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铃兰和元邈离去后,站在身侧的杜鹃姑姑纳闷地说了一句。
“元邈不是省油的灯。”
“这话不假。”郭贵妃望向两人离去的背影,“不过,元邈恐怕自己也不知父母犯下的罪过。”
杜鹃姑姑思忖片刻,说道:“听小娘说,元邈私底下一直追查四时会的事,在家中炼制和四时会差不多的丹药,说不准步那两位的后尘。”
郭贵妃道:“难说。还记得当初椒儿说与他有过约定,要长大同他报恩。可此去经年,在他的角度看,椒儿是失约了。他总得去追寻原因。”
杜鹃姑姑道:“事情过去十年多了,他可能早已忘记。”
郭贵妃摇头,“他的记性可不差。”
铃兰回到元家时,见家中比她走的时候都要干净,不禁生疑:“是让贼洗劫了?”
“除夕那日打扫了一番。”元邈道。
铃兰跑去鸡棚里看望鸡福宝,把还在熟睡中的鸡福宝横抱在怀,当成松软的暖手炉。
她的手指寒冷,冰得鸡福宝一个激灵,瞪着眼珠子“咯咯哒”地抗议,奈何铃兰钳制住鸡福宝的双翅,它只得蔫巴巴地瞪向旁边的元邈。
元邈视若无睹,盯着尚还温热着的鸡窝,拾起两枚鸡蛋,看向旁边的抱鸡少女。
铃兰瘪了瘪嘴,“你再拿几枚,回头送到我那屋。”
“那可是生鸡蛋。”元邈顺口问道。
铃兰瞥他一眼,含糊不清地回答:“做些红鸡蛋,改日拿来送人。”
红鸡蛋会出现的场合,往往是出现在婚娶、生育或者生辰。
元邈仔细一想,铃兰的生日是在五月初五,今日刚刚正月初三,做红鸡蛋自然不是因为生辰。
其次,铃兰有他在旁边紧盯着,连只苍蝇都近不得身,更不可能有孕。
综上这般排除,红鸡蛋的出现只剩下唯一原因,那便是婚嫁。
想到这里,元邈心情如热锅蚂蚁,但他抑住表面情绪,沉静地问:“裴相替你指了婚?”
铃兰摇头,“想什么呢。父母都还没找到,现在成婚连滕妾都做不到。”
元邈“唔”了一声,稍微安心,“等除丧后,我陪你一起去找。”
铃兰盯着他手里的鸡蛋,小声道:“你最好到那时候还有心思出去。”
铃兰没有明说,红鸡蛋是要送给桑雯,桑雯去年时怀有身孕,临盆期是在近日。
她想起来元邈和桑雯的往事,总忧心元邈难过,随口道了一声歉。
元邈一头雾水,“你是指红鸡蛋的事?”
他大致猜出桑雯的孕事,只不过他漠不关心桑雯的事,连评论都犯懒,但见铃兰在意,没头没尾地评价一句:“挺好。百年好合。”
铃兰抿唇,“倒也不必故作不在意。”
“确实不在意。”元邈立刻作答。
铃兰噎住话语,见元邈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玉石。
元邈并不想继续谈论桑雯的事,把那玉石端在掌心,向前呈给铃兰。
玉石上面有细碎的裂痕,乍一看仿佛天然形成的冰裂,仔细观察能看出裂痕是在表面。
显然这块玉石原先碎裂成小块,但又重新一块一块拼合完整,看玉石的裂纹数目,拼凑之前不比她的玉石程度好到哪里。
铃兰燃起希望,又听到元邈解释:
“这玉石原先在战时摔得粉碎。事主寻了剑南东川一名巧匠,花费近半年功夫,修复了这块玉石。”
不等她开口请求元邈放她去寻工匠,元邈反倒主动提起。
“皇上来年将委命我为监察御史,调到剑南道纠察吏治。正好我们二人可以顺路拜访那巧匠。”
铃兰听到这话,眼珠微微转了转,心头一阵喜悦。元邈也去剑南道的话,她也不必寻裴相请假去剑南道。
况且剑南道前节度使高骛之子是,四时会竹字科的高永,到时她与四时会递情报,也不需要跋山涉水到附近驿站。
元和四年秋,到本月月末时,韦沁橙正好已整整故去一年,元邈为其守丧的日子宣告结束。
他除下丧服后,径直前往铃兰所在的院落,这时铃兰浑然不知身后的来人,仍沉浸和鸡福宝大眼瞪小眼的世界。
“外面都是看斗鸡,这边和鸡斗上了。”元邈站在铃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