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里,万蓁蓁拿了一份奏本,她自个琢磨着写出来的。尔后,递与天子。
“怎么,不当嫔妃,想做朕的臣子?”李子彻笑道。
虽然粗略瞧几行,李子彻看了一二,他就跟万蓁蓁打趣道。
“陛下,我查出来的事情,你不是说,我们要坦荡嘛。这不,我琢磨着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全给记录下来,就呈于您的跟前,请您过目一番。”万蓁蓁回道。
李子彻落坐,万蓁蓁坐于他身则。
这会儿的李子彻听罢万蓁蓁的解释,他笑道:“成,朕仔细瞧瞧。”
话说了,李子彻认真的瞧一回。跟朝臣们写的奏本不同。
朝臣写的奏本从来是鲜花着锦,一幅文采风流。更甚者是前面尽数在拍帝王马屁的话,当然拍得很高级。
只在后面才写着正事,那简直是让帝王看越多的奏本,越是心烦。
因为朝臣们的废话就是给天子添加工作量。工作嘛,这谁会真喜欢被浪费时间呢?至少宏治帝李子彻是不喜的。
可三番五次的让朝臣注意奏本的废话长度。有用处吗?约等于无。
倒是万蓁蓁的奏本让天子耳目一新。全篇摆事实,摆数据。更有简单的示意图。这让天子一眼瞧着,马上就弄懂前因后果。有数据,这更是详实,让人一瞧着就做到心里有数了。
“……”看罢后,李子彻合上奏本。
此刻的书斋里,帝王不语,万蓁蓁更不多嘴。
“朕与贵妃私谈,尔等尽数退下。”李子彻摆摆手吩咐话道。
有天子之语,侍候的宫人们全退下。
书斋内,李子彻合上奏本,他的目光落在万蓁蓁身上。此时,李子彻说道:“触目惊心啊。”
“这些皆是真的?”李子彻问道。
“陛下,曲忠敢敲登闻鼓,已是舍了一身刮。问其根本,不过就是活不下去了。如他这般将士,于朝廷没有功劳,也有苦功。唉,可怜啊。”万蓁蓁感慨一回。
“勋戚,与国同休。奈何……”李子彻此时的神色有一点伤感。
瞧着帝王真情流露,万蓁蓁也太懂。
容易伤人最深的从来是亲人。毕竟这内部的伤才能够刺得最深。
“陛下,腐肉不除,如何新生?”万蓁蓁伸手,她主动执起帝王手。
“些许勾当,不过是贪心过甚。陛下,您不必为那等心眼儿坏了的人伤心。他们不值得。”万蓁蓁劝慰话道。
“……”李子彻继续沉默。
万蓁蓁也沉默。良久后,李子彻说道:“罢,罢。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有些人做错事确实应该付出代价。”
“陛下,这是下面人查出来的一些消息。人证物证,请您差人接下吧。”万蓁蓁说罢,又拿出来一份名录。
李子彻没瞧,他的目光落在万蓁蓁的身上。他问道:“蓁蓁怕了?”
“不怕。”万蓁蓁肯定的回道:“我敢干事,就不害怕。如今交由陛下,不过是我的身份尴尬。我乃宫廷嫔妃,再掺合下去怕是容易得一个妖妃之名。”
“我若是妖妃,陛下岂不成了昏君?”万蓁蓁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这笑容似笑非笑,全然的打趣。
“妖妃。”李子彻念着二字。
他的目光落在万蓁蓁的身上,又道:“你确实妖妖娆娆,让朕痴迷。”
话罢,李子彻把万蓁蓁的手拿于跟前,在鼻间轻轻的碰一碰。
“美人馨香,诱人沉沦。难怪世人言,红颜祸水,为英雄冢。”李子彻感慨一回。
万蓁蓁立刻抽手。
李子彻没强留,由着万蓁蓁把手抽回去。瞧着万蓁蓁的小脾气,李子彻问道:“蓁蓁不喜朕的话语,不开心了?”
“当然不喜。”万蓁蓁轻轻颔首,她回道:“不过是失败者的推词。”
“那些失败的虫豸才会觉得美人是英雄冢。岂不闻明君贤臣,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万蓁蓁指一指自个。她笑道:“明君比贤臣更重要。万一我被世人骂成了妖妃,陛下,您一定会被人骂成了昏君。这才是天大的冤枉。”
“我心不盲,最是知道,陛下心有江山社稷,千万黎庶。扪心自问,还得请陛下您成了明君,我自然就会成了贤良淑德的贤妃。”万蓁蓁回过话,还起身向宏治帝盈盈的福一礼。
“哈哈哈……”李子彻笑一回。笑罢后,又说道:“成啊,凭蓁蓁你这话,朕若不成明君,岂不是误了你我的身后令名。”
“既要身后令名,一些蓁蓁口里的虫豸确实又应该清理干净。”李子彻指一指万蓁蓁,说道:“事情绕来绕去,又绕回原处。”
“对啊。就像陛下说的。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万蓁蓁也借用了宏治帝前面说过的话。
“你啊,还拿朕的话堵朕。”李子彻的唇畔扬起一抹弧度。帝王的心中已经有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