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命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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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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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命录 (.)”!

韩新符御剑疾驰,尽力想避开身后追击的那几个人,当初他和柴真金的那一场打斗可谓是轰动了整个启登城,能够出来追赶他的人,自然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一个元婴境,两个金丹境,登文楼也算是给足了韩新符面子,即便是如此,这三个人也还是没能一举将韩新符抓住,反倒是被他好好偷袭戏耍了几次,差点就损兵折将,死掉个把金丹了。

三个人紧密追赶,一路将韩新符撵到了安址洲的边上,再往前去不足千里,就要进入首阳洲的境内了。这一路上已经有过数次交锋,每一次韩新符都能拿出崭新的手段将他们逼退,从而安然逃脱。

当日在启登城中,韩新符好不容易甩掉了太子登文楼派来的人,却不想四面城门也已经收到了御令,时刻防备着他出城离开,城门之上时刻高悬着显蜃镜,韩新符又没有法子直接通过,眼看就要被困死在启登城里了。

正在他满心焦急的时候,一架锦绣马车停在了他的身边,车上的人惊喜的开口问道:“韩公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韩新符回头一看,竟然是之前找他为自己画像签了名字,之后还茶饭不思,逼的大将军孙连城上门要人带回去开解,一品虎威大将军府的千金小姐,孙清清。

韩新符面色平静的点头致意,却没有开口诉说自己当下的情况,意在不想连累孙清清。但是孙清清也是一个聪慧绝伦的女子,看了看韩新符隐隐愁虑的眼眉,再看看他目光所望的城门,心中立刻就有了定数。

孙清清开口道:“韩公子可是出了什么紧急事情,想要就此出城离开此处?”

韩新符并未回答,但也确实不好隐瞒,只能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此事。

孙清清见状也不追问究竟为何,直接开口道:“韩公子请上马车,我来带韩公子出城。北城门外有一处翠林观,我时常要去那里烧香,城门守卫绝对不敢拦我的。”

韩新符为了避开追击他的人,并没有走最为近便的西门,反而绕到了北门来,机缘巧合之下,居然在此遇到了十分爱慕他的孙清清要帮他出城,也算是上天垂怜了。

韩新符面上犹豫不决,实在不想将孙清清也拖进这一趟浑水中,但是孙清清却沉声说道:“韩公子还请快些,再晚一时,城防司的大军到了,就更不好离开了。”

韩新符不再犹豫,一个闪身就进了孙清清的马车之中,孙清清急忙将车帘放下,将里面的推拉小门关上插住,还谨慎的将马车上的隔绝阵法都打开,这才轻抚着自己的胸口,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眼见着她比自己都紧张,韩新符笑了笑,马车之中不好施以全礼,就只能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谢道:“多谢孙小姐相救,韩新符感激不尽。”

孙清清面色微红,有些羞赫的说道:“救命之恩,恐怕不是这么谢的吧...”

韩新符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孙清清见他脸色尴尬,立刻就笑道:“韩公子不要在意,我只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能够帮的上你,我十分开心的。”

顿了一下,孙清清接着问道:“韩公子,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怎会让你这么着急要离开呢?”

韩新符笑了笑道:“其实本不想连累孙小姐,但我也实在是穷途末路了,太子殿下与我师徒二人起了些嫌隙,现在正在四下追捕我们师徒,我们被逼只能分开逃走了。”

孙清清笑道:“不打紧不打紧,我爹和太子殿下本来就不怎么对付,况且又是韩公子你...就算是千难万险,我也一定要帮你的。”

孙清清频频表露爱意,三句话便要间接表白一次,韩新符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虽然对孙清清没有男欢女爱的想法,但是却并不讨厌这位婉约闺秀的姑娘,何况现在还受着人家的恩惠。

孙清清眼见韩新符又一次装聋作哑熟视无睹,面上泛起丝丝失落,马上又一声惊呼,捂着小嘴说道:“哎呀,韩公子,那你师父岂不是还流落在城中,要不要我将他也一起接上离开?”

韩新符赶忙摆手道:“不用了,多谢孙小姐美意,师父他自有办法离开此地,之前也是师父他为了引开追兵,我们二人才分头离开的。”

孙清清这才微笑点头,心中泛起丝丝窃喜,如此绝佳的独处机会,她本心里也不愿意有人来打扰,既然韩公子的师父无事,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孙清清粉面含春,伸手自车厢角落里取出一个食盒打开,里面是几样精美细致的糕点,和一壶她最喜欢喝的桃花酒,拿出来摆在二人中间,伸手为韩新符满斟了一杯。

韩新符本想拒绝,但是架不住孙清清一对儿眉黛青山秋水剪瞳的眸子,可怜巴巴的盯着自己,只能伸手接过了酒杯,与眉开眼笑的孙清清碰了一杯。

孙清清十分豪迈的一口饮尽,但韩新符就只是轻轻的啄了一口,孙清清也不以为意,伸出纤白素手拿起筷子,拈了一块青荷紫芝百叶糕,一只手在下面托着,送到了韩新符的面前。

孙清清满面带笑的示意韩新符张嘴,但是韩新符却微微皱眉,有些不喜的开口说道:“孙小姐,如此行径,是不是太过亲密了些?新符此时心里很乱,还请孙小姐恕我不敬之罪。”

说罢,竟然伸手要去拉开车门离开,孙清清赶忙将筷子放下,焦急的说道:“韩公子不要走,此时出去必然会被人看见,是清清唐突了,还请韩公子勿怪!”

韩新符这才重新坐下,孙清清也没了多余动作,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一副做错了事情泫然欲泣的表情。

韩新符微微叹气,开口劝道:“孙小姐今日的大恩大德,韩新符没齿难忘,日后有机会再见,一定会好好报答小姐。只请小姐安稳的坐上一阵,马车离了启登城,我就立刻下车。”

孙清清一听这话,立刻抬头笑道:“照这么说,你还会回来找我吗?”

韩新符很诚恳的答道:“很难说,我师徒二人先是得罪了四殿下,之后又开罪的太子,想要再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孙清清有些失落,但是旋即又开口道:“但是韩公子你已经说了要回来再见我,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不能对我一个小女子食言呢。”

韩新符只得笑着点头道:“好,那我答应孙小姐,以后一定会再回来启登城见你一面,替你做一件事情,以报答今日的大恩大德。”

孙清清欲言又止,心中思量了千百次的私奔言语,却始终没能说出口,只能浅笑着点了点头,伸出了自己右手的小指。

韩新符楞了一下,却还是犹豫着伸出了手,与孙清清的手指略一交错,轻轻一勾,就立刻抽了回来。

孙清清带着一分浅浅的失落收回了手,真的就静静的坐下了,除了韩新符突然转面向北时开口问了一句,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

马车缓缓的穿过了城门,看守的人看着马车檐上悬挂的大将军府的灯笼,没有一人胆敢上前拦着,显蜃镜也被马车上的禁制隔绝在外,韩新符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走出了城门。

城北十里之外,韩新符从马车上走出来,对着孙清清抱拳道:“孙小姐,今日多谢你相救,我这就走了,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回来做到的。”

孙清清浅笑点头,目送韩新符纵身而去跃上云间,即便顷刻间就不见了他的身影,也依然驻足于此,久久不曾离开。

多年之后,韩新符果然依着自己当初的诺言,再度返回了启登城,只是那个时候早已经物是人为,登楼国换了国号,启登城换了名字,大将军府也早就改弦易辙,成了宰相门庭。

韩新符漫步在大街之上,正不知该往何处去的时候,身后突然停下来一架锦绣马车,一个少女掀开了车帘露出头来,对着他仔细端详了半天,突然就开口笑了。

韩新符微微一笑,正准备行礼开口,马车上的少女却先一步出声问道:“你就是当年号称启登三杰魁首的韩新符吗?果然人如其名,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英俊,比画里的人还要俊朗。”

韩新符楞了一下,眼前这位明眸皓齿的精灵姑娘与记忆之中一般无二,但是她一开口,却俨然不是当年的孙清清了。

还不等他过多思量,姑娘已经再度笑着开口道:“快上车,我娘要是知道你来了,她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韩新符心中了然,迈步登上了马车,笑着开口道:“没想到姑娘的面貌神韵和你母亲当年简直一模一样,我差点都忘了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了。”

姑娘笑嘻嘻的说道:“韩叔叔,夸我没有用的,我可不会对你有半分心思的。至于我娘嘛,当年给了你那么多机会你都不把握,现在再提这些也来不及了。”

韩新符伸手弹了一下姑娘的额头,以长辈的身份笑道:“胡说什么呢,我而今再来,也不过是为了报答你娘当娘的救命之恩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笑嘻嘻的说道:“我叫忆己,是我娘取得,怎么样,名字里没有韩叔叔你,是不是有点小失落啊?”

韩新符嗔怪道:“你如此胡闹,要是让你爹听了去,我可就不敢上门了。”

忆己笑道:“你的事情我爹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他从来都不在意这些,每每还主动与我娘谈起呢。我娘虽然也会笑谈起你,但是却早已没了儿女情长,只将你当成一位故友来看了。”

忆己,怀念的只是当初的自己,不管是青涩还是纯真,早已经豁达洞明,韩新符只是一页精彩的故事罢了。

韩新符笑着点头道:“如此最好。”

韩新符离开了启登城,依着师父的安排朝西面的首阳洲飞去,只是远去不足百里,就遇到了身后的三个追兵。

三个人刚一前面,二话不说就要动手,但是三人显然是低估了韩新符的本事,两个金丹境根本不能近到他身前,只有那个元婴境稍稍能压制他几分。

这个元婴境不知道是之前受过伤,还是刚刚突破元婴境不久,实力上并不能做到完全碾压,韩新符手中的白纸剑比他的法宝又厉害很多,稍稍卖了一个破绽,就避开了元婴境,将其中一个金丹境的人打伤了后趁机逃走了。

只是不过半日,这三个人竟然又追了上来,韩新符立刻就知道自己身上必然被人留下了线索。韩新符身为“剑鞘”,白纸剑又与他无比契合,仙器有灵,早就已经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了,那么就只可能是纳剑的剑匣有什么古怪。

三个人二次包围上来的时候,显然已经事先做好了充足准备,这一次不再是三人轮番出手,相互协作之间已经多了几分熟悉,韩新符顿时就被三人合力给压制了下来。

无奈之下,韩新符只能使出自己真正的本事,以自身三百六十五道剑气使出了一式“流年”,瞬间就将三人的合击之势打散,再度从包围之中逃了出去。

对战之时,韩新符就已经道出了剑匣的问题,看三个人的面色就知道绝对不会错。所以逃走之后,他便将剑匣扔在了一处荒山之中,但是自己却并未走远,而是躲在暗处等着追兵先往西去。

只是没想到,他这一招并没有起到作用,那三个人竟然还有别追击方式,再度将他合围了起来。韩新符不由感叹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只得和他们再度战在一起。

韩新符的剑气攻势已经使过了一次,再度出手时就没了出其不意的效果,“流年”剑轻松的就被三人躲开了。而那三个人几番累战,相互之间早就熟稔无比,韩新符的压力顿时又加重了几分。

所幸韩新符手中底牌众多,三个人也没法直接将他置于死地,以战养战之下,自身的实力也有了不小的提升。这一次,是他找准机会以一式“诛剑”递出,撕开了阵势离开。

这一式“诛剑”,差点就将中招的那位金丹直接刺死,但是也直接暴露了韩新符的师门传承,元婴境的那位有些见识,直接就道出了上清宗的名号。

上清宗的威名,让三个不得不依附于世俗王朝的散修有些心有余悸,但是不追的话,太子登文楼已经下了命令,必须要将自己的白纸剑带回去,至于韩新符,则是能生擒便生擒,不能生擒便随意处置。

三人合计一番之后,再度追上韩新符,开口只要他手中白纸剑,拿到剑之后便就此离开。在他们看来,这一举动已经是做出了莫大的让步,韩新符能够安然离开,怎么说都不应该拒绝。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一直疲于奔命的韩新符听到三人让他交剑的时候,一声冷笑之下,竟然返身杀了回来,自己撞进了三人的圈子之中,以手中白纸剑,力敌三人而不退。

韩新符身为剑修,又是上清宗的门人弟子,还是天下长剑之共主的“剑鞘”,让他弃剑之言,已经直接触碰到了他的底线,更让他想起了一件耿耿于怀的旧事。

青逍谷中,让师父的佩剑落地蒙尘,是他韩新符一辈子的耻辱!

这件事情虽然李元锦并不在意,但是如此逆鳞,又岂是旁人可以轻易撄动的?

韩新符一剑在手,满身剑气纵横四方,将灵宝剑录的诛、戮、灭、绝四剑施展的淋漓尽致,以一敌三也能不落下风,最后更是以师父传授的“归元剑”,正面硬撼将那位元婴境,将其直接打伤。

这一次,竟然是追击的三人先一步退散,而韩新符虽然胜了这一场,但是身上却落下了不少的伤势。只是即便如此,他最后的那一张底牌以依旧压的死死的,没有掀开。

三百六十五道剑气为一岁,在他身上,还有那荆山十二值岁神赠下的十二柄剑,也是一岁,正与剑气契合。只是这十二柄仙剑,未到最后的生死关头,他怎么也不会将其施展出来。

三个追兵烟偃旗息鼓了一天,竟然又再度杀了回来,这一次,三个人见面就将看家的本事施展了出来,已经抱定决心要将韩新符置于死地,然后再取回白纸剑。

已经没办法了,身前不足千里,就是首阳洲地界,若是让韩新符越了过去,他们的差事就再也难以完成了。

韩新符被三人一阵穷追猛打,身上又带着几次交手留下的伤势,不得已只能尽力逃遁。四人穿行在高空云层之间,影影绰绰的,韩新符好似看到了云间有一个庞大大物在里面。

是凌云阁的飞空城!韩新符眼神微转,最后只能一咬牙,朝着那边飞了过去。

师父之前说过,若是不敌追兵,可去儒门浩然阁寻陈与贤,可去鹿邑李氏找李博服,却未曾提起过飞空城。只因为飞空城缥缈难寻,更因为师父最为头疼凌云阁王家的人。

无他,欠债太多,还是最难梳理还清的女人债。

飞空城城墙之上,一个少年正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晒太阳,身边是一个顶盔掼甲的壮年男子,正开口劝说道:“少主,城主带你出来是让你学着经手城中事务的,你怎么能天天守在城墙上呢?”

少年懒洋洋的说道:“城墙上担负着整个著雍城的安危,要是被人随意闯进来不就遭了,我待在这里就是为了最为重要的大事。更何况,我才刚刚做砸了一笔大生意,将自己的私库赔下去大半,没有半分看账目的心思。”

壮年男子常常叹气,正准备开口劝说,身边却突然有人喊道:“少主,西边有四个人正朝这边冲过来了,好像是三个人正追着一个人打呢!”

少年哼哼道:“打生打死,跟我有个鸟关系,要是敢随意飞越城头,将他们射下来就是了。”

壮年男子转头看了一眼,而后沉声说道:“少主,被追的那人,使得好像是上清宗的剑法和剑气。”

少年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仔细端详一阵之后开口喊道:“喂,前面使剑那位,你可是上清宗的弟子,你师父是谁?”

韩新符正疲于应付身后几人的攻势,听到有人开口喊话,眼珠一转回答道:“我师父他是...姓李。”

“哈哈哈,姓李好啊。”少年纵身跃起,一把扯过城头上的一架碎星弩,径直按扣击发了出去。

弩箭飞驰,呼啸穿空而过,从韩新符身后三丈处飞了过去,将他身后追击的三人全部阻断。少年没有直接瞄准人发射,只是出手警示了一下几人。

元婴境的那位皱眉开口道:“这位公子,我们乃是登楼国太子的人,这人盗取太子宝物,我们只是奉命取回,还望能行个方便。”

“登楼国?”少年一挑眉,乐呵呵的开口道,“方便?那再简单不过了。来人啊,西城墙丙、丁、戊三队,全队张弩,给这三位登楼国的人行个方便。”

嘎吱吱的机扩声一响,足足三十六架碎星弩齐刷刷的转头瞄准了三人,三个人汗毛倒竖,通体透寒,立刻压低了云头朝下远遁,再也不敢有片刻逗留。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碎星弩!光是一架弩机就足够将他们三个人串成糖葫芦了,足足三十六架,足以将他们打的骨肉成泥,形神俱灭!

还追个锤子的剑哟。

见那三人逃遁,少年对着韩新符再度喊道:“小兄弟,你师父身边,可是时常带着一个青色的葫芦?身上穿着一件青色法袍?”

韩新符悬立在城墙之外,轻轻地点了点头,抱拳问道:“阁下认识我师父?”

“那何止是认识,”少年哈哈大笑,伸手招呼边上人道,“快快快,打开西墙城门请他进来。”

“从今天起,我们两个就是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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