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等待时间甚至没有超过一分钟，赵助理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洛警官请进。”他礼貌地朝洛阳点了下头后，立刻坐回自己的座位，继续投入进刚刚没有完成的表格之中。
“那张秘书你...”
洛阳看向一旁的张秘书，只见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赵助理工位隔板的另一面，指着靠窗的一排椅子说：“那边是休息区，各位警官可以直接坐在那里。或者还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问我，到办公区参观也可以，只要不打扰到大家工作就好。”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现在是月底，财务人员都是比较忙的。”
洛阳转身就进了办公室，其他四个人显然并没有参观办公室的兴趣，他们也立即坐到了休息区的椅子上，等待洛阳的询问结束。
这段时间里，“聒噪三人组”还是很有眼力见地没有多说一句话，他们一会儿翻翻笔记本，一会儿看看窗外。偶尔有一个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看看边上静默着的人，又没趣地撇了撇嘴。
最静默的人当然是陈东杰。也不是说他平时有多安静，只是但凡是个人和边上“聒噪三人组”比起来，都会显得安静，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原本来振兴地产调查的任务洛阳担下来之后，只打算带着陈东杰一个人的，但局长说什么也不让，以“巨大的商业帝国里必然会有危机，哪怕是洛队长的熟人也不行，不然哪里有‘灯下黑’这个词呢！”的说法强烈反驳。搞得洛阳很没办法，只好接受了局长亲自派遣的一名老警员和两名年轻警员。
“那位老警员是二队一线退下来的！非常优秀且很有查案经验的！虽然我说危险，但其实也没有太危险，所以再派两个小家伙跟着你还有小陈去历练历练。”这是局长的原话，说的正是现在坐在陈东杰边上的“聒噪三人组”。
事实就是，局长所言完全是夸大其词。老警员有多少查案经验没看出来，嚼舌根的经验看起来倒是很充足。年轻的警员也是真的很年轻，在人家的地盘里，被老警员带着一起，甚至都编排到人家面前了。害得洛阳丢脸，自己在边上也觉得尴尬。
周边太过安静，陈东杰的视线无聊地在偌大的办公厅里环视起来，最后落在了正在打电话的张秘书身上。张秘书的正面在陈东杰的斜角，在他的视角看来张秘书好像在打电话，但视线却时不时地瞟向隔板另一面的赵助理。后者则一直埋头忙着工作，像之前忽视洛阳一样忽视他。
赵助理背对着自己，陈东杰也不是太清楚当事人的具体反应，但张秘书的举动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然而正被当做观察对象的张秘书，当然是察觉到了这股视线。他若无其事地一边举着手机装作在打电话的样子，一边说：“那边那位警官好像在盯着我看。”
说话对象当然是隔板另一面的赵助理，他还是低着头，只是在纸上写着什么。听见张秘书的话后停下了笔，但依旧没有抬头：“那又怎么样，他也不会听见我们说话。”
“可是我一直忍不住要看着你嘛。”张秘书撇了撇嘴，“刚刚那位警官一直盯着你看，我都要吃醋了。”
“你还是小心点，别让他听到了。”赵助理听了这话也没什么动摇的样子，他继续着书写的工作，“而且刚刚那人很明显是觉得我和零一长得很像才盯着我看的吧。”
“哎？你怎么知道的？”张秘书眨眨眼睛。
“我见过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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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助理说，“有次零一约了他吃饭，但是中午实在太忙就让我先去把他接上来。正好我也准备回画室，就下楼去接了他。”
张秘书的眼珠转了转，嘴角微微勾起，“当时你是不是以为是许总的男朋友啊？”
赵助理的笔再次停下，“有想过，后来听说他是警察，就知道一定不会是和零一有什么关系的人了。”
“是挺奇怪的，许总居然会和警察来往。”说话间，张秘书瞥了一眼窗边的那排座位。发现陈东杰的视线早就从他身上移开了，于是把手机收了起来。
“不继续装了？”赵助理的声音里有些笑意，“你盯着他他盯着你，谁是官谁是贼还真是挺一目了然的。”
“那还挺没劲的。”张秘书看向总监办公室，“不过一下子来这么多人，到底是要调查什么呢？”
赵助理终于放下了笔，将写好的记录放进文件夹里。
“谁知道呢。”
而被两人议论着的主角——洛阳洛警官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办公桌前坐着一个中年女人，应该就是振兴总部的财务总监董文了。
“董总监，您好。”洛阳走到办公桌前，向董文出示自己的警／员证，“我是东城警察局刑警一队队长洛阳，需要您配合我做一些调查。”
“您好洛警官，我可以问一下需要调查什么吗？”
“那我们直接开始？”
“就在这里吗？”
“是的。”洛阳点头，“只是一般的询问，也不是什么重大事件，不会随便带人去局里问话的。”
“好的。”董文起身拉了一把边上的椅子，向洛阳示意，“洛警官请坐。”
“既然到这里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洛阳坐下后翻开手里的笔记本，“请问董总监在外面有没有什么个人的债务呢？”
一上来就是隐私类...董文思考了一会儿，问：“您是指借进还是借出呢？”
洛阳做出惊讶的表情，“这种大公司的财务总监，也会有借进的债务吗？”
“总有些房贷车贷什么的。”董文微笑着回答，“就算是再大的公司，财务总监也只是财务总监。如果可以在公司内部拿到工资以外收入的话，先不说财政部，就是许总那一关也很难过呢。”
面对对方所散发出来的职场打拼多年的商务人士气场，洛阳有些见怪不怪。虽然许零一从来不会用这样的感觉和他谈笑风生，但只要调查人是商务人士以及一些公司的高层，就免不了在说话的时候带点傲气。
比如肖悦其的案子，她的公司里这种人比比皆是，洛阳都见烂了。
职场上的这些都是老狐狸，洛阳想，对着普通人的他们总是先表示出善意，当然面对警察也不例外，只是会用善意掩盖提防。嘴上特别轻松地说些什么，脑子里指不定高速运转着下一句话该怎么编呢。
“查借进是银行的事情，我们来说说董总监借出的债务吧。”洛阳看着董文的眼睛，“有这种吗？”
“我没什么借钱的习惯，借出借进都没有。”她几乎是没有思考就回答了。
“吴元东，这个人你有印象吗？”
“并没有。”
这次董文倒是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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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了一会儿，随后给出否定答案。
洛阳皱了下眉头，对方的不配合是在意料之中的，只是难免有些不满。
“债主记不得自己借出去的债务可不太行。”他将笔记本内页的那面翻给董文看，用笔指着有她名字的那一列，“还是请董总监再想想，记不记得吴元东这么个人吧。”
中年女人脸上的轻松消失殆尽，但她只是瞥了一眼本子上自己的名字和后面的数字，随后摊摊手说：“可能我是借了他钱吧，可我确实没什么印象了。仔细想想，我身边认识的人，甚至都没有姓吴的人。洛警官就是来调查我的债务情况的吗？”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上面好像还有我的熟人，洛警官是要一一找到他们吗？”
“熟人？”
“陈贺庆，徐之力，我们部的两位副总，刚刚才从我的办公室走出去。他们也把钱借给这个姓吴的人了吗？看着好像也借了不少。”
洛阳的眉头还是紧皱着，“身为债主，你不打算追回这笔钱吗？”
“那，这个人现在在哪里呢？”董文的笑容再次挂上嘴角，“欠了这么多钱的人，洛警官是要抓他所以来找我们的吗？”
好像只是顺着自己的话在说...对方散漫的态度让洛阳的不满叠加起来。他努力抑制住怒气，让自己的店语气尽量听上去很平静。
“他死了。”
董文的表情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很晦气的话一样，她伸手托住下巴，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不耐：“所以，洛警官到底是想说什么呢？告诉我我有一笔借出去的钱因为债主死了所以钱要不回来了？”
不过她的表情很快又转变回之前：“不过虽然这钱确实不少，但既然人已经死了那就算了吧，我的那份就当做丧葬费好了。”
“没有人可以平白无故接受几十万的丧葬费的。”洛阳用力合上手中的笔记本，“希望你好好配合调查。”
“我可是每个问题都好好回答了。”董文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这个借我钱的人我确实没有印象，而且看上面的日期都已经过去三四年了，如果有借条什么的帮助我回忆回忆也好。”
“几十万的支出，就算是过去几十年也不会轻易忘记的吧。”
见洛阳还是什么都不相信的态度，董文长叹一口气：“这样的话您不如去银行查我的流水，那样更清晰吧。我没记下的，银行都会帮我记的。”
在无法从当事人嘴里撬出真相的前提下，这确实是唯一可行的办法。洛阳摸了摸鼻子，他还不能完全消除对董文的怀疑，但是好像已经消耗了不少的时间，后面可还要接见可能和眼前这位态度差不太多的两位债主呢。
“那么，我想见一下另外两位副总监，可以占用一下您的办公室吗？时间不长，最多只要...十分钟。”洛阳用双手食指比了个叉。
“当然可以。”话说着，董文就站起身来。离开座位之前她按下了办公桌上座机的＃号键：“小赵，帮我叫一下徐副总和陈副总...啊，您是要一个一个见还是两个人一起？”她抬头问洛阳。
“两位一起吧，这样更快一些，不用占用太多时间。”
“让他们都来我办公室，就这样。”再次按下＃号键，通话结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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