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
千若愚可怜兮兮地晃悠着夜听雨的手臂,道:“帮你超级可爱天下第一的好朋友完成一个愿望呗?”
夜听雨无奈,问道:“若愚,你饿了吗?离开的时候不是从擎柱那里拿了干粮?”
千若愚嘟囔道:“这些我都吃好几天了,多可怜啊,好不容易逃出那个鬼地方了……”
“听雨啊——”千若愚挤出几滴眼泪,丝毫没有想过夜听雨是不是看不见,换上了请求的口吻。
夜听雨拿不定主意,这里毕竟不是只有她们两个人。
凌饮弦适时说道:“听雨姐,反正天也快黑了,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好耶!”千若愚立马跳了起来,拍了下凌饮弦的肩膀:“你这人不错哦!帐篷交给我来搭!能看到前面有森林,就麻烦两位一起去多搞回来点野味啦!”
夜听雨充满了对千若愚的不信任,问道:“一个人搭帐篷?你行吗?”
千若愚拍了拍胸脯保证,自信道:“没毛病!相信姐!”
她越是这样说,夜听雨越是不放心。
“我还是留下吧,饮弦没有问题。”夜听雨摇摇头。
千若愚语气佯装悲痛:“夜听雨!我这个跟你结交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就以你对我的信任度,居然比不过他一个你刚认识不久的家伙吗?”
被千若愚指着的凌饮弦无辜地眨了下眼睛,完全不敢吱声。
夜听雨心觉奇怪,今日的千若愚是怎么回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拜托你们俩个一起去吧!天黑捕猎多危险啊?你们两个人互相之间还能有照应。”
开玩笑,修士打猎要什么照应?
这下连凌饮弦都品出千若愚必定有她自已的小心思了。
拗不过千大小姐的坚定意志,凌饮弦和夜听雨最终还是一起走入了森林。
夜听雨道:“若愚性格就是这样,虽然有些吵闹,但她没有恶意,饮弦,你别介意。”
“嗯?我没介意啊,听雨姐。”凌饮弦习惯性地将双臂交环在后脑处,冲着夜听雨笑笑,说道:“在九宸宫里,我也有个性格比较吵闹的朋友,习惯了。”
夜听雨莞尔说道:“看样子当初将你引荐到九宸宫,似乎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凌饮弦听到她这样说,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轻轻笑道:“是啊,还要多谢听雨姐。”
行走在茂密森林的夜色中,四周的环境显得异常的阴冷寂静。
凌饮弦能感觉到林间隐匿的妖精野怪的贪婪窥伺,似乎准备随时发动攻击拿下自已这个猎物。
他不禁心生嘲意,稍稍释放了些许气息。
刹那间,原本蠢蠢欲动的妖物,被震慑的如临大敌、偃旗息鼓,兽瞳间充满了恐惧,退缩隐去。
夜听雨倒是没有出手的打算。
这些野生妖兽道行低微,只要不来主动招惹,她无意多造杀业。
‘嗤’的几声清脆响起,树枝横飞投出,尖端穿透一头双首豹子的翅膀,将其牢牢钉在地面上。
凌饮弦满意地拍了拍掌心。
自儿时在川極屿被那位神秘的前辈用随手折来的树枝威胁性命的时候,他就暗自较上了劲,在九宸宫认真练习过这可能无甚作用的功夫。
而今看来,猎些森林间游荡的低阶妖兽,倒真是绰绰有余了。
一头双首豹子绝对是足够千若愚饱餐一顿了,他们正准备回去,凌饮弦却眼神微凝,脚步也顿了顿。
“饮弦?”感受到身边人的微末变化,夜听雨唤道。
“嗯。”凌饮弦蹙起眉头望向一方,下意识应了一声,又问道:“听雨姐,你了解过四方守护吗?”
“四方守护?是指四象星宿吧。”
夜听雨发现自已有些时候会跟不上凌饮弦的脑回路。
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跳到这个话题上来了?但是她还是在仔细思索过后,给出了自已的见解。
“据我所知,四象在天地间虽被世人列为道法称之,实际上却是仙法传承,非常人可以炼成。”
“东方的青龙,西方的白虎,南方的朱雀,北方的玄武。”
“四位星君分别统御着麾下七辰,也就是二十八位星宿,镇守四方六合,平衡世间生灭的循环与阴阳的秩序。”夜听雨解释道。
“若说关联,星宿之间定然存在着外人无从知晓的关联吧。”
“饮弦,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凌饮弦眼中迟疑一瞬,道:“听雨姐,我觉得这森林里存在一个修炼了四象仙法的人。”
“怎么,你可以感受到吗?”夜听雨微微一愣,却在心间多出一抹理解,明了他刚才询问自已的缘由。
凌饮弦到目前为止所施展的全部术法,皆与四象星宿中的任何一种都无甚关联才是。
事实上,凌饮弦当然感受得到,南方那古老而深沉的灼热气息……
如果所料不假,应是南阳朱雀星宿道法,且反馈给他的感觉是气息极度不稳的状态,那名修士应当身陷危险之中。
要去吗?
有必要去吗?
“去看看无妨。”
凌饮弦踌躇之际,夜听雨清婉的声音响起。
她此番奉师命离山入世,本就为着‘救渡’二字,自当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那听雨姐的朋友怎么办?她一个人可以吗?”
夜听雨道:“我在送给若愚的项链上留存了一丝感知,若她遇险,我会第一时间赶回。”
至此,凌饮弦也不啰嗦,同夜听雨化作两道流光,飞向森林的某一处。
……
年轻的男子身陷囹圄,他的道袍染血破损,却丝毫不受影响似的,眉目狠戾地全力挥舞一杆赤红如焰的长枪,刺穿一头妖物的躯体,紧接着枪尖爆发出炽热的烈焰撕裂兽身。
其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停滞,长枪挥舞随炽芒朱雀,每一次的刺击都伴随着妖兽的哀嚎。
男子法力所剩不多了,余力也随着时间渐渐流逝,但是其神色间不见畏色,仍是一往无前的专注,透着一种决然的置生死于度外。
为何决然?因何决然?
其狠戾之间,大抵是心间滋长多年的仇恨罢!
凌饮弦和夜听雨在林间疾行,追寻着星宿的气息,很快便发现那红光间若隐若现的身影,与群妖激战正酣。
枪舞朱雀,烈焰如炽,映照其不屈面容,身影孤傲。
凌饮弦还记得他,正如记得蓝沨一般。
他是当年在凉宫城有过一面之故的陆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