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夏家四姐妹》全本免费阅读
“住手!”
“爹!你干啥呢!”村长怒吼。
就在黄爱秋觉得自己快要闷死的时候,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踹门的是夏庭松,高吼的是新上任的村长,两人举着火把,还带了一帮老小。
事情传出后,乡亲们对黄爱秋十几年一贯的恶意在短短的几天内就消褪了大半。此外,大伙眼里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夏庭松,更是一跃成为村里未婚少女的梦中情人。
后来,村长当着全村人的面大义灭亲,严肃处分了自己的亲爹。
没有人注意到,在那个漆黑的雨夜里,夏庭松急得满头大汗,险些在众人面前崩溃失态。
人们只记得有个小伙子撞破了黄老头的下流行径,抱着差点失身的黄花闺女奔去了卫生所。
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些小事本没什么好说的,但夏庭松慌乱有力的一抱,却稳稳地接住了黄爱秋漫长荒芜的整个少女时光。
此刻夏庭松的心情非常复杂,他几乎就要确定赵仁就是村长叫来挤兑他的了。夏庭松甚至有些自暴自弃:
一颗心悬了好些年,今天总算遭了报复了。
可是,夏庭松又隐约感到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多年的接触让他发自内心对这位村长十分敬佩。
黄家村虽然不大,老老小小的工作却很不好做,这些年来若不是多亏了这位村长从中调和,大伙儿的日子不知道要过成什么样子。
村里的干部换了一茬又一茬,只有他是真真正正盼着乡亲们过上好日子的,但凡是明眼人,全都看在眼里。
更何况十几年前,夏庭松和黄爱秋要成亲,在全村找不到一个媒人和主婚人的情况下,这位自己都根基不稳的村长,二话没说第一个站了出来为两口子主了婚。
后来村里需要会计,也是多亏了村长的投票,夏庭松这个外乡人才得以冲破重围成了不用种地也能拿工分的半个“公家人。”
可木已成舟,现在纠结这些是是非非还有什么意义呢?家里五个孩子,他身为一家之主,当务之急是养家糊口。
收拾了东西,夏庭松想出门透透气,他满腔悲愤地来到大铁门跟前,刚巧撞上背着绿色斜挎包的邮差。
“你的信。”小青年从斜挎包里取出信封。
“我的?”夏庭松有些惊讶,“哪里寄来的?”
“上头有,你自己看。”小青年长腿一跨,骑着车没了身影。
夏庭松接过,展开,大致浏览了一下,满面的愁容稍稍舒展了些许,来信的是他在镇上的二姐夫。
当年夏庭松离家去H市投奔舅舅,不知道是不是被儿子的“抗婚事件”给气的,夏纪茂和夏母熬过了整个寒冬,却在开春的时候相继去世了。
作为夏纪茂最小的儿子,夏庭松上头有三个大姐,最大的大姐比自己大了足足有十八岁。
夏家二姐为人泼辣,能干豪爽,为老两口合棺后当即就在坟头宣布“夏家世代英烈,没有夏庭松这样的不肖子孙”。
大姐过分温良,三姐为人怯懦,见二姐愤愤然,只好默认了她的决定。
夏庭松插队来到黄家村后,对这里的生活方式很不适应,唯一欣慰的是遇到了毕生挚爱黄爱秋。
等到黄爱秋洗脱了种种子虚乌有的骂名,作为新娘子的身份要和夏庭松拜堂成亲,男女双方需要宴请亲朋好友时候,这位离家多年的浪子才七弯八拐地打听到,他的三个姐姐们也都先后下了乡,却没人知道确切去向。
夏庭松作为村里为数不多的知识分子,前几年经常随村长和村支书一同前往镇上开会。
好巧不巧,这天刚散会,夏庭松在食堂里排队打饭,迎面撞见了一个人。这人主动上前和他打招呼,夏庭松愣了片刻,老半天才认出此人是自己的二姐夫。
二姐夫只字未提二姐说要和亲弟弟断绝关系的事,打趣夏庭松时隔多年仍然细皮嫩肉,定是劳动的时候偷了懒。
夏庭松不气不恼,“冤枉”来“污蔑”去地撒了两句娇,问道现状如何,夏庭松隐去心酸苦楚,简要地讲述了一番自己这些年的生活。
姐夫说夏父夏母早已离世,二姐和孩子们一切都好。夏庭松追问可有大姐和三姐的消息,二姐夫也讲不知道。
夏庭松没想到姐夫会来信,还让他去镇上一趟。
夏庭松一刻也不能等了,当即乘着拖煤的拖拉机,一路颠簸来到了镇上。
“庭松。”
“姐夫。”
两人小小地拥抱了一下。
“爱秋忙,来不了,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给你们带了两双绣花鞋垫。”夏庭松说。
“一家人,客气什么?”男人推脱。
“我可没讲客气啊,”夏庭松边说边把鞋垫往对方手里塞,“小时候为了抢牛奶糖,我和二姐打了多少回?”
“你姐脾气是差了点,人不坏。”男人说着,没再拒绝,接过了鞋垫。
“知道了姐夫,还没到家呢,这就开始念叨我姐的好了。”夏庭松打趣。
“你姐这些年吃了不少苦,脾气改了许多了。”男人长叹了一口气。
夏庭松觉得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眼里盛满了沧桑,知趣地没言语。
“她从前待你的坏,你别往心里去。”男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
“哈哈,我就是随口一说,原来在家爹妈偏心我,姐姐有意见也是应该的,是我对不起她的多。”夏庭松强颜欢笑,试图缓解尴尬。
男人顿住了脚步,端详了夏庭松两秒,开口道:
“这些年你也变了许多了。”
夏庭松笑道:“人总是会成长的嘛。”
两个男人提着大包小包进了屋,正赶上二姐从里屋走了出来。夏庭松在姐夫的介绍下重新“认识”了一遍自家姐姐,久别重逢,二姐突然哇哇大哭了起来。
“姐,别这样。”夏庭松劝慰道。
“别哭了,庭松是我千里迢迢请来的客人,我和他还有话要谈呢。”二姐夫说。
“好,你们聊。”二姐出门去了。
“姐夫,大老远的找我来可是有重要的事?”夏庭松压低了声音问。
“庭松,大娃娃几岁了?”二姐夫问起家常。
“十三岁了。”夏庭松回答。
“一转眼都十来年了。”男人感慨。
“报纸看了?”姐夫又问。
夏庭松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这怎么能行?!”男人皱了皱眉,“从前我还挺看好你,这几年怎么了?一点锐气都没了?”
“姐夫,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听着。”夏庭松很诚恳。
“要恢复高考了。”男人直直地望着夏庭松,想从他脸上看出点反应。
夏庭松闻言一滞,默默埋首胸前。
“这是什么意思?”男人问。
“都过了这么多年,好多东西都荒废了,怕是考不上。”夏庭松很没底气。
男人“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两手叉着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半晌没讲一句话,脸却涨得通红。
“怕是考不上?”男人突然提高了音量,把“怕”字咬得很重。
“怕你不会学啊?脑子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