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狗日的胖子,你竟敢给老子下毒?!”
怒喝伴着碎瓷声乍响,瘦拐子铁青着面色倏然起身,一直被他压在书箱侧壁的砍刀出鞘劈翻了汤锅,热粥飞溅,猛一下打穿了胖拐子的衣摆。
“来不来好好地你抽什么风,神经病啊你!谁他妈给你下毒了?!”冷不防被人掀了一身粥的胖拐子不明所以,他眼中晃过一线茫然之色,面上眼见着多了两分怒气。
“若不是你在粥里下毒,我这会又怎会这般腹痛难忍?”瘦拐子怒极反笑,“今日除了你这碗毒粥,爷可没吃过别的东西!”
“鬼知道你是不是在哪沾了什么脏东西!”胖拐子不耐挥手,“再说一遍,老子没给你下毒——那粥老子也在吃,你是眼瞎看不见吗?”
“不是你,那你怎么会没事?”瘦拐子满目狐疑,他心下曾有过些许的动摇,但腹中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绞痛与眼前愈渐昏花的光影,又无一不在清晰昭示着他已中毒的事实。
于是那动摇只存在了那么一瞬——一瞬便消弭得一干二净。
反倒让他腹内窝着的火气愈来愈重。
“我他妈怎么知道!”胖拐子这会也跟着上了脑袋,“爱吃吃,不吃滚。”
“滚你爹呢!”瘦拐子骤然拔声,盛怒之下,他那犯着昏的脑子竟是突然灵光起来,眨眼就想通了其间的“关窍”。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见这批的货好,想要独吞钱财,却又担心打不过老子,这才借着做饭的机会给老子下毒!”
“怪不得今儿你非要把老子支出庙去……原来是为了这个!”自觉琢磨透了胖拐子心思的瘦拐子冷笑,“好你个胖子,亏老子平日还觉着你靠谱任你差来调去,到头来最毒的就是你这个狗币王八羔子!”
“放你娘的狗屁!”胖拐子被他激得一把摔了没喝两口的粥碗,掏出剔骨尖刀,刀尖直指瘦拐子门面,“有病治病,没病别在那瞎咬——要当狗就滚出去疯!”
“呔!那爷今天还非咬死你不可了——看刀!”瘦拐子大啐,当即比划着舞起刀来,胖拐子见状也不客气,抄上那剔骨刀便冲上去与他厮打在了一处。
易砚之趴在房顶上看得分明,那胖拐子的体态虽不像瘦拐子那般轻巧,身形却颇为灵活,出刀时的手又快又稳,明显是有些底子在。
与之相对的,瘦拐子舞刀的姿势则毫无章法,全然是在靠着那点一品炼气的修为与蛮力乱来。
只是可惜,这胖拐子虽是有些底子,却终竟不似那群自幼习武的练家子们来得娴熟强健,体能体质,也赶不上修为比他高些的瘦拐子。
像他这样每一刀都得拼劲大半身力气的打法,即使能占一时的上风,亦扛不过多久。
——胖拐子多半得亡在瘦拐子刀下了。
易砚之晃悠悠屈肘托了腮,再垂眼时庙中那两拐子已然从佛龛前的空地扭打到了门边,裂隙满布的石板地上零星落着血,他二人身上早便挂了彩。
“等等……我的肚子好像也开始疼了!”忽觉腹痛头晕的胖拐子急忙扬声大喝,试图拦下那出手愈渐狠辣的瘦拐子。
奈何后者这会早打得没了理智,压根便听不见他的呼喝,反趁着他动作迟滞的功夫,重重劈向他腰腹上的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