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警察见此直接跑起来,边朝着他们厉声喊:“小兔崽子!天天打架,把打架当饭吃了是吧!”
努努爸爸右脸颊刚被挥了一拳,灼痛感袭击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左脸颊又被来了一拳。
陆经宇转转发酸的手腕,眼见警察离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很快就要冲过来,撸下胳膊挂着的水果袋,直接砸向努努爸。
塑料袋直冲努努爸的脸砸了一榔头,失重摔向地面,苹果橘子沿着袋口滚落出来,哪还有人顾及。
陆经宇抓起于宛的手臂就跑,跑到老大爷那还不忘拿他一串糖葫芦。
“回头我再把钱给您。”
少年的声音扬在风中,潇洒又肆意。
眼眶挂着泪水的努努望着他们飞扬的背影,边跑边喘着气说:“不是,你们等等我啊,你们不是来接我的嘛......”
......
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把巡警甩下。
三人在巷子里轻喘着气,陆经宇还拉着于宛手臂,眼神看到后立刻撒手。
于宛忍不住想笑。
怎么好像是被她占了便宜似的。
喘气声里伴有一抽一抽的吸鼻子声,努努正在委屈地抹着眼泪。
“小宇。”
于宛说:“你要不要去把摩托车开过来?”
陆经宇看她一眼,什么也没问,两步走过去,伸出右手。
于宛低头一看。
一串红色糖葫芦被轻轻塞到了怀里。
等他走远,于宛问跟前哭泣的小姑娘:“很难受吗?”
听说小姑娘今年刚满十八岁,正处在叛逆期,伤心的时候对谁都没个好语气,“废话。”
于宛盯着她乌黑的发旋,悠悠道:“我给讲个故事吧。”
故事始于从前,有一个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爸爸妈妈的女孩,她一直和奶奶相依为命,日子虽然过得朴素,却也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突然有一天,一个自称是她妈妈的女人找上门来,说我是来带你回家的,跟我一起生活吧。
于是女孩兴高采烈地跟着女人走了,她到了奢华的城堡,每天锦衣玉食,光鲜亮丽。
听到这,努努抬起头问:“那女孩从此以后就跟妈妈过上幸福的生活了吗?”
“没有。”
萧索冷寂的街道里,一轮孤月悬挂夜空,矮屋的房檐被洒下一片银辉,于宛嗓音清冷地说。
原来女孩到了城堡之后,不光过上了精致华丽的生活,还住进了镶着金边的笼子里。
不只女孩,城堡里的每个人都住在金丝鸟笼里,而女孩的妈妈是这里面最受宠的人,前段时候城堡的国王脾气不好,所有拥戴他的人都被厌烦,女人不想失去自己的地位,就找了流落在外的女孩,女孩会跳厉害的舞蹈,国王很喜欢。
可是女孩在外面野得太久,不会说漂亮话讨国王欢心,女人就每□□迫女孩去学,久而久之,女孩在金丝鸟笼里一点点学会了哄主人开心的话,成为了这栋城堡里最受人喜欢的公主。
故事讲完了,努努的泪干涸大半,她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个啊?”
于宛往她身上的白T恤看了眼,浅笑着答:“你穿得很干净,别被不干净的东西弄脏了。”
努努蒙头苦思了会,恍然大悟:“你是借故事告诉我我爸要带我去的地方是不干净的地方,我要是跟他走了,就跟故事里的女孩一样,只能一辈子住在金丝鸟笼里,看着城堡外的世界,永远失去自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不,你会比女孩过得还惨,女孩起码住得好吃好吃得好,你如果跟你爸走了,可能就得睡在垃圾堆里,一辈子喝着西北风。”于宛刻薄地说。
努努想了下那个画面,顿时鸡皮疙瘩起一身,“姐姐你怎么跟我哥一样,说话那么难听。”
“话说得难听不代表不是真话,比如你奶奶,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你不应该,也不能抛下她。”
努努已经感到后悔,“我知道了。”
“不过姐姐。”她好奇的问:“那个故事里的女孩最后怎么样了?”
“死了。”
她说。
努努愣了愣,不敢置信:“为什么?”
于宛看着天边的冷月,轻描淡写道:“因为它还在向往自由。”
女孩不甘困于城内,最终死于城内。
......
陆经宇到的时候看见刚刚还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努努,正屁颠屁颠地拉着于宛的手,嘴里姐姐姐姐的叫着,让她再接着讲什么故事。
按下摩托车的喇叭,震耳的声音回荡,两个女人望过来。
于宛拢着努努的肩膀,“走吧,回家吧。”
眼神落到陆经宇身上,再顺着向下,落向拽酷的摩托车。
一次只能做两个人的交通工具,他们现在有三个人。
于宛不假思索道:“你先送努努回去,然后再麻烦你回来接我。”
“我先送你回去。”
几乎是她话落的一秒他就开口,然后看向努努,没什么好气:“你,在这等会。”
努努迈着小步伐挪到于宛身后,“姐姐,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我哥好凶。”
“是吗?”于宛看陆经宇一眼,语调轻微上扬:“那是对你,他明明对我语气很温柔。”
努努震惊:“姐你吃错药了吧?他那也叫温柔!”
“你小孩子懂什么?你哥多贴心啊,怕我被警察找麻烦还替我打人。”
被标榜贴心的陆经宇没一点领情,“你想多了,他昨天踩了我的鞋,我还回去而已。”
于宛了然:“那小宇你亏了,我没看到你踩他的鞋,倒是一个劲的打他的脸。”
“对对对,而且下手还贼重。”努努附和。
陆经宇装模做样地咳了声,将头盔递给于宛:“上不上?不上走了。”
啧,转移话题,是不是玩不起。
在礼仪教养里泡过一阵,于宛从不会过多为难人,上到摩托车,两手抓着男生柔软的衣料一角。
淡雅的清香猝不及防袭来,抓着陆经宇的那只手,像带着密密麻麻的电流,肆意地窜入骨头里,半边肩头避无可避的僵硬大半。
他滚了滚喉结,镇定地拧开车把手。
摩托车行驶在路上,没多久,陆经宇感到腰部有东西在戳。
忍了忍,那东西还在戳他,他叹了口气,道:“能别乱动吗?”
“什么?”于宛疑惑,往下一看,手里的糖葫芦竹签顶在他的腰部,解释道:“不是我在动,是我不小心用糖葫芦戳着你了,抱歉。”
陆经宇:“.......没事。”
于宛把糖葫芦移了个位置,才想起来这糖葫芦是谁给的,柔柔的嗓音带上笑:“还没谢谢小宇给我的糖葫芦。”
“从卖糖葫芦大爷那随手拿的,反正扔了也可惜。”
“哦。”于宛轻飘飘道:“但这糖葫芦看着挺酸的,要不还是扔了吧。”
沉默一会,陆经宇挺认真的说:“那大爷说挺甜的。”
“而且浪费食物不好。”
于宛没忍住笑了出来。
抬头看去,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许多星星,密密麻麻的亮着光,张开双臂迎着风,感到无限畅快。
细细想来,好像好久都没那么惬意过,可惜好景不长,明天她就要离开南城。
晚上的机票,白日里陈奶奶说要带她去南城好好转一转,到午时突然变卦,说自己临时有事,去不了,委托她孙子代她陪于宛。
于宛还没来得及去找陆经宇,在阳台帮陈奶奶收衣服的时候看见了他。
他蹲在楼下一排绿油油的草丛边,手里举着摄像机,像是在拍花草。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毛茸茸的黑发和认真的下颚线,还是从那一身黑的装束里辨认出是他的。
于宛觉得挺有意思,寻常人摄影都会拍些日出日落,山河景象,而他偏偏拍小区里最平凡的野草。
陈奶奶也看到了,脸上不乏骄傲:“小宇虽然话不多,但会的东西可多了。”
陈奶奶一夸就夸个不听,“他还跟他同学组了个乐队,叫啥来着我忘了,反正在他学校挺出名。”
“欸,我想起来了,你跟小宇以前见过呀!就你高三那会.....”
陈奶奶的话于宛早就无心去听,匆匆钩下最后一件衣服,挥手跟奶奶说下去找小宇了。
到的时候陆经宇身边蹲了个小男孩,在好奇地问他:“哥哥,你是在拍草吗?”
他嗯了声。
小男孩嫌弃的说:“草有什么好拍的呀。”
陆经宇站起来,低着脖颈,两手摁着摄像机像是在看成片,午后的太阳将他的额发照得偏栗色,答得很嚣张:“就是想拍。”
小男孩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