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应对措施,队员们便不再焦急。在风停的窗口期,他们的步伐显得格外从容。甚至在这个过程中,队员们开始期待那股风能早点到来,以验证他们刚刚商定的方法是否有效。
然而,越是期待风来,风却越是迟迟不到。队员们开始变得焦躁起来,满目的炫光让他们即使闭上眼睛也感到目眩神迷。熊赳赳又开始喃喃自语:“我受不了了!再这么走下去,胆汁都要吐出来了。这该死的风也不来,死都不给个痛快。咱们不如就别走了,坐在这儿等风来,还能做好充足的准备,岂不是更好?馆长,我说的对不对?你给个话呀!”
科利尔馆长何尝不是头疼欲裂,人困马乏。但在这难得的风停窗口期,如果不能多走一些,后面受累的还是队员们自已。然而熊赳赳的建议也有道理,休息一下,让队员们恢复体力,做好应对飓风的准备,也是不错的选择。他正在犹豫不决时,那种奇怪的呼哨声突然再次响起。这声音就是信号,那股邪风也骤然刮起,队员们顿时又被吹得东倒西歪。
齐立昂大声喊道:“大家不要慌乱,抓紧按照之前的约定坐下。”在他的喊声中,队员们顶着风迅速调整好自已的身体,一个个艰难地坐在后面队员的脚上。那股邪风怎会给队员们充足的准备机会,只是一瞬间就已经加强到了狂风级别。排排坐的队员们就像是一节节车厢连接的火车,歪歪扭扭地随之启动。
刚开始时,晴奈因为慌张没有坐在汤姆森的脚上,差点脱离队伍。好在她反应迅速且身体灵活,很快就调整好了姿势,完成了车厢之间的连接。这辆人肉雪橇车便如脱缰的野马,随着狂风疾驰起来。
这种奇怪的呼啸声,如同鬼泣狼嚎,时而急促,时而悠长。它是这股风的号角、发令枪,声响风起,声停风止,配合得非常默契。队员们组成的这辆人肉雪橇车就在这时急时缓的风中向前滑动。
熊赳赳提议的这个方法堪称完美。队员们一个连着一个,形成了一个牢固的整体,在风力的作用下,就像是坐上了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在这光滑的洞穴里滑行。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脚下是迅疾而逝的晶体,眼中看到的那些炫彩的花纹,已经不再是耀眼,而是变成了一道道模糊的白光,柔和了许多。这种飞驰的情景,竟让队员们有了一种在星空中穿行的感觉。
俗话说:火车跑得快,全凭车头带。这列人肉雪橇车的车头是铁塔般的壮汉哈罗德。他蹲坐在齐立昂的脚上,屈膝双脚微微前伸,就像是火车头伸出去的清障支架。在这风驰电掣的滑行中,为后面的队员们把持着方向。他面貌冷峻,一双鹰眼般的眸子紧紧盯着前方,他一刻都不敢懈怠,唯恐一不小心将这辆火车带偏了方向,那可就要车毁人亡了。
后面的齐立昂就要轻松了许多,不用像哈罗德那般紧盯前方,他有些惬意地享受着风带来的凉爽。更妙的是,屁股下面还坐在一位青春丽人的脚上,肩上是丽人的双手,自然是神色轻松,悠然自得。
要说这辆列车最不如意的乘客,那就要算是熊赳赳了。他本以为在队伍的最后面,既安全又安稳。只是没想到他的屁股没有别人的脚可以坐,需要直接面对那光滑坚硬的晶体地面。更可怕的是,前面的队员稍有一些起伏,传导到最后面,就变得非常剧烈,导致他一次次被抛起,又狠狠摔在地面,令他痛苦不堪。就连他想张开嘴大声呼痛,都因为有风灌入口中,使他发不出声音,只剩下喉咙里的呜咽。别人哪晓得他这份苦楚,自然是浑然不觉。只落得熊赳赳在后面泪眼汪汪地独自哀怨。
风是从后面吹来的,吹在他的后背上,力量颇大,他只能苦苦地用手撑住前面汤姆森的肩膀。胳膊因为这股力量而变得酸痛,让他痛苦不堪。
前面的队员们都是心生欢喜,这个办法如此有效,之后的路程将会是一马平川,畅通无阻了。只是谁都没有料到,在洞口那一阵阵的清风徐来,到如今已变成了狂风肆虐。这风感觉越来越强,倘若没有熊赳赳急中生智想出这个办法,队员们一定会被狂风吹得上下翻滚,四散开来,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另外,队员们都注意到了,那奇怪的呼哨声变得越来越嘹亮。就算有耳边的风声嘶吼,那声音依然不依不饶地往耳朵里面钻,让耳朵里痒痒的。只是两手都牢牢抓着前面队友的肩膀,无法捂住耳朵。手要是一松,这高速列车可就要脱节,那可就惨了,因此只能生生地忍着,任由那奇怪的声音在耳中萦绕。
这声音的节奏和时间的长短没有定式,根本没法预测。前面的那一次只有几分钟,而这一次足足半个小时了,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以现在的这种速度计算,队员们只怕已经绕着头顶的帽儿山十几圈都不止了。
过去了最初的新鲜感,队员们在这高度紧张中更加疲惫。两只手由于一直固定一个姿势而变得僵硬,两腿更是都失去了知觉,只怕坚持不了多久,这辆高速行驶的人体列车就要散架了。但是他们没有任何办法,既不敢乱动也不能高声呼喊,只能死死地抓着前面队友的肩膀,被动地等待风自已消失。
就在队员们体力和意志力马上就要达到极限的时候,那声音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戛然而止,风也悄然消失。正在疾驶的人肉雪橇车马上就失去了前进的动力,只是因为惯性仍然向前滑行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队员们马上人仰马翻地躺了一地。不过,他们的心中却升起了一种感觉,“原来躺在这坚硬的水晶洞底,竟是这么的舒服惬意”,谁都不愿意再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