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姓霍的疯子

那个姓霍的疯子

第58章 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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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意渐浓,海上送来湿热的风,被坚固玻璃阻隔在外,霍沉大约是个喜欢生活在凉感环境中的冷血动物,室内早早开启冷气,闷热的温度却在上升。

门后是一片黑暗,叶嘉宁在黑暗中被吻着,触觉与听觉都变敏锐,他手上的凉意与勾缠在一起的呼吸都无限放大,她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

她不知道该用得寸进尺还是触类旁通来形容霍沉,明明上一次还不敢碰她,今天的动作却快到堪称熟练。

可他的手又过于安分,停在那里,好像只是想与她贴着,交换彼此的温度。

叶嘉宁又觉得他还是那个接吻会脸红的霍沉,那个帮她扶梯子时从不偷看的霍沉——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碎,在他的吻下行的时候。

她线条清秀的下颌和软嫩耳根,她纤细的脖颈,都在仰起头时毫无防备地袒露给他。

那令人战栗的柔软和脆弱,让他难以自控地迷恋,他深陷其中又极力克制,深重地、小心地、沿着那一寸寸吻下去。

鼻息落进叶嘉宁白皙的锁骨窝,热烫烫地一片,他目的明确,针织小开衫的面料很软,像她人一样,松软、温热,与他好像截然不同的两种物体。扣子很容易就弄开,叶嘉宁本能地抬手抵住他前额,想拒绝:”霍沉……”

他抬起黑駿黔的眸,清亮潮热地望她,低声:”不可以吗?”

对着这双眼睛叶嘉宁很难说出一个“不”字。

他把沉默当做许可,许可视为鼓励,在叶嘉宁陡然变紧的呼吸里埋下头。

她心跳漏了好几拍,落入温凉的唇,拒绝的机会失之交臂,原本要推拒的手反而变成像欢迎,她羞耻地拿开,无法面对这种画面,只能仰起头咬紧嘴唇,在虚空的黑暗里水汽很快漫上眼底。

身体因为紧张而紧绷,又不受控制地软化,被霍沉抱起的时候像飘荡在水里,手脚都没有落点,然后脊背被一片丝滑冰感的蚕丝被承托住,细微的颤栗蔓延开来。

柔白与冷黑的界限即便在没开灯的深夜依然清楚,她没看清霍沉眼底的颜色,也没有机会思考,他再度密不透风地吻上来。

他好像对她哪里都很感兴趣,如航行者的探索,她像被剥去了外皮泡在清水里滚煮的雪白的葱,一时间分不清谁的呼吸更烫,更乱。

那只骨节分

明的手最终滑进幽深海底,叶嘉宁蜷缩起来,喘出的气变得细而急,身体如同坠入深海,被柔软的浮力包裹,一寸寸地往下陷。

她慌乱地捉住他手腕,摸到他手臂上浮起的筋脉形状,压抑在皮肤之下喷薄跳动的男性力量。霍沉从深重的吻里退开些,嗓子里磨着沙,低哑地问: ”不要吗?”

他总是用这样状似征询意见的语气,仿佛只要她摇头他就会停,这次叶嘉宁肯定地说”不要”。

“骗人。”

霍沉看着叶嘉宁白净的脸和潮湿的眼睛,黑暗是最好的保护色,将他过于强烈和深重的占有欲掩藏在密长的睫毛下: ”是湿的。”

叶嘉宁脸上烧起来,她脸皮真没那么厚,在这种时候跟他探讨学术问题: “本来就是。”

”本来就这么多吗?”霍沉问她。

她觉得自己像古老的蒸汽火车,脸上往外喷热气,她还是低估他了,跟小时候根本就不一样。

她把霍沉的手推开,他拿起来时,干燥的指节上沾了东西,他似乎还想看,被叶嘉宁眼疾手快一把捂住眼睛。

睫毛尾端轻羽似的扫着手心,她耳根红得快要滴血,连带捂他眼睛的手也跟着发烫,一定是天气的缘故,不然她怎么会这么热。

”你要不要脸?”从来冷静又平淡的人,多少有点羞恼。

视觉被阻,鼻翼间全是一种清冷干净的味道,带有她私人烙印,宁静绵长,没有攻击性,却不费吹灰之力地占领了他整张床。

她不让他看,霍沉就安分地被她捂着眼:“我没看。”

叶嘉宁抽了纸巾给他擦干净,然后拢好衣服下床,她的拖鞋掉在门口地上,刚刚被霍沉抱过来的时候掉的,她赤脚走过去穿上鞋,打开门走出他房间,一下头都没回。

她走了,霍沉独自在忽然冷落下来的床上躺了片刻,打开床头的灯,乍然亮起的光照亮房间,随即他又关上。

柠檬和血橙清新微涩的味道久久不散,明明是轻淡的,却能很轻易地压住这间卧室沉冷的底色。霍沉屈起腿,在黑暗之中抬起手臂,盖在眼睛上,方块似的喉结上下滚动。

直到洗完澡,叶嘉宁脸上的热度都没消去,已经过了零点,她不知道原来自己在

霍沉房间逗留了那么久,沉溺在某些事中时人会失去对时间的感知力。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躺下之后却好像又回到隔壁那间卧室,在那张深色的床上被他—寸一寸地吻过。

她把发烫的脸蒙进被子里,觉得要疯了。

晚上有场应酬,对方是个很能喝的北方人,曲光辉离开时脚步虚浮,被司机扶到车上,他睡了一会,车到家时醒来,看到车外灯光明亮的别墅,恍惚间生出一种遥远之感。

门前的草坪在很多年前就已被替换成五颜六色的花,被人精心养护着,倒也称得上精美,只是偶尔,曲光辉会觉得还是那片绿茵茵的草地更好。

他教会叶嘉宁骑单车,就在那片草坪上。

司机要搀扶他下车,曲光辉说不用,叫他先回去,司机又问要不要叫太太出来接他,曲光辉摆了摆手。

年轻时爱喝酒,也能喝酒,只不过家里有个做主任医生的妻子,被人管着,他在外应酬总是有个分寸,不会轻易将自己喝到烂醉。有次朋友聚会,他高兴,喝多了耽误了第二天和叶嘉宁的约定,她在房间门口摆了好几天豌豆,曲光辉费了好大力气才让她原谅自己。

人年纪到了之后,身体变化,心态不知不觉也不同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喝酒应酬让他感觉到压力。陈曼与叶茵不同,起初她扮演柔情似水,后来一步一步掌握财政,酒精伤身体这种话她兴许也曾

说过那么一两次,却不像叶茵那般当回事,中年男人的身材一旦开始走样就是不归路。

他的女儿是个小颜控,见完霍森竟然说比他好看,他现在发福的这样子,恐怕更要被嫌弃。

可能是酒精作用,让曲光辉不太想回那栋房子里,他想在车里安静地待一会,这种宁静的时刻却没持续多久。

粉色911开进院子,停在他的车后面,曲嘉枫被一个女生半拖半架地扶下来,醉得路都走不稳。曲光辉赶紧下车走过去: ”怎么又喝成这样。”葛裕如松了口气,把曲嘉枫递过去: “枫枫这几天心情不太好。”

”她要什么有什么,有什么可心情不好的。”

曲光辉皱眉把人弄进屋,丢到沙发上,曲嘉枫没骨头似的往下一躺,伸手要水:“爸爸,我口渴。”

自己为了生意在外面应酬,喝得头痛,回

来连口水都没有,反倒要伺候她。

”你一个女孩子,整天在外面把自己喝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曲嘉枫懒得听,用手堵耳朵,还跟他做鬼脸: ”你自己不也喝酒了,还说我。”

“我是谈生意,你跟你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有什么生意要谈?”曲光辉看她这副样子有点来气,“成天就知道喝酒开party,课也不上,一点正事不干,你看看嘉宁每天在做什么,你再看看你自己!”

曲嘉枫表情一下就不开心了,放下手:“我看她干嘛。”

”你妈也不知道怎么把你教成这副样子,从小跟嘉宁上一样的学校,她年年得第一,你年年吊车尾,她是保送的宜大,你呢?你怎么上的?”

想想自己打小那么疼爱的女儿,既优秀又懂事,知道孝顺叶茵,再看看面前这个坐没坐相的,人最忌讳对比,曲光辉越看越不顺眼: ”你什么时候能跟她学学?”

学?她从小学得还少吗?叶嘉宁有的玩偶她必须有一个一样的,叶嘉宁上什么兴趣班,不管她感不感兴趣都要学。

她对王跃恒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想从叶嘉宁手里抢过来,就像从她手里抢走曲家大小姐的身份,抢走她关系好的室友一样,但她没料想会食到恶果。

她想吊王跃恒,跟他曲意周旋了这么久,最后发现自己才是被吊的那一个。王跃恒是条毒蛇,她的目的没达到,现在想甩开他已经来不及。

曲嘉枫很烦,近来都很烦,现在更烦,被曲光辉的话戳到痛处: “学她什么?学她被人包养吗?”

刚说完就被一个耳光狠狠打偏了脸,曲光辉气坏: ”你给我闭嘴!她是你姐,别诋毁她!”

他不是一个会动手的父亲,相反,他脾气好又宠她,每个朋友都羡慕她有个这么好的爸爸,曲嘉

枫长这么大第一次挨打,捂着迅速肿起的脸委屈又气愤,情绪上来口不择言: “我是不是诋毁她你自己去问问不就知道了。你以为她哪里来的钱给她妈做手术?”

曲光辉愣住,想到后来想要给出却被拒收的钱,她在电话里说已经不需要了。曲嘉枫讽刺地说:”她不是来找你要过钱,你给了吗。”越亲近的人越懂得戳

哪里最疼,直到此时此刻曲光辉才真正意识到,那天叶嘉宁从这里走出去的

时候,他到底失去了什么,心脏像被人挖空了,他用手指指着曲嘉枫,嘴唇不断颤抖,想斥责她胡说八道,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头顶的灯刺得他头晕,站不稳跌坐到沙发上,他脸上血色褪尽,灰败如冬日枯槁光秃的树木,曲嘉枫原本还想再刺两句,看见他这副样子不敢再刺激,正犹豫需不需要叫人的时候,曲光辉突然用双手捂住脸,嘶哑地恸哭起来。

这几天一有时间叶嘉宁就往医院跑,叶茵的状态还算不错,过了前几日最疼的阶段,慢慢能进食,精气神也越来越好了。

连张医生都说她的情况比他们预估得还要更好,顺利的话再过十天就能出院。

不论多晚,霍沉每天都去医院接她,叶嘉宁得到经验教训,上楼经过他的房门都不停留。霍沉也不停留,抄着兜缀在她后面,慢悠悠地跟着她。

叶嘉宁进门后转身要关门,无语地看着跟过来的人: ”你来我房间干什么?”霍沉停顿一下: ”不然去我房间也可以。”

“不去。”她答得斩钉截铁,扭头往里走,没来得及走出去便被他扣住手腕拖回怀里,他把叶嘉宁抵到墙边,清瘦的指节插入她长发里,压着后颈吻她,像那天一样地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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