,夜风吹过时,不仅吹动了那轻薄的舞裙,也将她发红的脸颊吹的羞恼又愤恨。

李沁儿站在楼梯口,咬牙切齿地看着斐香衾,语气带着警告,“记住你说的话,倘若你待会儿食言,没有放过这群孩子,我必不会轻饶你!”

斐香衾笑着从一旁又提起一个吓傻了的小姑娘,瘦骨如柴的指节,缓缓掐着那小姑娘的脖子,每一次碰触,都激起小姑娘一身的鸡皮疙瘩……

斐香衾得意极了,她极喜欢看别人怕她的样子。

缓缓抬头,迎着李沁儿羞恼的眼神,挑眉问她,“这里有你威胁的余地吗?”

“你若不去,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她!”

说着,手掌愈发用力……

手掌之下,小姑娘的脖颈细弱又易折,喉咙发出啊啊的声音,眼底布满惊恐之色。

李沁儿失声叫道,“你放手!我现在就去!”

斐香衾这才停下了杀人的动作。

而后看向一旁被绑着的谢绾。

冷笑,“从前你不也是乐善好施之辈吗?今日怎么还坐得住?你的好姐妹都上去跳舞救人了,你不打算上去陪陪她吗?”

“当初在皇宫,你那一曲红缨枪舞,可把我兄长迷得神魂颠倒,让他过了这么多年,都与你念念不忘啊……”

谢绾双手双脚俱被绑住,身在靠在那立鹤烛台旁,面无表情地看着挑衅的斐香衾,眼底没有任何波动。

若是从前,对这些孩子,她或许也会心生怜悯,也许会跟着李沁儿一起上去,跳舞求活,为这些无辜牵连的幼童,寻一条生路出来。

可惜如今她,早已情爱消散,没有太多的感情了。

看着这群被胁迫的孩子,虽有怜悯,但却没有感同身受的同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如今的她和斐香衾是同一种人。

只不过后者天天筹谋着怎么报复人间,而她,只想留一口气到京城,看一眼自己的儿子罢了……

谢绾别开眼神,盯着对面闪烁的烛火,没再开口。

斐香衾冷笑一声,也没再出言逼她。

毕竟今日的战场在荆州城,今日的主角自然也应该是荆州城内,爱民如子的长公主了。

那样高不可攀的女神一样的大人物,像个舞姬一样,穿着暴露,在画舫之上翩翩起舞……想到那样的画面,斐香衾觉得浑身都激动地颤抖起来。

人有两种死亡,一种是躯体死亡,一种是精神死亡。

今日若真逼着李沁儿上去跳了舞,往后还用费尽心机去杀她吗?

不。

她已声名狼藉,再无任何威信了。

李沁儿一倒台,李千叶不足为虑,待周国内部矛盾升起,大乱开始,她浑水摸鱼,又岂会空手而归?

等解决完李沁儿……

斐香衾盘算的眼神看向谢绾。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谢绾在李承赫心中的地位。

等断了李沁儿的路,她会带着谢绾去京城谈判,定能从李承赫手中,索要一笔她急需的筹码……

……

江水岸。

凉亭边。

李乾换上一身黑衣,踩着云靴,小小年纪,已有丰城之姿。

他跟着侍卫一起,进了那艘停泊靠岸的南洋风游船。

刚入船舱,便面色焦急地问道,“血三,查出那边的兵马和船只情况了吗?如今谢绾在哪儿?”

血三拢了拢底下汇总的情报,急忙恭禀。

“回殿下,咱们压在荆州城的探子一块行动,已经漠北所有势力都拢出来了。”

“漠北这次所图甚广,兵分两路。”

“一路朝西,直奔荆州城兵马大营,准备炸掉兵营的粮仓。”

“一路朝东,全线杀烧劫掠无恶不作,由安太后带队,搅乱荆州之后,从荆州城南岸水域,涉水逃亡。”

“若属下所料不差的话,谢姑娘和长公主,应该都在东边的队伍里。”

“长公主身份贵重,周朝皇室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惊扰了安太后,给长公主带来性命之灾!”

“咱们的人也得了太子您的吩咐,不敢擅动。”

李乾深吸一口气,黑白分明的瞳孔转动,“千万要藏好了,不能打草惊蛇,若真让那老妖婆狗急跳墙伤了谢绾,一切就都白费了。”

什么能比亲娘更重要?

李乾自认,事情的轻重缓急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抓着自己一直盘在掌心的玉佩,李乾在船坊之中一边盘算,一边来回走动。

“老妖婆肯定会拿着谢绾威胁父皇,绝不会轻易杀了她。”

“这儿毕竟是荆州,是周朝的主场,老妖婆如今绑了周朝的长公主,待得越久,越有性命之危。”

“孤敢笃定,子时之前,她必定会带着谢绾和李沁儿乘船离开荆州。”

“你拿着孤的令牌,传孤旨意,调遣驻扎在周国边疆的三万大军,堵在周朝去往漠北的必经山路之上,随时准备应战!”

“两国军队若有阻拦,直接宣战,寸步不让!”

“管她们藏了多少人,孤绝不可能让那老妖婆将谢绾带到漠北。”

血三看着李乾挥斥方遒的决然模样,心底万分感慨。

都说为母则强,自家太子是为子则刚啊……

本来计划隐姓埋名外出游玩三年的,如今才一个多月,刚到荆州,为了谢绾就要暴露身份,主动开战了。

此战无论成败,太子的游玩计划算是泡汤了,定会被陛下耳提面命拎回京城。

掩下心中所想,血三立刻道,“属下遵命!”

接过太子令牌,血三外出差遣时,船舱的门忽然被打开,侍卫挑着帘子进来,面上带着惊诧、愤怒与古怪交织的表情。

血三横眉刺过去,“你那是什么表情?中风了了吗?外头生了何事?”

那侍卫急忙跪地回禀,“太子,三爷……找到安太后的位置了,只是……”

话音顿住,难以启齿。

血三瞪他一眼,“什么时候还磨磨唧唧的!赶紧说!”

侍卫艰涩道:“她们在江东的一艘红船画舫之上,那画舫灯火通明,画舫的顶棚上,扶摇长公主穿着舞裙,正在跳舞……”

血三惊住,往前走了两步,满目不可置信,“什么?”

跳舞?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跳舞?

侍卫露出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安太后绑了一群稚童上船,扬言要全部烧死在船舱之中,扶摇长公主为了救这些孩子,便答应了安太后的条件。”

“跳一支舞,放一条命。”

“如今……已跳了三支舞了。”

“外头都闹开了,百姓全涌到那条河道上去了,甚至还有些登徒子,朝公主身上扔着赏钱,询问长公主包夜何价……”

李沁儿为了大义穿上舞衣,可大义却堵不住天下人悠悠之口。

荆州城除了承蒙皇恩的百姓之外,还有许多赌徒、掮客流连于此。

往日里高高在上跪遍金銮不得一见的公主大人,如今穿着那不入流的舞服,露着玉腿和皓腕,翩翩起舞,满足了他们所有阴暗的心思。

瞧啊。

管她当上公主还是当上皇帝。

只要穿上这衣服跳起舞来,就是我们男人唾手可得的玩物。

从头到脚,任意评断。

李乾年纪小,却也通人情,知道李沁儿这般做的后果,眉头紧皱。

他虽佩服李沁儿的大义,但却无法苟同她软弱的心肠。

为了几十条命丢掉自己为君为主的脸面,往后拿什么号召群臣?

而且,他关注的也不是李沁儿。

几步跨过去,行至那侍卫面前,语气紧绷。

“谢绾在船上吗?”

这才是他关注的重点。

侍卫急忙点头,“回殿下,打捞救回来的那几个幼童说,船舱内,是有三个女子的。”

“一位是安太后、一位是扶摇公主,另一位……想必就是您要找的谢夫人了。”

李乾眼底骤亮。

斐香衾离开皇宫之后,换了好几辆接应的马车,周朝皇庭和他的人追赶不及,被她们在眼皮子底下蒙混了过去,如今,找到人就好办了!

李乾命令道,“血三,吩咐船夫,将船头调转,朝那座花船驶去!”

……

觞水岸边。

被众侍卫簇拥保护的帝王李千叶,也看到了被围观起舞的李沁儿。

他指着那露骨的身姿和薄衫,气得面色发白。

“长姐在干什么!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她如今这么一跳,往后皇室将成为所有百姓的谈资,耻辱至极!”

“便是将她救回来,百官也不会信服她了啊!”

一旁的斐玉珩看到这一幕,心中却闪过一抹痛意。

沁儿向来如此。

心思纯善至极。

幼年时,为了帮助香衾,不惜得罪京中的那些重臣贵女,为宴会上出丑的沁儿撑腰。

七年前,为了帮谢绾逃脱太子府的噩梦,不惜站在李承赫的对面,与他针锋相对。

两年前,为了让他能够再次执笔,不惜抽了自己的脚筋,也要为他打造那一幅手套。

今日,更是为了幼童的性命,不惜让自己名声尽毁。

沁儿之心,昭昭若雪。

比天下任何人都要澄净透亮。

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他明明在心里对谢绾情根深种,却仍要瞒着沁儿,陪伴在她左右。

因为,他不忍看到她失望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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