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香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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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龄女无情被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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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卢护士长把郁金香分配给半瓶醋带班以后,他们的行踪,他们的活动,他们那行影不离的生活,着实气坏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内科大龄女护士苟思君。

这家医院的医生护士,绝大多数都来自城市机关单位,家庭条件都比较好,父母有工作,成年的子女也有工作,象苟思君这样的家在农村的护士却少之又少。在范廷簇调来陆军医院之前,苟思君就曾经在医院里找过几个男朋友。可是,对方一旦了解到她家是农村的,对方的脑壳就大了,都嫌她家里没有经济来源,家庭负担太重,供养不起一大家人,于是,一个一个的男军官们在跟她谈了一年两年的恋爱后,都嫌她是农村出身的,就无情地和她拜拜了。医院之外的社会上,虽然也有年龄相当的条件优越的男青年,可是,她没有机会跟医院外面的社会接触。就这样,一拖再拖,年龄越拖越大。

范廷簇来到医院内科以后,闲谈中苟思君得知范廷簇也来自农村,而且年龄也比自己小。遗憾的是范廷簇还是战士,战士不提拔成男护士,或者不培养成军医,亦或不提拔成军官,随时都面临着退伍。好在那个时候部队退伍的转二哥(即部队退伍军人)特别吃香,每逢地方机关单位和厂矿企业招工,都要到部队来接收退伍兵。再说苟某人她自己,迟早也是要转业的呀,军队一般干部和技术人员,没有谁能在部队干一辈子的。后来,她又听说政治处的黄主任曾经找过范廷簇谈过几次话,医务处的陈主任也找他谈过两次话,说医院准备培养和提拔他当护士。就这样,更加坚定了苟思君捕捉范廷簇的信心和勇气。

那是一个夏天的夜晚,苟思君与范廷簇同上一个大夜班,从深夜十二点上到次日八点。上这样一个大夜班,表面上很辛苦,其实事情并不多。除了几个危重病人需要特别护理以外,其他的病人都是睡觉,早餐前有那么十多个需要血液化验的病人必须实行静脉抽血之外,开过早餐也就没事了。因此,通宵八个小时与其说是上班,不如说是在熬夜更为准确。

深夜十二点以后,所有的病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他俩打起电筒,轻手轻脚地检查了一遍病房,看看有没有没盖好被子的病人之后,又回到护士办公室来聊天。

“哎,半瓶醋,我们相识那么久了,难道你就没有对我产生一点儿兴趣?”苟思君坐在一张长藤椅上,翘起二郎腿看着范廷簇,目光灿烂地说。

“要看哪方面的兴趣。”范廷簇漫不经心地说,“一个人的爱好在多,不可能对所有的事物都感兴趣。”

苟思君莞尔一笑,“我们处于这样的年龄,正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你说还会产生哪个方面的兴趣?”

“那到不一定。谈婚论嫁只能说是若干兴趣当中的一个方面。”范廷簇还是心不在焉地说,“比如说你喜欢吃卷粉,总不会因为谈婚论嫁就不吃卷粉了吧。再比如说......”

“好了好了,不要在比如了。”苟思君突然一下子收起二郎腿,呼的一声站起来,“人家诚心诚意在跟你说话,你到好,扯谎俩白敷衍我,你以为我不知道。”说完,屁股一扭,就走出了护士办公室。范廷簇追出门来看时,她并没有走远,而是弯着一只腿,贴在另一只腿上,肩背斜靠在病房走廊尽头的门框上。在往前走几步,就是病区周围的青杠树林了。

就在这片青杠树林里,范廷簇究竟接受过多少次女护士的面对面的交心谈话,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这么说吧,无论当天发生过什么事情,哪怕是芝麻大点儿的事都不会过夜,晚饭过后就会有几个女护士接二连三地找他谈心。这一个还没有结束,下一个就在旁边恭候着了,大有不把煤炭洗白就决不罢休的坚韧气概。而且找他谈心的还都是年轻漂亮的女护士,每一个的修养和耐性,都磨练的炉火纯青。说起话来,既温柔,又甜美。那声音听的在久,都不会让对方感到疲倦。更了不得的是,无论对方听不听得进去,她们都不轻易动气。哪怕她颠三倒四喋喋不休地给他谈,他想找点儿腻味的感觉都找不到。一个人跟他谈一两个小时,他都不会感到烦躁。直到把他谈得心悦诚服,低头认错,她才会善罢甘休。这样亲密无间的心灵沟通,即使地球毁灭一百次,他都不会忘记。有一天中午,范廷簇在给一个特级护理的病人喂饭时,病人不小心被水呛了,范廷簇忍不住轻微笑了一声。没想到这特别轻微的笑声,口罩居然没有挡住,被病人听到了。下午护士长去征求病人的意见时,病人就把范廷簇喂饭时,他被汤水呛着的事情告诉了护士长。就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下班前护士长就作了安排,要女护士们好好帮助一下范廷簇。于是,四个女护士先后给范廷簇打招呼,要他晚饭后什么地方也不要去,她们要找他在青杠树林里谈心。于是,这四个年轻漂亮的女护士,从晚饭后六点半开始轮流与范廷簇谈心,一直谈到他深夜十二点接大夜班为止。谈的都是中午他给病人喂饭时喂呛了水的事情,并且上升到阶级感情的高度,要范廷簇深刻检讨缺乏无产阶级感情的严重错误。如果不是大夜班救了他,那天晚上不知会谈到什么时候。在那些若干次心对心的交谈中,苟思君也不只一次地跟范廷簇谈过,只是在特别严肃的谈心活动中,苟思君也没有搀杂过丝毫个人情感的成分。

这时,整个的陆军医院都沉浸在夜幕的笼罩之中。除了空气还在悄无声息地流动之外,离内科病房不远的露天坝子正在放露天电影。医院的露天电影特别多。因为医院的病员,都来自各个部队。而每一个团以上的部队,都有一支流动电影放映队。这个部队一旦有军官或士兵住进医院,他们就会派出电影放映队来医院慰问伤病员,同时也慰问陆军医院的医护人员。有些时候,一个晚上可能会有一两个电影队同时来慰问,一个电影队放映两三部电影,这个通宵就完了。面对这种情况,陆军医院方面也不好婉拒。因为都是部队,别人大老远来给你免费放电影,还有什么理由拒绝?苟思君在门框上靠了一阵,自觉没趣,又回到了护士办公室。

“半瓶醋,你就在病房里守着,我心情不太好,想去看看电影。”苟思君放松了紧蹦着的脸,鼓足了勇气对范廷簇说。

“你去吧,反正病房里也没有多少事情。”范廷簇安慰说,“有什么事情我会处理。”本来上班时间是不准离开病房的,即便是没有任何事情,也必须监守在护士值班室。范廷簇考虑到先前不愉快的谈话多少有点儿伤害了她,心里觉得有些过不去,他也不好阻拦她去看电影。在说苟思君是军职护士,享受的是军官待遇。自己是什么,有什么资格阻止别人去看电影?人家给你打个招呼,都算把你当神敬了。

苟思君走后,范廷簇拿着电筒,又到病房去走了一转,没有发现需要处理的事情,他又回到护士办公室来,独自一个人思考着苟思君对他谈起的兴趣问题。虽然苟思君的意思在明白不过,而范廷簇却故意装糊涂。他到不是对苟思君有什么成见,有什么反感,或者说苟思君给他有什么不好的印象,更没有丝毫看不起苟思君的意思,他只是觉得自己还没有学到挣钱的本事,而且又出生在农村,生活又特别特别的艰难,无论对别人,对自己,都是致命的要害。所以,不管对谁,只要涉及谈情说爱,范廷簇就不得不避实就虚,假装糊涂,或者罔顾左右而言他。先前苟思君在护士办公室与他谈及的兴趣,那意思是在明白不过的了。因为苟思君在这之前,曾经无情地遭遇过几次城市人的嫌弃,伤害了她那不可亵渎的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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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涉及谈婚论嫁,别人就嫌她是农村出身,仿佛农村就是暗无天日的地狱,农村出生的人就是妖魔鬼怪。城镇就是世外桃源,就是天堂。城镇出生的人,就是神仙、皇帝。自从苟思君得知范廷簇也是来自农村的消息后,心里就产生了同弃相求的感觉。于是,只要是她认为恰当的时候,她就一次次试探范廷簇的心。而范廷簇也因为自己出身农村,不想在让自己致命的要害去伤及别人。所以,每次苟思君试探他的时候,他总是不从正面回答她,一次次无意中伤害了苟思君的自尊。范廷簇无意伤害她,他打算找一个比较恰当的时间,向苟思君解释清楚。

苟思君只看了不到一个小时的电影就回来了,这时已是深夜两点多钟。范廷簇斜靠在长藤椅上,正在翻阅一本《人民文学》打发磕睡。他见苟思君回来了,立刻坐直了身子问道,“苟护士,电影好看吗?”

“心情不好,在好看的电影也不好看。”苟思君十分坦率地回答说,“病房里没有什么事吧!”

“没有,一切都很安静,有几个该查体温血压的病人,我都查过了。”范廷簇知道,苟思君说的心情不好,还是先前他没有正面回答她对她产没产生兴趣那件事情。该怎样向她解释,范廷簇还没有想清楚。说对她没有产生兴趣,又找不到充分的理由说服她,而且还会无意中伤害了她;说对她产生了兴趣,不仅仅是有点违心,而且还有许许多多的麻烦在等待着他,到最后或许更说不清楚。于是,他不便贸然回答。他准备认真思考一段时间,想成熟了,想清楚了,在向她解释也不迟。范廷簇想到这里,他把那本《人民文学》扔在护士办公桌上,准备到病房外面的青杠树林里走走,趁着夜深人静,思考一些怎样向她作解释的问题。

当范廷簇车过身来正要向门外走的时候,突然被苟思君叫住了:“半瓶醋,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呀,深更半夜的。”

“我想去树林里走走,省得在这里拽磕打睡的(即很想睡觉的意思)。”

“那你陪我去上厕所吧,我肚子又胀又痛,可能要拉肚子。”

“你一个人去不行吗?”范廷簇轻声地说。

“我一个人敢去,我还要你陪我做啥?”苟思君毫无顾忌地说,“厕所门口就是停尸房,我一个人敢去吗?你也不想想。”苟思君因为心里有气,很不高兴地发泄道,“你天天晚黑半夜三更陪郁金香上厕所你都乐意,怎么,陪我一次就不行啦?”

“好吧好吧,我陪你去不就得啦,你为啥要把郁金香扯上呢?”范廷簇无可奈何地说,“郁金香又没在这儿,在说别人又没有招惹你。”

“怎么,提到郁金香你就心痛啦,我偏就要提!”苟思君鼓起腮帮子说完,走到门边,对着范廷簇的耳朵又小声补了一句,“哎,你到是说说看,她哪点比我好,我又哪点不如她,你就那么喜欢她。”

“好了,你不是要上厕所吗,我们走吧。”两人说着,爬了十几台石条砌成的梯坎,走了一段年陈日久的泥土路,转了一个弯,又上了一座踩上去就发出“吱嘎吱嘎”响的木板搭成的便桥。过了桥在往前走十来步,就是女厕所的入口处了。范廷簇站在这里不走了,“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那怎么行,你看对面就是停尸房,怪害怕的。”苟思君胆怯地说。

“不可能我也跟你进女厕所吧!”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得站在我旁边守着,不然我会害怕的。”苟思君一把攥住范廷簇的手脘:“我不相信你陪郁金香上厕所也在这儿等她吧。”苟思君说完,仍不松手。范廷簇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她进了女厕所,捂着鼻子,背过脸来,站在她的旁边,等她解完了手,才一起出来回到护士办公室。范廷簇又想出门时,苟思君又说道,“半瓶醋,想不到你还那么不好意思!陪女人上个厕所又怎样啦,没有赊二两肉吧,这儿是陆军医院,又不是你老家农村。”

范廷簇耐着性子听她说完,两脚已经迈出护士办公室的门,朝着灯光班驳的青杠树林里走去。

他来到往日女护士们找他谈心的地方徘徊着,仿佛那些亲切而又永远淡忘不了的笑容仍然还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他的眼前;那些温柔而又真诚的谆谆教诲还在他的耳边缠绵回响。在这些曾经先后不只一次地找他谈过心的二十多个年轻漂亮的美女护士当中,就有一个是性格单纯、生活简朴、待人忠厚、处事灵活的苟思君。范廷簇每次听了她的谈话以后,总觉得她说的话虽然不是那么头头是道,但是,总觉得比较入情入理,甚至包含了农村老百姓的那种朴实。不象有的护士,动辙就是上纲上线,出口就是阶级立场,缺少人与人之间的那种自然淳朴和彼此间的无比信赖。范廷簇记得很清楚,有几次医院内科派他到农村去支农,参加附近生产队的田间劳动。下午回来以后,虽然女护士们都会争先恐后地发扬风格来收换下来的脏衣服去洗,但是,苟思君总是最先出现在范廷簇的面前。等到其他女护士赶来的时候,苟思君已经把半瓶醋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到手上了。还有两次范廷簇发高烧住院,最先来到病房看望他的,也是苟思君。范廷簇回想着这些往事,他既没有感到对苟思君有什么特别异样的感觉,也找不到反感讨厌苟思君的地方,更没有因为她是出身在农村而嫌弃(因为他也出身在农村)她。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种事是而非的状态,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对此,他曾经用心地深思过几个晚上,尽管绞尽了脑汁,还是找不出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为此,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范廷簇为这事感到过难以言状的苦恼,甚至他还担心过苟思君会对他有什么看法。

生活就是这样:很多发生了的事情,你事先根本就没有想到或者想不到那里去;而你想到了的事情或者可能想到的事情又大半不会发生。范廷簇实在搞不懂,怎么一个享受了军官待遇并且能够在部队医院长期工作的女护士,会对一个目前还是战士而且随时面临退伍的来自农村的青年人感兴趣。这不是天方夜谈,而是已经发生了的正是范廷簇想竭力摆脱的事情。这个雾一样的谜团,曾经使范廷簇困惑了很久,他无论怎样也想不明白。于是,他决定安排一个恰当的时间,选一处美丽而又僻静的环境,与苟思君面对面地交谈一次。

正该苟思君上长白班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苟思君没来上班了,他搞不清楚苟思君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来上班。就医院的一般情况而言,没来上班的原因只有两种,要么探亲,要么生病。除此以外,其他的情况,诸如出差呀,外出学习呀,这些情况是很少的。范廷簇猜想,苟思君八成是生病了,他准备下班以后,以同事的身份去看看。

这天,范廷簇下午四点就下班了。交接班的事情结束后,范廷簇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带着每月十块钱的津贴费,直接到了离医院很近的国营泸山果园,买了几斤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水蜜桃之后,才回到陆军医院内科单身宿舍来。他敲了敲苟思君住的房间门,只听从里面传出来慢吞吞的微弱的声音:“请问你是谁呀,是谁在敲我的门啊!”

“是我,是半瓶醋来看你,好些没有?”

“是你啊,那你稍等片刻,我起来开门。”

过了一会儿,苟思君把门开了:“进来吧,屋里就我一个人。”苟思君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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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范廷簇让进了自己的房间,并指着床对面的一张旧藤椅说道,“坐吧,我要是没有记错,你还是第一次进我的房间呢!你的脚步也未免太甘贵了。”

范廷簇一面听着,一边拿眼睛看了看苟思君,脸上一副憔悴的样子:“看你这副模样,一定病的不轻吧!给你买了几斤水蜜桃,刚从果园的树上摘下来,挺新鲜的。”范廷簇一边说,一边将装着桃子的网袋递给苟思君。

“你来看我,就很够意思的了,还让你破费,你叫我怎么好意思。”苟思君有气无力地说,“你一个月就十块钱的津贴,买了桃子,就什么零花钱都没有了,一共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不用给。”范廷簇特别爽快地说,“很便宜,也就是块把两块钱,只要你喜欢就好。看你嘴皮都起干壳壳了,吃几个桃子补充点儿水份吧。”

“半瓶醋,你真好。”苟思君激动地说,“从我生病休息到现在,来看我的,除了护士长,你还是第一个。”

“我以往生病住院,来看我的你也是第一个啊!”范廷簇目光灿烂地说,“当时我很感动,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了,时至今日我还没有忘记,这种纯洁的友谊,也许永远都不会忘记。”范廷簇的话还没有说完,苟思君就紧接着说道,“难道这里边就只有纯粹的友谊,除了友谊就什么都没有了吗?”苟思君说完,用期待的眼光默默地望着范廷簇,她希望半瓶醋能回答她一点除了友谊之外的能够使她感动的语言来。

范廷簇想了一下,看着苟思君直言不讳地说,“我看,除了纯洁的友谊之外,好象没有什么比友谊更崇高的东西了。”

“生命和友谊两者之间,哪一个更重要?”苟思君睁大了眼睛。

范廷簇不假思索地回答:“那还用说,肯定是生命喽,因为首先要有了生命,才谈得上友谊。”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怎么解释?”苟思君又紧追不捨地说。

“我知道,这是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的诗。后面两句是‘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范廷簇自作聪明地说,“这不是很明白吗,生命的价值诚然可贵,但爱情的价值比生命更高,这未免又太夸张、太浪漫了。”范廷簇不紧不慢地说,“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有他自己的生命,但是,不见得每一个人都有比他生命价值更高的爱情。尤其是在我们这个历史悠久传统古老的国度,不知民间有好多人,当他们还不知爱情为何物的时候,就匆匆地来匆匆地去了。有的虽然也生活了好几十年,但是,他们并不知道爱情是个什么东西。”范廷簇说到这里,情绪难免伤感起来。

“你说的这种情况也许是会有的,但也不可一概而论。”苟思君解释说,“他们不是没有爱情,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而已。两情相悦是一种爱;彼此倾心也是一种爱;和睦相处是一种爱;磕磕碰碰也是一种爱;有文化有修养的人,把爱情诉诸于文字流露在口头上是一种爱;没有文化而又不善表达,把爱情深深地藏在心底,到了生死关头不惜牺牲自己去救别人更是一种爱;还有一种就是谁也不愿接受的口蜜腹剑的虚假的爱,嘴皮子上承诺得很好,心里却朝三暮四地想着她(他)人,尤其是到了生死攸关的重要时刻,只顾自己而不管对方。”

范廷簇听了苟思君的高论,抑制不住内心的激情,“我看你呀,不算情场老手,也算爱情专家了。在这方面,我确实是个情盲,关于爱情方面的知识我一点儿都不懂。”范廷簇低下头来,装猫吃象地说。

“其实,爱情这个东西,远远没有探求宇宙那么复杂。她不需要多少知识,只需要你自己去感悟,去体验,去琢磨,去思想,”苟思君活象老师开导学生一样,“就象你到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你感悟到了风景的妙趣,你就会触景生情,情中生景。到了这一重境界,你眼里心里的风景已经不是原来的景致了,而是你想象她有多么美,她就会有多么美,即所谓的情随景变,景随情生。假如你领略不到秀丽风景的妙趣,你就不会触景生情!哪怕风景在好,原来的风景是个什么样儿,她还是什么样儿。哪怕想多看几眼的兴致,都是不会有的。”本来苟思君还想把爱情方面的话题,像泉水一样从自己的心里灌溉到范廷簇的脑子里去的,可是,晚饭的时间又到了,于是只好说道,“半瓶醋,晚饭时间到了。你去吃饭吧,这个问题我们另外在找时间探讨,我觉得很有意思。”

“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买回来。”

“你不用管我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怎么行呢,还是我给你买回来吧!”范廷簇临出门时,又看着苟思君说,“你稍等一会儿,我吃完了就给你端回来。”

“你还是一起买回来,我们一起吃吧!”苟思君满意地说。

半个小时以后,范廷簇果然把两个人吃的饭菜端回来了。饭后,范廷簇又去锅炉房给苟思君打了两瓶开水提回来。范廷簇正想离开时,苟思君又突然说道,“廷簇,你不要走,就在这儿陪陪我,好吗?你要是走了,我一个人好寂寞啊!”

范廷簇听出她的话里暗含着哀求的意思,于是说道,“好吧,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情,就在这儿陪你坐一阵吧!”

范廷簇说着,又拉过来那把旧藤椅,在苟思君的对面坐了下来。

“我们还是谈点什么吧!”苟思君见范廷簇在她的对面慢慢坐下了轻声说道,“我们就这样相对无言的坐着,你不觉得有好尴尬吗?”

“你现在是病人,病人需要休息。”范廷簇表示亲切地解释说,“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们在慢慢说吧!天天都在一起工作,有多少话说不完的。”

“我要跟你说的不是工作方面的事情,是我跟你之间心与心交流的感情方面的问题。”

范廷簇觉得现在谈这样的问题不是时候,担心谈崩了会伤害对方,于是说道,“无论谈哪方面的问题都可以,只是不能现在谈。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保养身体,等你把身体养好了,我们在找个幽静的地方慢慢谈,怎么样?”

苟思君听了范廷簇的话,也没在坚持自己的意见。

到了晚上九点多钟,范廷簇拿起洗脸盆去门外接了一点冷水端回来,又在盆子里加了一些滚烫的开水,把温热水兑好了,又把搭在盆架上的毛巾拿下来放进盆子里,将盆子端到苟思君的面前,“苟护士,该洗脸洗脚了,是你自己洗,还是我帮你洗?”

苟思君见问,便趁机说道,“廷簇,我两只手好软啊,我连扭毛巾的力气都没有,还是......”还是后面的话半瓶醋已经明白了。

“好吧,还是我给你洗吧!”范廷簇说完,弯腰在盆子里扭干了毛巾,就轻轻地给苟思君洗起脸来。洗完了脸,又换了洗脚盆,重新兑了温热水,给苟思君洗脚。苟思君宛若一个特别听话的小女孩,任随范廷簇摆弄。没有多久,苟思君的脸和脚都洗完了,范廷簇把洗脚盆端到门外倒了水,然后才把盆子毛巾放回原处。

“好好休息,明天我在来看你。”范廷簇说完,才走出她的寝室。

范廷簇走后,苟思君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江倒海地想了很多很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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