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呀!
逍遥子醉心医术,冷落了娇妻。师瑜兮心内孤寂无处诉,在一日醉酒后与对他关怀备至的二师兄陆沉意外发生了关系。
自此之后师瑜兮处处对二师兄避之不及,恨不能同存于长仙谷中。只要一见到他,便能想到自己身上的污点,便觉愧对丈夫,懊悔不已。又时刻担忧东窗事发,她会因此失去大师兄,于是日日如惊弓之鸟一般的活着。
两月后,师瑜兮传出了有孕的消息。
陆沉按照仅有的那一次时间的推算,瑜兮腹中的孩儿不可能是他的。再见瑜兮对他的态度,唯恐他跳出来破坏她的幸福。即便偶尔在公开场合碰到了他,她的总是面色苍白阴郁,回去就能病一场。
再后来呀!
为了成全师瑜兮的幸福,爱而不得的陆沉选择了成全。自此,陆沉离开了长仙谷,化名为信天游,广游天地山川,成为一名闲散游医。
陆沉不知道的是,师瑜兮怀的并不是大师兄的孩子,她用医术干扰了脉象,并且在上一个月就伪造了小日子的记录,这才骗过了陆沉。
这件事情,陆沉不知道,同是夫君又是大夫的逍遥子却是知晓的。但他选择了不点破,一是出于男人的尊严,二是师妹不愿打破平静,于是一个装聋,一个做哑,继续维持着不痛不痒的婚姻。
师瑜兮由于思虑过度,情志不畅,她内中日渐亏损。加之她使用医术生硬的延迟了月余的产期,导致胎儿长得过大。以致于醉书画出生那日就因难产而出现了大出血。
松散道人与逍遥子联手将师瑜兮从阎王爷手中抢了过来,情深不寿,师瑜兮并无求生的意志,仅仅弥留了三日便撒手人寰了。
松散道人还俗的晚,四十五才成婚,成婚数年后好不容易才有了师瑜兮这一名独女。已至古稀之年的松散道人接受不了这个沉重的打击,跟着乘风归去了。
大家都说这孩子命格不好,一出生便克着了骨肉至亲。满月之时,派人将他送去庙里寄养了。
逍遥子守孝了三年后,才去庙中将孩子接回。对外不曾透露这是当年送走的孩子,只道是路遇与父母失散的孤儿,看其可怜便将他带回来了谷中。
而且这三年间人事变迁,知晓往事的人不多了。庙中主持来信称那个孩子有佛缘,已经剃渡为僧,了断了功臣俗世。逍遥子为了表达感激,每年都派人去庙中添了香油钱,一直维持至今。
如此一来,没有人怀疑醉书画的身世。即便醉书画长得有几分像师瑜兮,也只当逍遥子思念亡妻才收了这么个神似师瑜兮的徒儿。
“书画你可恨过为师?”逍遥子浑浊的眼中流露出隐隐的慌乱与脆弱。
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他亦对他严于管教、疏于亲近,可在他心里早与亲生无异。他也是毫无藏私的倾囊相授,长仙谷的一切最终都会交由到他手中。现如今,只盼他得偿所愿,求取到心爱的姑娘,为长仙谷开枝散叶。
醉书画嘴角动了动,终是没有回答。
说不怨是假的,说恨吧,他又恨不起来。十几年亦师亦父的情谊是无法磨灭的,只能将这一切交由给时间了。
逍遥子等不见他的回答,整个人颓靠在长椅上,没有了先前的精气神,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不知何时,两鬓已生华发。
“当年是你母亲提议将你送出去的。”他手微颤地撑着椅靠,缓慢地站起来,身子朝醉书画前倾道:“她想给你换个全新的身份,让你堂堂正正的活在阳光底下。”
说完,他拍拍徒儿的肩膀,独自离去。
师父的背影在落日余晖中的渐行渐远,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好长,直至消失在他的眼帘。
尤记得儿时不敢牵师父的手,总是低着头跟在师父后头踩师父影子的情景,醉书画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师父。”他蠕动着嘴唇,没有发出声。
承安在长仙谷休养了大半个月,情况稳定后,父女两便向逍遥子辞行。
时间就是生命,兹事体大,师徒二人也不便留客。
临行前一天,楚问天找了醉书画的,问他跟不跟他们一起去白沙洲,醉书画出言婉拒了。
楚问天双手背在身后沉思了好一会,这年轻人的感情他是看不懂了,且随他们去吧!当务之急是尽快拿到帝皇血灵芝,其他的,等有了来日再说。
陆路换水路,一路都有玄尘门的补给与供应,乘坐的马匹、船只都是顶好的,日夜兼程,按照脚程估算只需半月便能抵达白沙洲。
眼见后天便能抵达白沙洲了,承安眉头突突的跳,心头闷闷的,总感觉会发生点什么事情。
楚问天见女儿心神不宁,以为她担心帝王血灵芝——阿魏的事情,安慰女儿道:“安儿无需担心,爹爹定会为你取得血灵芝。”
正说着,玄尘四杰中的元杰出现了,手臂上托着信鸽。
“何事?”惊动元杰出手的自然不是小事。
“属下该死,请主上责罚。”元杰单膝跪下,硬着眉头道:“白沙洲传来消息,白沙洲被外人攻击。消息送达长仙谷时恰逢主上离开,致使消息传达不及时。”
承安眉峰凌厉,是谁趁白沙洲群龙无首下手的?
白沙洲易守难攻,层层关卡,道道屏障,外设机关阵法,能靠近周边十里的人极少。数十年来偶有探子闯入阵中,全部被清理干净了。若是有普通人在机缘巧合下误入其中,便此生就得留在此处安渡了。
“会不会是自割双目的那人泄露了信息?”承安第一次想到的就是这人。白沙洲数徒众,只有他服了“昨日断肠”的解药,并且平安的离开了白沙洲。
玄尘门在外面有据点,外面的那些人根本没有机会来总坛。能轻易进出白沙洲的人只有船行采购物资的人员,以及一些时常听差办事的要员。这些人的都是一路跟随爹爹而来的忠心不二之人。且他们进出都有计档在案,又服有“昨日断肠”,轻易不可能叛变。
这些人数度进出,被高手盯上跟踪的情况自然是客观存在的。外来的探子就算本领高强,即便能够成功抵达白沙洲的外围,但是想要不动声色的穿过阵法机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也是为什么数年来偶有刺客闯入,他们便立即就能感知,从未有活口才这离开过的。
“不会!”楚问天肯定道。他不是那般好心的人,既然给了解药,又免了那人割舌,自然是有所把握的。一来是对他信任,二来是他的家人在他的掌控之中。三是对那人的本领有所了解。
“我方伤亡如何?捉到了敌方人员没有?”
“最近要办的事情多,人手抽调频繁,岛内高手亏虚。目前岛上死伤人数近半,多是岛内普通民众。敌方亦伤亡惨重,我们活捉了敌方三名人员,有两名在审问之前已自尽,唯有一人还活着。”
“可有审出来什么?”承安负手而立,眉宇之间是一派肃杀之气。
“这人主上与少门主都认识。”元杰边说边打量二人的脸色。
“是谁?”
“河阳绎路镖局的钟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