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进了地窖,只见世子爷躺在一堆枯草中,脸色极为难看。
他阴着脸,突然伸手将我衣袖撸起,将刚包扎好的白布全部扯下。
血淋淋的伤口,赫然暴露在了阴冷的空气中。
显然,他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独苗苗也没追问,只是死死地盯着我,面无表情地说:“窝藏反贼是死罪。”
“你想说什么?”我一脸不解。
我当然知道是死罪啊!
如果不知道的话,刚才我至于那么没节操,吓的跟旺财似的吗?
世子爷凄然一笑,淡淡地说:“三皇子已经怀疑你了。”
“啊?”一听这话,我吓的面目失色。
不会吧,刚才我表现很好的。
“你这伤口明显是自己割的。”他沉着脸,略微沙哑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明显的恨意,“如果他连刀伤都分不清楚,又怎么配做那个人的儿子?”
我一听,顿时汗如雨下。
我不明白的是,三皇子为什么不揭穿我呢?难道想利用我找到独苗苗?
这似乎也说不通,想知道独苗苗的下落,把我关到天牢严刑拷打便是了啊!像我这种怕疼的人,只要看到烙铁说不定就全招了呢。
不解,真的不解!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害怕了,一脸恐惧地向独苗苗看去。
此时我只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毕竟我这点智商,在三皇子面前压根就不够看。
世子爷目光微微一动:“你不把爷交出去?”
“不交,太麻烦了。”我摇摇头,“况且我已经上了你这贼船,没法下了。”
“只要你愿意,三皇子可以让你下的。”独苗苗那双布满鲜红血丝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声音清凉的很,“他喜欢你。”
我还是摇头:“不下了,我不想做妾。”
三皇子喜欢的应该是那些我剽窃的诗,或许还有原主这张漂亮的脸,貌似和我这个死扑街没多少关系。
世子爷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怪怪地冷笑了起来:“真不知道他到底看上你哪儿了?阿藜,你真的决定上爷的船?爷不会喜欢你的,更不会娶你。”
“我也看不上你,你早就应该知道的。”我翻了个白眼,“对了,你不寻死了?”
世子爷身体明显一僵。
他微微叹了口气,目光极为复杂:“不死了。爷还有许多事没做,不能死。”
不死就好,这样我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天知道,照顾一个一心只想寻死的家伙有多辛苦。
不过短短几日,我那张本来就不大的脸更是瘦了一大圈。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不安地问。
“按兵不动。”世子爷闭上了眼睛,冷冷地说:“既然他想借机和你亲近,所以爷暂时是安全的。等爷伤好了再说。”
靠,想让我牺牲这张丑脸不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眼前这世子爷和当初那独苗苗不是同一个人,甚至怀疑是不是被人换了个芯子。
眼前这位沉稳睿智的爷,当真是那个整天和我斗嘴的纨绔?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极为心焦,三皇子派了太医给我上药,彻底杜绝了我外出买药的机会。从老郎中那买的伤药也不多了,可独苗苗的伤还没好呢!
无奈之下,太医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将伤口上的药粉刮下来,再涂到世子爷的大腿上。
可惜药太少,他其他的伤口就听天由命吧。
只不过,刮药的时候真的太痛了,痛的我差点晕死过去。
看着那带着血的药粉,世子爷脸变了颜色:“滚!”
靠,这独苗苗的洁癖又犯了。
“给我老实点!”我直接摁住他的双腿,比他更为霸道,“不想一辈子做个废人就得听话!”
或许我态度太过恶劣,亦或是上药时手上力度稍大了些,只看到眼泪从世子爷绝美的小脸上滚滚滑落。
此时的独苗苗,越发像个任人欺凌的小受了。
太医的药果然好用,不过短短数日,世子爷腿上的伤口已有愈合的趋势。
他伤势好转,心情自然也好了。
这不,在他喝完粥后,吞吞吐吐地问:“林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看来,他真的非常中意林家妹妹。
我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咽下。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在他受伤的第二天,薛、林二位小姐又重新成为了情敌,只不过攻略对象换成了最近风头正猛的三皇子。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不敢说。
见我不语,世子爷凄然一笑,眼底掠过一抹无奈的神色:“也对。‘树倒猢狲散’,她也没理由为爷这个乱臣贼子守着。”
话虽如此,可我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他眼底那几乎要溢出眼眶的泪花。
我以为林小姐的事会给他严重的打击,可世子爷却仿佛并不在意,晚上甚至还多吃了一碗饭。
待伤口稍微好一点,世子爷便开始扶着墙尝试走路了。
只不过他腿上的伤太过严重,每次都把自己摔的七荤八素。
看着他那张汗涔涔的脸,我连夜做了个简易的拐杖。
“爷不是瘸子!”一看到那拐杖,世子爷的自尊心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恶狠狠地吼道。
我知道他在怕什么,他怕自己的腿真的废了。
“谁说你是瘸子?”我没好气地说,“不过是让你暂时用而己。前年冬天我扭伤了脚,不也拄了一个月的拐杖吗,你看我现在瘸吗?”
听了这话,世子爷的脸色才稍微好一点。
他不再固执,这才接过了我手里的拐杖。
半个月过去了,世子爷练习的非常刻苦,只不过右腿还是用不上力,但也勉强可以拄着拐杖行走了。
只是他走路的速度,简直还没旺财刚会爬的时候快。
这半个月,我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一边得伺候这个臭脾气的独苗苗,一边得应付那个深情款款的三皇子,害的我差点精神分裂。
或许是因为走路太累的缘故,这半个月来独苗苗的睡眠倒改善了不少。
除了经常从噩梦中惊醒,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一瞪眼睛就是一晚上了。
这独苗苗睡的舒坦,可我却行了。
没办法,这间茅草屋只有一个卧室。
那独苗苗霸占了卧室,我只能带着旺财委委屈屈地睡在厨房了。
旺财倒还好,哪怕一只破篮子都能当它的安乐窝。
而我只能将两张凳子拼在一起,再搭上块木板,勉强算张床。
至于那张餐桌,我想以它的年龄,应该承受不住我这八十多斤的体重。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本姑娘极少失眠。
只要脑袋一挨到枕头,保证很快便会投入周公温暖的怀抱。
大半夜的,我正睡的香呢,却被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给惊醒。
我吓的心脏一紧,汗水立刻浸透了身上衣衫。
完了,有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