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钰看向蓝田,蓝田随之从腰间取下钱袋,将三锭金元宝摆到掌柜的面前。
“这便算作是我买下这腰牌了。”
掌柜的见这三锭金元宝如见亲爹,拿起金元宝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好、好,太好了,这腰牌您尽管拿去。”
掌柜的将金元宝小心翼翼地往怀里塞,腰带上的衣布鼓了起来。
得了腰牌,陆玄钰也没了心思再待在这多宝阁。
从多宝阁回到王府有些遥远,陆玄钰走走停停,花上近一个时辰方才回到。
回到王府后,蓝田便同陆玄钰解释起鬼市来:“这鬼市是年前出现的,背后势力不一般,暂时调查不出来是何人,但因其未出现什么乱子,便没有深入调查。”
“既然如此,那便等十五那日一起去瞧瞧好了。”
陆玄钰将腰牌往后一丢,蓝田抬手接住。
“我回去换身衣服,派人去宫里头告知皇伯父,午膳同食。”
“是。”
乘坐马车前往皇宫途中,陆玄钰长叹气。
她这副身子本就不太好,这一躺躺这么久,眼下更不好了,去外城走一遭便累了。
马车直驰而入,抵达养心殿。
雕龙刻凤的檀木长桌上铺盖绸缎,三十六道佳肴美馔摆放有序。
陆玄钰坐于永德皇帝右下首,正眼神微惊地看着永德皇帝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
“钰儿呐,你可得多吃些,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快跟瘦竹一样。”
“皇伯父,我睡了多月,瘦些无可厚非,也不可能吃一顿就补回来,快别给我夹菜了,您日日为国务操劳,您更该多吃些,好好补补。”
陆玄钰止住永德皇帝还要继续的手,转而开始为其夹菜。
“诶,朕日日吃这些,要补过头了,钰儿现在身子骨弱,要多吃些,不若出什么乱子就不好了。”
正当陆玄钰打算和永德皇帝好好掰扯一番时,一道身影风风火火闯入,随伴高声:“阿钰!”
陆玄钰顺着看去,只见陆玄镇一身黑袍,神情激动朝自己跑来。
陆玄钰顿感不妙,想要起身躲开,但显然来不及。
陆玄镇的双手死死按在陆玄钰的肩头,左看右看,随后摇晃着陆玄钰感叹:“你终于活过来了!”
陆玄钰被陆玄镇摇晃得有些头晕,不等她出声,永德皇帝便打开了陆玄镇的手,虎着脸训斥:“都多大了,如此莽撞,成何体统,钰儿刚醒不久,身子骨弱,你别给朕摇出什么事来。”
“哈哈哈哈,父皇,不会的,阿钰福大命大,不过,这都瘦成什么样了,得好好补补啊!”
陆玄镇拍了拍陆玄钰的肩头,拐到永德皇帝的左下首落座,王成已经上了碗筷。
“真香啊,也就阿钰来,父皇才舍得上这么多道佳肴,这回有口福了。”
看着陆玄镇狼吞虎咽的模样,永德皇帝又忍不住骂:“吃没吃相,成何体统!”
陆玄镇听了,咽下嘴里的米饭,应:“这都自家人,要体统做什么,多生分,父皇,阿钰,你们也快吃,真香。”
陆玄钰不好意思说这些她都吃腻了,便只好跟着吃。
吃了个半饱后,永德皇帝突然询问起陆玄镇公务来。
这不问倒好,一问,陆玄镇便忍不住大倒苦水:“父皇啊,这案子也太棘手了,还邪乎,都说是闹鬼了,儿臣打算过几日去请人来驱邪抓鬼了!”
殿内只有王成服侍,陆玄镇便也不遮掩。
闻之,陆玄钰来了兴致:“闹鬼?”
“是啊,我管辖的三十六坊起先好好的,都怪你四堂哥那,出事了不处理好,现在都霍霍到我管辖的地儿,我要去他那查,他还不许,我看就是心虚,有鬼!”
陆玄钰听得云里雾里,但想起陆玄镇最近在处理命案,便猜想是命案查不出凶手,起源还要从宁王管辖的地方查。
“好了,这件事,朕会去问问宁王是怎么回事。”
“那父皇您可快些,眼下还压得住些,再过几日,出事的人多了,到时候人心惶惶,可就压不住了。”
听此,陆玄钰心下很是好奇。
永德皇帝皱着眉让王成去叫宁王进宫来。
陆玄钰与宁王陆玄乐不交好,便打着眼困的由头起身告辞。
从养心殿出来后,陆玄钰刚走了没几步,陆玄镇便追了上来。
“阿钰,陪我去查案子啊,你不是一向喜欢这些有意思的。”
“心有余力不足,我刚醒不久,身子实在撑不住,眼下是真累了。”
陆玄钰叹气,这倒不是假话。
陆玄镇听后,便也不强求,催促陆玄钰回去休息。
蹭着陆玄钰的马车出宫后,陆玄镇便直奔提奉司。
而陆玄钰回到王府后,已经觉得困得快睁不开眼了,等走到逍遥居时已然腿脚发软。
吃了块点心,又灌了口茶水后,陆玄钰便往床榻上躺,和衣而眠。
直至日沉西山,陆玄钰方才悠悠转醒,又赖了会儿床后,肚鸣响起,陆玄钰不得不起来用膳。
饭后,天色昏暗,王府灯火通明,陆玄钰坐在院落里树下的太师椅中,吃着鲜果,随口向玉生问起今日陆玄镇所言的鬼邪之事来。
“这件事最先源于您昏睡一个礼拜后,宁王所负责的安平坊突然出现命案,凶手追寻不得,没有证据,便草草以自尽结案。
但自那日起,宁王负责的安详坊、安乐坊、安宁坊等二十七坊接连发生命案,都寻不得真凶,宁王怕陛下追责,便一直压着。
自三个礼拜前,这怪事发生到十六皇子管辖的善平坊,十六皇子领着提奉司追查,和宁王的人发生了冲突,便闹到陛下那。
陛下责令二人一个月内查明,十六皇子这些时日忙得脚不沾地,但就是查不出真凶,便也觉是鬼邪作祟。”
“所以,死了很多人,但是没有真凶,那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
这案子勾引起陆玄钰的好奇心来。
“跳井、上吊、跳河等,据说仵作验身后也未查出任何人为迹象。”
玉生微微皱眉,显然也是对这事充满疑惑。
“有意思。”
陆玄钰淡淡一笑,心下已经打算好明日陪陆玄镇去查案子了。
入夜,陆玄钰吃过汤药后又觉困乏,泡浴过后觉得身心舒畅些,便早早睡下。
翌日,东方露白,陆玄镇便来到王府,陈平将其请到中堂,随之前往逍遥居请陆玄钰。
陆玄钰醒来时,觉得身体恢复了许多,有力气不少,精神头也足。
于床榻中坐起身,陆玄钰突然被里侧床身的雕工所吸引。
雕刻的是麒麟瑞兽,脚踏祥云,陆玄钰抬手想要触碰,发觉实在有些遥远。
此时四下寂静,窗半开着,时而传入鸟儿早啼,头一回,陆玄钰竟是觉得独自一人有些孤寂,似乎少了些什么。
到底是少了什么,陆玄钰也说不上来,仿佛方才所想到却捕捉不到的只是一瞬的虚妄之念。
正当陆玄钰愣神之际,屋门被有节奏地敲响。
三下过后,玉生的声音传入:“世子,十六皇子已于中堂等候。”
一般情况下,在有贵客和重要之事时,玉生等人方才会打扰陆玄钰睡眠。
若三声询问没有回应后,玉生便会推门而入。
随着第二声询问响起,陆玄钰反应过来,开声让玉生准备洗漱用具。
洗漱过后,陆玄钰便命人送早膳来,并让侍人去请陆玄镇来。
如今不过辰时左右,陆玄镇便来到王府,陆玄钰不用想也知今日要发生的不是什么大好事。
多年的经验已经让陆玄钰摸透了,陆玄镇也只有在要拉着她闯祸的时候方才会早早起身来到王府等候。
看来今日要办的案子得发生些需要人背锅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