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血液成了这片战场的主色调,那浓密到刺鼻的腥味掩盖了原本的腐烂。
生命如樱花一般凋零,双方谁也没法让步。
安鲁在第一时间,就与其他同样是冲锋部队的族人狠狠的跟人类骑士撞在了一起,瞬间残肢断臂漫天飞起。
哀嚎声响彻四周,混战彻底爆发。
用这场最残酷的战斗作为今年凛冬掠夺的结尾,不得不说有点牵强附会了,这毕竟都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跟别人毫无区别,可今天,这些驻守在铁盾要塞的人,他们都将死去。
战士因战场而生,最终也因战争而死。
尽管主战场已经牵扯住了大部分兽人部队,但后续赶来的小部落兽人却是没有参与其中,他们很清楚,即使加入进去,也分不到一丁点好处。
于是他们选择将屠刀挥向周围的村庄。
“该死的,我们来晚了,粮食都被其他部落抢光了。”
“吼!”
“那就去把那些躲避小老鼠都找出来,这些猪猡不仅是奴隶还可以是食物。”
今天注定是末日,大部分人都将迎来黑暗,他们要么活在痛苦中,要么在痛苦中死去,屈辱将是埋葬他们的厚重泥土。
悲凉的号角响起,这是从铁盾要塞里响起的,不仅在为战士送行,也在为周围的贫民哭泣。
陷入彻底绝望中的人,往往会变得比恶魔更加疯狂,这点上,安尔跟她的爷爷是不幸的。
兽人的残忍令那些原本和蔼可亲的村民变得极度疯癫,他们将心底里的愤怒强加在了这对祖孙上。
“就是他们。”
“该死的,他们收养了一名兽人,并治好了他。”
“杀死他们。”
“他们不配活着。”
血腥的一幕生生印在安尔的脑海里,亲眼看着爷爷被他们无情地肢解,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随着兽人的逼近,他们砍掉了安尔的双腿,仓皇而逃。
“再见了安鲁,爷爷死了,而我也将死去,双腿的血总是止不住,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些兽人跟你完全不一样,他们是真正的恶魔,安鲁,不知道还能不能在见到你,我希望能。”
“这里已经看不到铁盾要塞了,我想我已经被他们带到了很远的地方,每天都能听到惨叫声,也许下一个我也会被吃掉吧。”
“开始下雨了,这个地方我知道,是塔戈荒漠,很久以前我跟爷爷来过这里,兽人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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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其他人一样,被关在木笼子里,一些人正在被虐待,女的被他们带到了帐篷里。”
“安鲁你在哪里,别死在战场上好么,我多希望下一批到来的兽人中就有你的身影,即使你已经认不出我了,但是我肯定能一眼就认出你。”
“终于来了,我的木笼子被打开了,他们把我拖走了。”
塔戈荒漠的雨水总是冰冷的,就在兽人驻扎在这里的第二天,一支庞大的部队正从远处走来。
这是一支强大的军队,他们是铁盾要塞战役的主力,这次他们胜利了,那些驻扎在塔戈荒漠的兽人纷纷起身,拍着胸脯一脸崇拜地看着这支到来的胜利之师。
荣耀属于他们,战利品也是他们的,这是他们应得的,队伍中,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安鲁做到了,他还活着。
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是最好的勋章,他终于成为了部落的勇士,不久之后,安鲁离开队伍,在塔戈荒漠上走动。
雨水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安鲁跟路过的兽人互相问好,不久之后,他停了下来,目光呆滞地看向不远处的木笼子。
“吼!”
突然,安鲁发出一声怒吼,猛扑到木笼子前,直接一拳将木栏砸碎。
“安尔!”
“醒醒,醒醒。”
见状,周围的兽人变了脸色,他们带着敌意缓缓围了上来,安鲁的行为对他们来说就是挑衅。
“安鲁。”
“我,我就知道的,你会活下来的。”
“真,真高兴,还能,见到,你。”
安尔苍白的微笑却如一把尖刀生生扎进了安鲁的心脏里,他将对方抱在怀里,虎目中热泪顺着雨水滑落。
“吼!谁干的!”
“吼!放下战利品,那是我们的。”
兽人拿着武器将安鲁团团围住,他们目光赤红,鼻腔中不停冒着白气。
“杀死他!”
“吼吼!”
“决斗决斗!”
安鲁缓缓起身,冰冷地双眼扫过众人,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回到部落了。
“再见了娜迦,再见了小威尔。”
生死决斗这在兽人中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往往因为很小的事情,就会用这种最野蛮的方式来解决。
决斗的时间很短,因为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很快的,在付出了几名同伴的性命后,其他的兽人直接拿长矛贯穿了安鲁的心脏,他们从新拿到战利品。
雨水中夹带着风的悲凉,冲散着这一幕微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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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的小插曲,形成了一首无声的歌谣。
兽人离开了塔戈荒漠,留下了一地的疮痍,无根的灵魂四周游荡着,小土堆上,安鲁半跪着,已经死了很久。
这里终将会被时间掩埋,后来人也无法知道这里曾经发生的人和事,一切都将在寂静中等待复苏。
雨水终于停了,阳光洒下,地上的水珠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地下的种子正蠢蠢欲动,准备发芽。
吼吼吼。
野兽不请自来,对于地上的残羹剩饭,它们渴望已久,越来越多的野兽加入到这场盛宴中,很快的,有些不速之客盯上了安鲁。
吼!
一只体型堪比水牛的野兽率先出手,扑向安鲁。
然而迎接它的是一根冰冷的长矛,野兽倒地,眼中带着疑惑,抽搐不停。
安鲁原本半跪着的身体竟然在这时慢慢站立起来,这是一尊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他走下山坡,周围的野兽纷纷避让。
他像一位归来的王,正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安鲁已经死去,这是事实,无法理解他的身体因为什么还在走动,不久之后,答案呼之欲出。
在残破的废墟中,安鲁找到了安尔的头颅,他颤抖地将其抱在怀里,就如生前一样,他的眼角热水不停滑落。
安鲁倾尽所能,将能够找到的部分都找到了,他缓缓回到原先的小山坡。
生硬的泥土被安鲁的手不停翻开,他抛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坑,小心翼翼地将安尔的残肢放了进去,随后掩埋。
完成了这个小土堆之后,安鲁静静坐在旁边,眼中的泪水消失了,他的身体彻底不动了。
吼吼吼,突然,周围的野兽纷纷发出惊恐的叫声,它们顾不得其他,拼命地逃离了塔戈荒漠。
轰隆隆!
天空中乌云翻腾,随着一道耀眼的闪电,黑色的雨水骤然降临。
一夜过后,塔戈荒漠迎来了新生,地上干干净净,除了冒出嫩芽的植被以及滚动的小石,再无其他东西。
当然的,小山坡上的小土堆还在,只是身旁已经没有了安鲁的身影,一朵洁白的兰花正在绽放。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塔戈荒漠一如既往地迎接着每一批来客。
某一天,一名强壮的兽人从南方徐徐走来,与此同时,一名面容精致的女孩也从北方走来。
他们在小山坡那里不期而遇。
“你好,我叫威尔,安鲁之子。”
“你好,我叫雪丽,安尔的女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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