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五:对峙
后殿里并不算大,且连一个窗子都没有,完美的与外面隔绝,风吹不来,鸟鸣传不进来。
它的询问声唤回了张无忧飘远的思绪,她微微抬眸,目光放在了面前的屏幕上。
半晌,她才开口:“我并没有生你的气,你什么样的性子,我还不清楚吗?”
“这样吗?”
归故刚才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它呼了一口气,而后幻化成了一只黑猫的模样。
从系统空间里走了出来,它跳上了桌子,趴在了张无忧的面前。
一个人被锁在一间屋子里,换做是谁都不会开心,就算是社恐亦是如此。
在张无忧的心里,这是藐视人权的行为,她并没有犯错,任何人更别说是她养大的徒弟,都没资格这样对她。
她不说自己是善解人意,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她配不上,但她自认为她是明事理的,最起码她不会冲动行事。
但是像今天这样,不管她的两个徒弟是出于什么样的缘由,有苦衷也好,不得已也罢,迷晕她,将她关起来,在什么时候都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归故在一旁静静的陪着她,它知道,像现在的这个模样它的宿主丝毫不需要它的安抚,她甚至不需要它与她说话。
保持安静,会是最让她舒服的氛围,她有自己想要想的事情,那么它便不会打扰她。
它只在这里坐着就好了,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这样就可以了。
张无忧抱着猫型的归故在凳子上一坐就是两个时辰,期间她一句话没说,只垂眸看了几次趴在怀中的归故,剩下的时间都是在闭着眼睛。
她其实一开始想要打坐的,但是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瞬便被她扼杀了,感受不到灵力的存在还打什么坐?只会是无用功。
后殿里被设了结界,外面一丝声音都不会传进来,是以,就算外面那想要强行打破屏障而发出的巨大声音张无忧没听到一分一毫。
因为有系统的存在,就算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张无忧依旧知道时间,在戌时一刻,她放开归故从凳子上起了身,带着那链子声走到了床边躺了上去。
而归故则是又变回了人形,它垂眸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子,随之抿了抿嘴又走回了系统空间。
尽管没有一丝困意,张无忧还是合上了眼睛,视野归于黑暗,眼皮将殿内的景象全部隔绝在外,也因此,使她的耳朵更加聪敏。
“吱——”是一道极轻的房门开关声,微不可察,转瞬即逝。
张无忧再次睁开了眼睛,她坐起了身,继而循着声音转头看了过去,率先映入她眼帘的是是一小面群青色的锦缎布料。
她端详了一会儿,不紧不慢的抬眸,虽然没有感受到气息的存在,但是在看到蓝色的衣服她其实已然知道是谁了。
随着视线的上移,等她看到那一缕白色的长发时,心里答案确定。
宋长卿眼帘低垂的看着女子眼眸中出现了然,他微微一笑,弯身坐到了床边,藏蓝色眼眸中的情绪不是往常一般遮掩,是明晃晃的爱意。
这次是他先开的口:“师尊,多年不见您可曾想过弟子?”
他的声音柔柔润润的,如同谦卑有礼的君子,但要说他的作为,别说君子了,一般人都做不出来。
见到他,张无忧看着并没有什么反应,她甚至嘴边勾出了一抹笑,回答他的语调和煦如风,配上她那略低的声线,颇为悦耳。
只听她道:“当然是想过的,但是像现在的模样,我没有想过。”
她那翠绿色的眼眸看着他,平平淡淡,任何眼神暗示都没有,要是换做别的时候她这一句话肯定会让人不明所以,但是现在不同,这个景象,这个情况。
只要不是傻子都会明白。
宋长卿脸上的笑意似是更甚了,他询问她:“师尊,您这是生气了吗?”
张无忧的眼眸中尽是冷淡,她淡淡道:“卿卿,你的这个问题真的很迷惑,被人一声不吭的用锁链锁住,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开心,你觉得呢?”
“嗯。”宋长卿微微颔首,“确实如此,但是师尊啊,弟子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您总是想着抛弃弟子,一次两次,弟子是真的受不了了,您能明白吗?”
“我抛弃你?”张无忧话音微扬,从此可见其不理解,“卿卿啊,我不止一次的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谁也不会一直陪伴着谁。
分别是人生中都会必须经历的事情,谁都不会例外,所以,你是记性不好?还是把我说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当然没有,师尊的每一句话弟子都一直铭记于心,是断断不会忘的。”
宋长卿顿时就否认了,但不久,他话音一转:“但是弟子并不认同,既然弟子能将您留住,那么为什么还要看着您离开呢?”
张无忧的眉毛皱了起来,她低声问:“所以在你的心里,这是单方面的事情吗?做这一切之前,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听到她的这一段话,宋长卿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他笑了起来,笑声却透着无奈与丝丝悲凉。
张无忧安静的看着他,她并没有想要打断他的心,只一言不发的等着。
等待的过程中她什么也没有想,她没有想一向温润如君子的大徒弟为何变成了这样,也没有想她为何要这样做。
她已经不想再思考这件事情了,脑补有时会害死人,她现在只想听最真实的答案。
所幸,面前者并没有笑多久,也就几秒的时间,他再次开了口,这次的声调明显上扬了好几分:“师尊啊,原来您也会问这个问题呀。
可是您在问这个问题之前有没有想过,您离开之前,有没有考虑过弟子的感受呢?
有没有想过弟子会因为您的离开,而伤心,而难过,而如同坠入冰窟。”
张无忧的眼眸一瞬不移的盯着他,她看着他的眼眸染着血色,但是这次却不想有任何动作。
说实话,她认为他真的很不可理喻,这有可能会很双标,但她现在最真实的想法就是如此。
良久,她悠悠道:“卿卿,请你冷静一点,你现在和魔物一般无二。”
“魔物吗?哈,那是心魔的原因吧。”宋长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的嘴边再次弯起了笑,“师尊啊,弟子也不想这样的。
但是您总是问一些您可以弟子却不可以的问题,这样一来,就算是换成二师弟,他也依旧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