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命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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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李元锦是个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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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命录 (.)”!

柴真金拜了天承为师,当下便要和师父一起返回太清宗,去做三年的吹火童子,李元锦也约定了三年后再去寻他一起回家,纵然有千万般的不舍,兄弟二人也是刚刚见面就要再度分别。

临走之前,天承将天蕴葫还给了李元锦,但是在递给李元锦之前,他还是笑道:“师弟啊,辛苦你将这好徒弟给我送到面前,我便再送给你一点小玩意吧。”

李元锦也不推辞,虽然不知道他给的是什么,还是直接开口称谢,天承笑了笑,伸手将自己的天漾瓶取出,将里面的本源神水折进去了一些,然后将手一招,三人边上的那些药材悉数而起,全部都收进了天蕴葫之中。

天承将葫芦提在手上,另一只手结剑指而出,指尖冒出一缕细小的火苗,放在柴真金嘴边说道:“徒儿,吹。”

柴真金面带疑惑,但还是轻轻吹了一口气,那火苗一阵抖动,竟然真的提高到了寸许上下,天承将火苗也扔进了葫芦里,然后再度抱着葫芦转着圈疯狂摇晃。

这一次只是小小的走了三圈,他就停下脚步笑着说道:“好,成了。”

随手一扔,将天蕴葫还给李元锦,天承笑着说道:“师弟,你身上带着的这些药材,全都是滋补温润的药物,也没什么药性相冲,我就一把全给你炼了,成了一十八颗药丸子。”

“你身上伤势不浅,这十八颗药丸每天吃上一颗,十八日之后,就能将你的伤势痊愈大半。剩下的那些,就只能靠你自己调气温养,缓缓修复了。”

到了李元锦这个境界,他身上的伤又全是天兵所伤,并不是那么好痊愈的。别看他这些天已经恢复了不少,身上的伤口也都愈合了,但其实内里依旧和泥胎塑像的里子一样,是一团乱糟糟的枯焦稻草。

天承的这十八颗药丸子,并不是什么精心炼制的丹药,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大锅乱炖,但是却能在短短十八天内,将李元锦的伤势痊愈大半,不得不令人惊叹于他的丹药之术出神入化。

李元锦满心欢喜,再度向天承道谢,天承摆了摆手,随口说了一句,“行了,那我们这就走了。”便带着柴真金就此离开,往东面大洋深处循上清宗而去了。

从始至终,天承都没有说过让李元锦一起前去太清,李元锦也没有主动提到,倒也不是太清宗有什么神秘的不能让人知道,而是两人深知就里,心照不宣罢了。

天命剑现世之时,剑锷之上就自动盘附了两条从龙,其中之一便是韩新符,李元锦而今可以通过从龙的状况知道韩新符并无什么危险,但还是得要先去和徒弟汇合见面,才能完全的放心下来。

李元锦收拾了其余散落在海面上的瓶瓶罐罐和白玉精粹,转头往西北方向首阳洲而去,那些白玉细沙在倒出来之时就已经被天承装进了袖子里,李元锦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行进途中,吞下第一颗天承炼制的药丸,李元锦只觉得入口极苦,好似生吃黄莲一般,但是很快就转成了甘甜清爽之味,直入心脾,沁透脏腑。

甘甜到了极致,立时又转为了苦涩,如此来回转换了三次之后,药丸这才化成了一股极其清凉的感觉,慢慢浸润了李元锦的全身,舒缓他身上伤口的不适。

只此一颗药,就让李元锦顿感通体舒泰,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就连御剑的速度也都快了几分。

越过了茫茫的海面,李元锦很快就来看到了海岸线,依着他前行的方向,登岸之处就是鲁地所在,往内陆处再去千余里地,就到了儒门所在之处了。

当初在启登城分别之时,李元锦曾经和徒弟韩新符说过,若是真有追兵且不敌之时,就让韩新符直往鲁地寻儒门所在,找故交陈与贤求得庇护,自己后续再来寻他。

除此之外,还有鹿邑李氏的李博服也能前去寻求帮助,若是在儒门之处寻不到韩新符,李元锦自然就会转去鹿邑李氏那里再找找看。

若是两处都寻不到他,而从龙又没有什么异常的话,那就是最坏的结果,既好不容易救出了柴真金,却又将韩新符困在了启登城中。

李元锦对于韩新符的机警和实力还是十分相信的,他会被围困在启动城的机会实在是不大,所以他才会悠哉悠哉的慢慢前行,没有半分着急赶路的意思。

刚在鲁地一登岸,李元锦就感受到了一股其他地方感受不到的浓厚氛围,入目所见皆是言谈得体举止有礼的醇厚人士,就连田里农户和贩夫走卒,身上都有几分浸润而来的风雅气息。

儒门教化教化之功,使得世间黎民百姓别开生面,足有千秋万世的宏伟功德。

李元锦此时心情舒畅,并不在沿海处多做逗留,简单的看了看鲁地的风土人情和山川景色之后,就直奔着儒门六艺馆所在的地方而去了。

李元锦并不知道六艺馆的确切地方,但是架不住儒门在鲁地的沛然声名,随便寻一个人打听,即便是三岁稚童都能指出一个大致的方向,李元锦就这么在好几位当地人的殷切指点中,找到了儒门六艺馆的所在。

站在六艺馆前,李元锦有些迟疑不定,面前这个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从三岁蒙童到耄耋老矣都能随意进出的豁大门庭,真是就是享誉世间的儒门第一重庭阁?

左右看了看,倒是大门两侧的那一对楹联写的颇有意思,可称得上是气象万千。

右侧上联,“读书通达,文中自有道理。”

左侧下联,“六艺于心,君子何有不及。”

当中自然就是一块大大的匾额,上书“六艺馆”三个大字,在匾额的下方,门上横楣正中,还有四个略微小一点的字,上书“有教无类”。

李元锦仔细看了看,确定此处就是六艺馆无疑,便迈开步子想要往里面走,但是刚刚迈步上了台阶,大门之中就冲出来一个满头白发精神矍铄的老头儿,将李元锦拦在了门前。

李元锦拱手行礼道:“老先生,我来此处乃是寻旧访友,您拦着我作甚?”

老头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板起面孔吹胡子瞪眼的说道:“小子,你身上穿的这花里胡哨的,一看就不像是正路上的,六艺馆怎么会有你的故交?念你没有作恶之心,赶紧走,否则老夫就要出手撵你了。”

李元锦有些哑然失笑,他身上的衣服此时确实有些花俏的不像是男子穿的,但是也没办法,他伤势未愈,丹青法袍可不就是红一块青一块的,好似百花园圃一般热闹了。

李元锦也知道这个样子不好见人,在登岸之前就施了个小法术,将衣服变成了一袭白色长袍,这一路都走过来了,没想到却在这里给这老头儿瞧了个真着。

李元锦开口笑道:“老先生,儒门先贤曾经有言,‘有教无类’,怎么您还能直接拦人入门呢?莫说我真是来找朋友的,就算我是一个浮浪子,而今想要学好,您也该给我个机会不是?”

小老头儿上下打量了李元锦一眼,有些诧异的说道:“呦呵,你小子还是个硬茬子,居然和我辩论起先贤语录了?纵然是‘有教无类’,那我们也得教一些心中有志向的人才是,又岂能什么糟粕都往进收的。”

“你小子想要学好,起码应该先正一正衣冠,即便是你穷困潦倒衣衫不整,也应该净面素容端正其心才是。像你这样随便使个障眼法就想蒙混过去的,一看就是心思不纯之辈!”

李元锦无奈微笑,原来这位老先生是因为自己施展的障眼法才出手阻拦的,又是再度拱手道:“老先生教训的是,我知道错了,只是这衣服此时的本相实在难以见人,我这才将其掩盖了起来的。”

李元锦开口致歉,老头儿这才满意的捋了捋须,开口问道:“你说你来找朋友,找的是谁,可有什么证据吗?”

老头还是不打算将李元锦轻易放进去,李元锦只能开口道:“我与儒门君子陈与贤先生曾经有旧,今日便是来见他的。”

老头冷哼一声道:“与陈与贤有旧?你知道一年之中有多少人以这种话敲门,想要见一见陈与贤的面貌吗?”

合着老头儿还是个好管闲事的门房?李元锦心中思量几番,再度笑着开口道:“陈与贤先生还有一个妹妹,名叫陈册,五年之前,曾经和徐先生一起游学至玉清宗,我们也是见过的。”

徐先生带人游学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而眼前这人开口就能说出时间和地点,小老头儿不信也得有几分相信了。他迟疑了一下,再度开口问道:“你知道状元橘吗?”

李元锦哈哈大笑道:“老先生,玉清宗背霞山,满山就那一株老橘树,我可是去摘过几次了。状元橘这个名字,还是我告诉陈册的。”

小老头儿顿时喜笑颜开,一把挽住李元锦的手就往门里走,笑着说道:“哎呀,原来真是元济先生,请恕小老儿唐突了,那状元橘味道真是不错,我还有幸吃到了一枚,只是可惜,没有一口吃出籽来。”

吃到了状元橘,那就说明他是陈册甚至陈与贤都十分尊敬的人,李元锦赶紧开口问道:“不知道老先生如何称呼?”

小老头儿乐呵呵的说道:“鄙姓齐,与贤和小册,都是从我手里开的蒙。”

开蒙恩师?那身份可就真是不一样了,李元锦赶紧再度施礼,恭敬的说道:“齐先生好。”

顿了一下,李元锦又有些尴尬的说道:“齐先生还请恕罪,其实我本名并不是元济,而是...”

“而是上清宗的天缘真人,本名叫做李元锦嘛。”齐先生随口笑道,“与贤早就和我说过了,说你境界不错,人品更是不错,除了喜欢出些损招,总体来说还是个交朋友的上好人选。”

李元锦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些许小事,这陈与贤竟然能惦记了好几年,也不知道他究竟和多少人说过这事情,要是弄的人尽皆知的话,这六艺馆对自己来说,岂不是如龙潭虎穴一般?

齐先生一眼就看出了李元锦的顾虑,踮起脚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与贤也就是跟我这个先生聊一聊这些,这些琐碎话,他也只能往我这里倒了。”

李元锦随着齐先生一路进了大门之中,入目处的白墙上皆是一篇篇肆意挥洒的笔墨文字,隶书、楷书、行书、草书...这种各样的笔法都有,但是无一例外,每一篇都是十分的精彩。

耳边传来的,是一阵接一阵的读书之声,从清脆的童声到洪亮的男声,甚至还有婉转的女声四下飘散,读书声中还夹杂有细微的翻书声,磨墨声,写字声,声声入耳。

李元锦微微闭眼,十分享受当下的环境和氛围,齐先生也不催他,甚至还就此驻步,满面微笑的静静等着。

半晌之后,李元锦才从沉浸其中的读书氛围里跳脱了出来,看着齐先生微笑点头致意,却没有开口致歉。齐先生也是微笑点头,而后转身走在了前面,带着他继续往里走去。

读书人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多的不对,前人看后人沉浸大道之中,更是满心欢喜不停的。

一边走,齐先生一边为李元锦介绍六艺馆内的一些布局。六艺馆,除了前面一大片鳞次栉比的递进书院是教人读书的,其中还有几处地方,则是专职教授弟子们君子六艺的。

君子六艺,分为礼、乐、射、御、书、数,李元锦自然是无比熟悉的,也曾在陈与贤手上见过很多次六艺之术的精妙之处,自然不用齐先生赘言。

除此之外,六艺馆中还有一处别舍,坐落在一处广袤荷塘边上,名为青莲舍,乃是儒门之中唯一传授剑术的地方,馆主号为“青莲剑仙”,实力高绝剑法通神,门下弟子可以凭兴趣自行前去学习。

二人说说笑笑,很快就来到了一处正厅大堂之中,齐先生对李元锦笑道:“天缘真人,你就在此稍做一阵子,我已经让人去叫与贤过来,老夫就不在此陪了,还得去前面看着那些读书种子呢。”

李元锦拱手相送道:“齐先生客气了,还请直以姓名称我便好,当不起先生的称呼。”

齐先生笑道:“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交情,我们老头子有老头子的交情,就不跟着掺和了。”说罢便笑着离开了。

看这意思,齐先生还和上清宗内的谁有旧,至于究竟是谁,李元锦就不好开口问了。

李元锦自己在屋中候着陈与贤的到来,只是不成想陈与贤还没到,门外却先来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偷偷的摸进了门中,看清了李元锦的面貌之后,手中握着一柄短剑,就朝他刺了过来。

李元锦微微一笑,伸出右手两个手指夹住刺到面前的剑尖,那人迅若奔雷的一剑立刻就被他阻断,再难前进半分了。

来人一声轻哼,好似早就猜到会被李元锦夹住剑,持剑的手腕微微一抬,压在腕下的一枚玉珠顿时侧向飞出,珠子上还带着一根细绳,就要朝着李元锦捆缚过去。

李元锦不为所动,任由玉珠带着绳子绕过了自己的后颈来到身前,这时才轻轻弹动自己的右手尾指,将那颗玉珠弹动转向,从自己后颈处绕回去,反倒缠在了持剑之人的身上。

来人有些恨恨的说道:“不玩了不玩了,你欺负我,上清宗的剑修真人欺负一个小姑娘,我要把这事说出去让你的名字臭大街,哼!”

李元锦笑着松开手指将剑还给了她,有些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啊,当时答应了天评师兄,要全然忘记自己的身份,就只好以一个假名字骗你了。”

来人依然鼓着腮帮子,气哼哼的说道:“哼,李元锦是个大骗子,才不要原谅你呢!”

“李元锦是个大骗子?”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笑语,随着脚步声一起进了门中,来人满面笑意的说道,“这个好,小妹,我觉得咱们可以将这句话刻在整个昆仑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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