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阁有四层，往回司甘自然是没过去上面两层，这次跟着斯清湛上去才发现此处也是供人歇息的地方。

“你就在此处，白日里他们还不敢冲着琳琅阁下手。”斯清湛站在木梯上，“不过还是小心为妙，我会派人来保护你的。”

“多谢。”

“这么客气？”斯清湛说罢转身离开，留着司甘坐在桌前喝茶发呆。时间实在是难打发，她又去找掌柜的借来纸和笔，接着记录医案。

从行善堂离开斯清湛便已经派了暗卫跟着那妇人回了家，这会儿约莫是过去了一个时辰，暗卫还没有复命，他倒也不急着找人问话，先去了匡衡的医馆妙手堂。

匡衡今日在前厅坐堂，大抵是今儿行善堂的倒霉事让他沾了光，这会儿妙手堂的病人倒也不少。

匡衡将手搭在那病人的寸口上，眯着眼睛，大概是看到抱胸站在门口的斯清湛，眼皮便直接耷拉上了。斯清湛也不急，这妙手堂的人当然是认识他，便邀他去后堂坐着等匡大夫。

“无妨，我就在此处。”

斯清湛的定力惊人，一言不发地等他瞧完了所有的病人。

“少庄主今儿来是有何事？”往日药材上的生意都是他去琳琅阁，实在很少见到他主动来妙手堂寻人。

“来找匡大人瞧病。”斯清湛说着在诊桌前坐下，又将手搭在号脉枕上。匡衡顿了顿，倒真的搭上了脉。

“少庄主是哪儿不适？”

“今早吃了蘑菇，这会儿肚子不爽得很。”斯清湛盯着匡衡的眼睛，这人倒是没什么眼神变化，只是手指缩了缩，像是寻脉一般，再往寸口探了探。

“我可是听说，揭榜的那位姑娘跟少庄主可是熟识，怎么不找她瞧瞧？”

“那姑娘医死了人，匡大夫还不知道？”斯清湛依旧在他脸上捕捉着细微的神情变化。

“哦？有这事？”

“那可不。”斯清湛说，“不过我听人说，那蘑菇往日可没吃死人，不知道这回怎么偏偏就死了。”

匡衡收回手，“少庄主这脉象上来看倒是没什么大碍。”

“没中毒？”

“中毒倒是不至于，可能伤了肠胃，吃些药便好了。”匡衡说着正要拟方，斯清湛摆摆手，“算了算了，这药不吃也罢，没中毒就好。”

两人一番交谈结束，斯清湛出了妙手堂便往琳琅阁的方向去了，暗卫也早回了琳琅阁等着复命。

“如何？”

“没什么异样，那妇人像是不知情。”

斯清湛撑着下巴思考了一番，“等会儿天快黑的时候你找些人去妙手堂附近吹吹风，就说那妇人想起了些什么。”

暗卫领命便消失在琳琅阁，斯清湛返身去了二楼，这会儿司甘写得正酣。

“如何？”

“在查了。”斯清湛摆开话题，“饿了么？”

“不饿。”司甘摇摇头，又将笔放下。

“那我送你回山庄去？”

“你不回去么？”司甘问起。

“我等人复命。”斯清湛绕到她身后打量起桌上的文字，“你这字写得不错。”

司甘应了一声，这字自然是承她穿越前的记忆，若是以往，这毛笔她都不会拿。

“那我也在这儿等着。”

斯清湛命人送来些吃食，司甘也只是尝了些，二人在二楼坐着，司甘继续写着医案，而斯清湛则是在一旁闭目养神。

夜幕落下之后妙手堂所在的长宁街就有人吹起了风，匡衡闻言倒没有今日面见斯清湛那般淡定，开始在后堂负手踱步。

暗卫提前踩好了点，斯清湛和司甘自然是在暗处观望着。

“等会儿若是有什么异动，你就在此处等着。”

司甘觉得斯清湛未免太小瞧自己，便有些不爽，“你就这么瞧不起我？”

“那要不然？”他指了指司甘额头藏在碎发下的伤口，眼神极有意味，一度让司甘找不到什么话辩驳。

“这就是个意外……”

“听话。”

二人正交谈着，那院子里亮着的油灯忽而熄灭，斯清湛从窗口翻身越下，落在房顶。他向司甘摆了摆手，示意她就在原地等着。

斯清湛的轻功自然不消说，他找好位置趴下，方才不见踪影的暗卫们也都跟在身后，像是早就布好的局一般，等着人落网。

夜里的光线实在是太暗，司甘在远处自然是看不到什么，可窗外实在是静得很，她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着斯清湛闯进院子之后再说。

妙手堂前吹的风果然起了作用，等斯清湛布下局之后便有人翻进了院子，来人蒙着面纱，当然看不清面容。斯清湛从房上跃下，等着那人开门妄图闯进屋子的时候用手中的石子击中那人的腘窝。

司甘从窗户跃到房上。

大概是石子用力不深，那人虽然弯了膝盖，可转眼就调整了姿势，见形势不妙便迅速找到布防漏洞往西侧跑去。

司甘脚还没落稳便被人抓住了手腕，随即刀顶在了脖子上。她应该也没有想到，如此帅气的姿势竟然是最狼狈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