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仙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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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遇险求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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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一块两丈高的巨石,一位年轻道人盘坐其上,他闭目打坐纹丝不动,只有晨间清风轻轻拂动他的衣角短发,让人能分辨出那是个人而不是座雕像。

卫阳第一次在异世界正式打坐修行,整夜借八卦盘转化灵气修炼,他发现八卦盘在这方世界和在道观时并无两样,转化的灵气一样多,没有因地域不同而增减。让他诧异的是,这方世界夜晚天空竟有两轮明月,一红一白,一西一东,红月在西白月在东。

在日夜交替之际,卫阳早早收起八卦盘,静心感受这方世界那股游离在空中的微弱灵气,试着运行纳灵练气之法,看看自然界的灵气有何特异,可是收效甚微,灵气也无特殊。

待到日阳初升,阳光照射身上,尽管卫阳闭目也能感受到刺眼,最后不得不停止修行。拿起身边配剑长身而起,向着初升骄阳深呼一口气。

拔出长剑,右脚轻抬左脚微屈,右手执长剑,左掌行剑指,一字展开,正是太白剑图起手式仙人托月。剑招徐徐展开,由慢到快,最后剑气纵横,偶有剑光扫过石面,顿时碎屑飞溅留下一道剑痕,在远处游走的几头饿狼也被长剑破空之声惊走。

每次修行完毕都能感受到真元增长,但下丹田像个永远装不满的黑洞,让卫阳感受不到成就感,可真气运转愈加随心所欲,让他喜不自胜。

卫阳按照昨日计划,向东北方向顺溪流而下,即使距离乱石地越来越远也不在意,他已经带上所需工具,只要寻到竹子,就地裁段,破竹去节,做成成品再带回去。

可是卫阳走了大半天,愣是没发现有竹子这种植物。若不是他一直沿溪边走,此时想返回乱石地,他又要费一番功夫寻找,不是他路痴,而是身处陌生环境又离开太远。

正当他准备返回,听到远处一个坡下,传来一阵阵狗犬狂吠声,其中还夹杂女人的惊呼。

坡下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瘫坐在地,一顶边沿有灰蓝垂布的竹编草帽甩落身后,一头黑丝长发断了扎绳,凌乱披肩,那张清秀煞白的脸满是惊恐!她身前有一只高大猎犬,虽然它护在主人跟前,但它前方是一只体型比它大好几倍的巨熊,它狂吠不止,却不是警告威吓,而是悲鸣,身后那条尾巴已经夹到肚下,看它一瘸一拐似乎受了伤却依然死守不退。

坡下之人正是苏茹,昨日安葬婆婆已经花光家里所有积蓄,更有村民窥窃她家的水田,骤然而来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村中举目无亲,家中还有年幼女儿要抚养,经过一夜思考,她不想坐以待毙,要多攒些银钱以待将来,若有大变也不至于走投无路。村里暗中窥窃她的人都在等着她上门求助,书香门第之家出来的苏茹,宁死也不会如他们所愿。

她要去断头谷。

苏茹深知断头谷的危险,但她也发现断头谷尽头处似乎是野兽的禁地,此前看到有猛兽在外虎视眈眈,她一直不敢离开深潭,不敢采摘周围的草药。如今她管不得那么多,一早出门直奔断头谷,也许是上山急行太快,又一门心思在想断头谷之事,全然忘记自己身处大山,放松了往日的警惕,猎犬发出警告她没有注意到,直到大黑熊由坡上一冲而下,极短时间内就与她拉近距离,此时转身跑已经来不及了,何况她双腿已经不听使唤,使不出半点力气。

苏茹此刻悔恨惊恐,她更担心家中的女儿,若是自己死在这里,小海螺就真的无依无靠,她不敢想象女儿孤身一人的光景,可能四处乞食可能被人贩卖!看到缓缓靠近的黑熊,她使出浑身力气呼喊。

“走开,快走开,不要过来!”

猎犬似乎感受主人的情绪,佯装一窜一窜地向前扑,可大黑熊不为所动,依旧缓缓而来。猎犬一退再退,已经退到了苏茹身边,犬首来回在黑熊与主人身上转,似乎在叫主人快跑。

黑熊靠近不足五米时,突然发力前冲。

卫阳在坡上轻喝一声,纵身一跃而下,脚尖在地上一点就闪身来到苏茹身侧。

此时黑熊已经扑向苏茹。

“啊~”

黑熊跃起还未扑下,卫阳抬脚“嘭”的一记闷声,黑熊被踢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

大黑熊被踢一脚似乎未受一点影响,站起后立刻向卫阳扑来。

“给你机会不跑,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挡住我一剑。”

卫阳一步踏出,右手出剑,“唰”一声长剑出鞘,自下而上向前画了一个半圆,月白剑芒激射冲向黑熊头颅,大黑熊像撞到石头,头部受剑气撞击后缩,已经脑袋开花,庞大的身躯惯性前冲,翻了个跟斗。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大黑熊,这一刻已经是一具尸体,连嗷叫一声都没有发出,不再动弹。

苏茹惊魂未定,看着眼前一身白衣仙神般的短发青年,见他甩出一剑,白光一闪,便把黑熊毙于一丈开外。她竟第一时间想到,断头谷尽头那处无人的石洞,会不会就是这位的住所。一时间不知所措,她多次往返石洞,还在里面洗漱过。

卫阳看她反应,以为她受了伤。

“伤到哪了?还能走吗?”

“没,没伤到。多谢仙长救命之恩!”苏茹颤颤站起,向卫阳行礼。

“仙长?我确实向往!”卫阳受她一礼,见她背上压扁的药箩又说道:

“你一女子进这深山老林,是为采药?这地方可不太平!”短短几天,卫阳已经遇到不下五次野兽袭击。

“我知道,我是山下山坪村人氏,家里等米下锅,只能进山冒险。”苏茹回答道。

卫阳没问为什么是她一个女人家出来采药,看她皓齿蛾眉白白净净的样子,不像普通村妇。这么危险的事,不知她家里发生什么变故,迫使一个富家小姐模样的女子进山采药。

“这么说,你对这白素山很熟悉?”卫阳不等她回答,又说道:“那就好,刚救你一命,也不需要你报答,正好有一事想问你。我在山上搭了间木屋,还缺几根竹子做门墙,你可知这山上哪里有竹子?最好是大竹。”

“大竹子?上方溪流有处分叉,右侧分叉往里走有个山坳,那里面就有竹林,我带你去。”能为救命恩人做些事,她乐意之极。

“那就有劳!”卫阳看着地上的黑熊,想了想又说:“不急,先把这黑熊处理掉,这身熊肉你要多少就拿多少,我切块尝尝,剩下的都归你。”

卫阳不去理会她有何反应,转身给黑熊开膛破肚,他身上除了长剑还有把柴刀和手锯,他用真元使柴刀化出芒刃,一手执铁柄,一手按压刀背,从胸口上方向下一划,熊皮不多不少刚好切开,不伤皮下内脏血肉一分一毫。

苏茹闻言感激莫名,不仅救她一命还要送她肉食,看他样子对熊肉确没半点在意。家里的小海螺已经几个月没有吃肉,上月猎犬捕到一只山兔也被她拿去卖掉换钱,实在嘴馋就给她吃个鸡蛋。

想到家里的处境,又看到卫阳那神仙般的手段,苏茹一愣,双手紧握拳头微微颤抖,似乎在做一个重要决定,随即“噗呲”一声双膝跪地。

卫阳听到动静后转身也是一愣,身后女人跪在地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请先生为我做主,苏茹自知不该得寸进尺,可我已走投无路,请先生怜我孤儿寡母,恳请为我主持公道。”苏茹说完拜倒,眼眶中泪水再也绷不住,潸然泪下。她早就经历过一次家破人亡,是不屈不饶信念支撑她活到现在。

卫阳原本猜测她家遇到了什么困难,才致使她一个弱女子进深山采药。卫阳不是烂好人,与她本就萍水相逢,你好心好意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图谋不轨。

没想到突然出现这一幕,错愕间,卫阳想把她拉起,只是满手熊血,赶忙道:

“起来,起来,无需如此。你我能在茫茫大山中相遇便是缘,或许正是这飘渺天道让你遇见我,助你解烦忧。”

“谢过先生!”苏茹又施一礼。

“那就说说你的事吧,只要不违道心,下山走一遭也无妨。”卫阳对她说道。

苏茹从六年前被救回来说起,一直说到最近的事。

“这世间不如意之事太多,事事都要讲道理,一辈子也讲不完。但他们既然不想讲道理只认拳头,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卫阳刚开始是一边听她讲一边处理熊尸,到后面刀停了,人盘坐土堆上肃脸静听,心中满是愤慨,一旁的熊尸只被掏除了内脏便停止。

卫阳做了个简陋的支架,把黑熊背在身后。黑熊首尾软垮垮的垂吊两边,熊头那处狰狞的剑伤创口还在滴血。

“下山!”他倒想看看山下那群大老爷们怎么个神气法。

“可,先生要的竹子?”

“我已知方向,回来再找找便是。”

苏茹只得带路下山。一个心血来潮的念头,让她今后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人从山上到山下,从山下沿河水到村口,周边劳作的村民都发现卫阳背上那只庞大的黑熊,围上来议论纷纷。

“那男人背上的是只熊瞎子!”

“好大一只!”

“那狐媚女从哪勾搭回来的野男人?”

“可不是,刚死婆婆都还没一天呢!”

“天天装出一副贞洁烈女模样,这会儿不装……”

相隔很远,卫阳突然顿身,扭头一脸寒霜的望向她们,村妇们像遇到针刺一般赶紧闭嘴,好可怕的眼神!

苏茹家院前,里里外外围着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脸上欢呼雀跃者有,蔑视厌恶者有,神情平淡高高在上者也有。

只听人群中间一妇女嚣戾道:“你个没爹教养的野种,也敢说我家崽子,我要替你爹管教管教你。”

随后就传来“啪”的一声。

“等你娘回来,我要亲自问问她怎么教出来你这个贱种。”

“是我不对,求求你不要为难我娘亲。我娘亲进山采药,要走好远好远,很累很累的,山里还有大老虎。我再也不说他了,他骂我也不说!”小海螺听见对方要责问她娘亲,立时着急了,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痛,向妇人小声哀求,指着妇人身边的同龄小孩说道。

卫阳听力极好,一字不差的听入耳中,他不认识小海螺,但这事他管定了,小孩闹矛盾都没动手,你一个大人却站出来打孩子。

苏茹见到自家院前围满了人,慌张的跑过去。卫阳见状顿感不妙,脸色一变再变,满身冰寒,紧随其后。

苏茹看见小海螺原本清瘦白净的小脸蛋,此刻一边红肿,上面有个清晰大手印还没消退,苏茹心痛的紧紧拥她在怀里,泣不成声难以言语。

人群被卫阳身上那只黑熊吸引,打人的妇女却只看到归来的苏茹,没发觉自己身后的卫阳。冲着苏茹说道:

“你是怎么管教你家孩子的?”

“娘亲我没有骂他,是他骂我,我只是让他不要骂人。”小海螺对苏茹说道。

卫阳一步跨到妇人前方,丢下背上的黑熊发出“嘣”的闷响,寒声说道:

“那你觉得该如何管教?是这样吗?”卫阳含怒出手,真元外放,直击面门。

妇人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像断线风筝向后摔去,趴地上爬不起来,嘴角喷出血沫,半边脸眼见的速度红肿。

这时围观人群中的一个壮汉走出来,指着卫阳叫道:

“你敢打我家婆娘。”虽然恶狠狠,但他似乎知道这个年轻人不好惹,地上那头熊尸异常扎眼,不敢上前。

“如此说来,你就是她的男人,还一直在旁看着她欺辱这孤寡幼儿,那你…”

“更该死!”卫阳挺身突进,没给他任何反应时间,抬手一拳打在壮汉胸口膻中穴上,破其心气,壮汉如他婆娘一样倒飞一丈之外,低声哀嚎。

卫阳站在场中,阴沉的扫视周围,围观的人群无一人敢和他对视。卫阳定眼看向人群上方身穿锦缎被人拥簇的老人,此人早就过来了。

“你便是村长?”卫阳冰冷的眼神看向他,沉声问道。

村长见状,霎时间如芒在背,如堕冰窖。

“某……某便是。”

“有眼无珠,也能当村长?”卫阳接着沉声又问。

那万载寒冰般的声音如索命恶鬼,村长慌了。

“苏茹家的事与我无关,是……”

“有无干系,我不想探究。我只知你是村长,这孤儿寡母沦落到人人都能踩一脚的这般境地,村中谁都可以说与他无关,惟独你不行。”卫阳一步一步走向他,接着说道: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从今往后,她们若在这村子再受半点委屈,不管是不是你,我都会拿你试问,再找他人。”

说完卫阳长剑出鞘,清鸣声中向后方一斩,白芒闪现,一丈之外的一棵小腿粗的柿子树被拦腰斩断,切口平滑如镜。

村长浑身颤抖,这根本不是凡间手段!

远处瘫坐在地的打人夫妇,本还指望村长帮忙讨伐来人,此时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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