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咋了?出啥事了?”阳钰连忙抽开木门栓,打开了院门。
只见一个身材瘦弱,还有点矮的男孩站在门外,看长相就是人们常描述的秀气腼腆男孩,文文弱弱的那种。
阳钰看着门外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孩,见他眼中带着惶恐,心里不禁泛起了疑惑和担忧。
唯一,父姓肖,他曾祖父那一辈从北方逃难逃到如鸿村,后在村里定居下来,就住在离阳钰家不远的位置。他家和阳钰祖上是世交,阳钰没有兄弟姐妹,一直把他当作弟弟看待。
唯一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五岁那年他妈林姨就染重病去世了,有个姐姐很早就辍学出去打工了,一直没有回来。他爸是个纯粹的浪荡子,吃喝玩乐的主,欠了一屁股债,自从林姨去世后变本加厉,成天在镇上到处耍,对唯一也是不管不问。
唯一和他爷爷相依为命了几年,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去年他爷瘫痪在床,唯一不仅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他爷爷。
从唯一曾祖父那开始算起,他排在十一位,他那不着调的父亲便想给他起个简单的名字“肖十一”,后来还是林姨给改成了“唯一”的名字。
阳钰一直记得林姨去世前叫他到跟前,含泪拜托他以后多多照顾唯一,也许这就是成年人的无奈吧。
阳钰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孩的脸,不禁想起了林姨,那个温婉贤淑的江南女子,性格温和,把自己当亲儿子一样看待,她从没和人红过脸,村里的婶子们也乐意和她来往,这在农村也是不多见的。
唯一也是这般天真善良,与人无争的性格,但是阳钰却很担心他,毕竟越善良的人受到的伤害越大,他的性格在别人眼里就是懦弱可欺。在这现实社会中,越是没脸没皮的人反而活得更好,活得更久。
肖唯一有些哆嗦地说:“钰哥儿,我,我可能,好像应该是看到鬼了。”
“鬼?”阳钰看着肖唯一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了,但是想想唯一从没对他说过谎,收住了“你怕不是在扯犊子”的槽点,还是接了话茬,“到底咋回事?把话说清楚点!”
这话还得从昨天晚上说起,唯一被一股尿意憋醒,爬起来就准备去后院上厕所,这时候突然听见窗外传来动静,唯一以为是他那多日未着家的老爸回来了,便出声问了一句,“爸,是你回来了吗?”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只听见窗外幽幽传来了一句,“是啊,乖儿子,快给我开开门,我进不去,进不去,进不去。”声音和唯一他老爹的并无二致,但是语气听起来却冰冷异常,毫无感情。
唯一是很天真,但是他并不傻。他爸从来就没喊过他乖儿子,除了冷眼就是小兔崽子的称呼。它还一直重复着“进不去”,让他不禁害怕起来。
“你不是我爸,你快走吧,我家里没有钱,等下我爸就回来了。”唯一鼓起勇气喊道,“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这时候窗外安静下来,突然,刺耳的挠玻璃声一阵阵传来,窗外的东西歇斯底里地重复着一句话,“快开门!快开门!快开门!”
唯一害怕极了,他不知道外面的东西到底是别人的恶作剧,还是村里几代人口口相传的夜间故事里的主角“鬼怪”,反正再不敢去接话了,只得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尿意也强行憋回去了。
窗外的复读机叫唤了好久,声音阴冷刺耳,唯一有些熬不住了,一股困意上来了,昏昏欲睡。
突然村里第一声鸡鸣响起,肖唯一被惊醒,窗外顿时没了声息。
肖唯一打开窗帘的一角,透过木窗玻璃往外看,天开始亮了,外面什么也没有。
它应该是走了,唯一长舒一口气,连忙去隔壁看了看自己的爷爷,看到他睡得正香,松下一口气来。
小姑中午要送饭来,唯一不知道该不该和她说,他估计就算说了,小姑也是不会相信的。
唯一是有些走投无路了,毕竟他也没有人可以求助,他能想到的人就是阳钰了,这个从小像哥哥一样照顾他的人。
这不,他打扫了卫生,做了早饭,趁着爷爷还没起来,就马不停蹄地来找阳钰了。
听完唯一说的,阳钰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该不会是谁在做恶作剧吧?这年头饭吃饱了就有无聊的人出来溜达,做些无聊的事情。”
唯一恐意未消,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
“昨天什么时间出现的?”
“差不多是,十,,十二点钟吧。”
“那这样吧,今天晚上十二点,我去你家门前探一探,看看到底是人是鬼。”
阳钰看到面前的小老弟还是一脸害怕的神色,“哎,你先别怕,先不谈鬼怪论实在耐不住推敲的事,就算真有只活鬼作怪,只要它会说话,有形状,有大小,你哥我也有办法把它变死鬼。”
谁家里还没死过人,这世上真有鬼的话,为啥看不见自己故去的亲人,却会看到某个或许是别人日思夜想的鬼。别人家的鬼搞你,为啥你家的鬼不救你,难道你是垃圾桶里翻出来的。
阳钰将肖唯一送回了家,随便看了看肖爷爷的情况,又安抚了一下小老弟。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是根草。看着唯一家那杂乱的屋子,阳钰的心里各种情绪交织着。
回到家的阳钰心里有些烦躁,因为他刚才查看了唯一家的窗台,木窗周围有凌乱的划痕。痕迹不算很深,像是爪痕,不像是刀子刻意划的,这让阳钰感觉不太妙。担心唯一更加害怕,阳钰还是选择不告诉他这件事情。
阳钰准备今天晚上十一点就去唯一家附近蹲着,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在作怪。
拿着一把生锈的柴刀,他便去竹林里砍了一棵趁手的竹子,削去枝杪,获得一根绿色品质的竹竿。
“不管是恶作剧还是豺狼虎豹,今天晚上都要打得你哭爹喊娘。”阳钰握着粗竹竿耍了两下。
砰砰砰!
“谁啊?”
“钰哥儿,是我啊!快点开门!”声音带着点兴奋劲。
听到声音,阳钰把竹竿靠在了院里的墙角处,打开门将人迎进来。
“咋了,看你这高兴样,有啥好事吧?老神!”
这个被称为“老神”的家伙,大名阳神,比阳钰大一个多月。老神出生的时候,他爸沉迷于道教文化,所以很中二地给他起了这个名字,也幸亏他不姓阴。
头发长得遮住耳根的老神,睁大他那双死鱼眼,一改往日面瘫的表情,非常的兴奋地说:“钰哥儿,新手柄买回来了!走!去我家!”
阳钰一听这话,也兴奋了,大声喊道:“那你还在等什么!狗!狗!狗!”
“哦嘞哦嘞哦嘞!”老神开心地接上。
这俩臭味相投的死党,有着令旁人羡慕的默契。
宁静的如鸿村里回荡着少年郎们的嬉闹声。
“嘿嘿,掏裆手!”
“啊!你这招太卑鄙了吧!豪油根!啊哒哒哒哒哒哒!”
“K.O.”
“哈哈!我赢了!”
“好吧,好吧,我又输了!”老神无奈的举了举手,故作投降状,“为啥我就没赢过你一次,这不科学啊!”
“哈哈,光脑子灵光可不行,我的反应力和手速都比你强,这相当科学。”
老神顿时无话可说了。
“对了,问你个事。”阳钰突然想起唯一的事情,就把事情经过跟他说。
老神是伙伴中有名的消息通,脑子转的快,镇里镇外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应该不是恶作剧,最近那些村溜子被村长带去祠堂好好教育几天了,估计得消停一段时间。”
“他们又做啥坏事了?”
“听说是偷窥前村李寡妇洗澡,李寡妇找村长主持公道。”
“疯了吧?真是群牲口啊!李寡妇都快五十了吧!”
“嗨,鬼知道,这些棒槌的行为已经不能用常识来解释。”
“算了,别提这些玩意了,太膈应人了。”
“对了,你说爪痕?那会不会是啥豺狼之类的野兽?”老神不太确定的说。
“自古以来,这如鸿村周围就没出现过狼。了不起也就是离村十几里的野猪岭上的野猪,这也都好多年没跑到村里来了,估计早被吃绝种了,哪来的野兽?”
“那会不会是猫成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