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另一角度来看,也是一件好事,起码说明,柳衡他们了解不到神明书的存在,并不是穿越这个核心的秘密暴露出来。
至于更多的信息,有待调查。
既然事情已经聊完,柳衡也没有透露更多信息的意思,徐光打算主动开口提出离开。
至于和柳衡共进午餐,那纯粹是多想了。
柳衡本人在递了一壶酒之后,没见到对方有动作,就明白了意思,不再惹人厌地试图劝说。
徐光正要起身。
突然,放在桌子上的酒杯内的残余的半杯酒开始泛起涟漪,一圈一圈激烈地散开,摆放的盘子微微颤动,内里的汤汁洒了出来,沿着纹路向下流。
同一时间,整栋酒楼都开始晃动,仿佛也喝醉酒了一般。
“地震!”
徐光心里面闪过这一念头,刷得一下站了起来。
同样好似喝醉的,还有柳衡,面庞染上红晕,眼神还有一些迷茫,一下子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警惕性太低。
这也让徐光更加确信,柳衡确实没有习过武,没有修行武道。
不过,这种时候,他脑海的里的想法是:
“要不要带着柳衡一起跑?”
在他犹豫的这一秒里,站在门口外的高瘦仆人立马开门冲进来,看都没看徐光一眼,扶起柳衡,让他整个靠在自己身上,从窗子里往下跳,逃到空旷的地方。
“锻骨武者!”
徐光立马意识到了这高瘦仆人的真正身份,是柳衡手下的两位锻骨武者之一,随时贴身保护柳衡。
单从表面,如果不展露实力,凡人境的武者都是如此,判断不清楚具体的层次,第一眼看到时,他只能从这高瘦仆人稳健的步伐中判断,这仆人练过武。
想法很多,但实际上徐光的动作只比那高瘦仆人慢上一瞬,紧跟其后,几步跳跃,快速离开了摇晃的酒楼。
等踩到地面的时候,从大地的深处,也隐隐传来震颤,但是,说实话,这震感并不强烈。
而且,更为奇怪的是,地震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高瘦仆人刚扶着柳衡来到一处比较空旷的地方,徐光也紧随其后,脚一落下,就能感受到,地震已经停止了。
说不定,大多数百姓刚被突如其来的地震弄得惊慌失措,失了方寸,还没来得及跑出房屋,地震就已经停止了。
柳衡这时也已经清醒了,目光清明,就好像,刚刚的醉酒模样只不过是伪装出来的。
他对着徐光一拱手,面色肃穆,抱歉地说:
“徐小兄弟,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再聚,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多陪你了。”
“哪里的话,柳大人一心为民,我又怎么敢阻拦。”徐光被这前后的反差惊到了,但很快反应过来,同样回以一礼,同时恭维了一句。
柳衡此刻脸上没有笑意,径直离开,身旁的高瘦仆人落后半步,亦步亦趋地跟随其后。
“伪装,还是真的,一心为民?”
徐光没有在这上面浪费心神思考,转而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地震虽然不大,但对于一些老旧危屋来说,还是很危险的。”
他转身,几步迈开,身影就迅速远离,只看到一个背影,背影沿着不常走的路拐了几个弯,就消失不见。
……
走进小巷,小巷两边是破旧而古朴的长满青苔的院墙,有些院墙上还铺陈着密密麻麻、绿油油又泛着紫红的爬山虎藤蔓,在狭长的阴影下,带来几分冷意。
直至看见那一棵树干扭曲的大树,依旧茂密,也不知在这里长了多少年了,以它的寿命,对于人类来说,完全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说不定就已经送走了几代人了。
“没塌。”
看起来破旧,但结构很坚挺,徐光在何老先生的店铺里转了一圈,发现只落了不少灰,那把现在空无一人的摇椅位置变了,一直被震到紧紧挨着柜台。
往里走的房间,放置的红木棺椁已经被紧紧盖上,那是徐光做的,就好像,里面正躺着一具尸体。
他没有逗留太久,转身离开。
沿路上,他思索着这场奇怪的地震,发生得奇怪,消失得也奇怪,就好像,不应该是自然界发生的正常的地壳运动。
更像是,大地之下的某个庞然大物,突然起身撞了一下,然后整片地区就晃了晃,然后又很快平息。
同时,他也在观察着不同人的反应,观察在这场地震之下,究竟多少人因此受到灾难迫害。
也确实如他所猜想,地震持续时间太短,加之没有余波影响,强度不算大,因此跌倒摔伤的有,但因为这而死亡的几乎没有,垮塌的也只是那些非常、非常老旧的房屋。
甚至,在一些迟钝的老人的感受里,只是坐着,感受时光流逝的时候,震了震,一切就结束了。
很多的人脸上残留的不是害怕,而是茫然。
当然,几乎没有,不代表真正没有,还是有不幸的人。
比如,那对摆摊卖面的母女。
从路人的谈话中,徐光大致还原了事情的原委:
地震来临时,丫丫就在屋子里面,卖面的大娘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冲了进去,想把丫丫带到安全的地方。
很不幸,母女两住的屋子就属于那种老旧危屋,毕竟,她们家里面也没个别的亲戚帮衬,两人的生活,全部靠大娘一人撑起来,也没能力用钱维修。
一块垮塌的房梁直直地砸下来,母女两都无法幸免。
生命就是如此脆弱。
这世上莫名其妙的死亡本来也就多。
怪谁都怪不上。
或许,该怪那不公的命运?
事情的最后,徐光出了点银子,将母女两的尸体安葬,立了一个墓碑,但也终究不知道要写些什么墓志铭,毕竟,他也不了解她们的生平。
最后,只刻下了从旁人口中打听到的名字。
再没有更多了。
……
“徐飞可真是一点不听劝,竟然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孟门观遗址,可不像以前那样了,估计现在,自己都受了不轻的伤。”
夜深时,刚忙碌完的柳衡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疲惫地感叹了一句。
“徐光的表现,未免有些怪异,或许,只是他的伪装,不能掉以轻心,毕竟,这些出自世家的老家伙,一个个的,都不简单……”
呢喃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愈发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