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那端的少年愣了一下,反复默念苏沐言的回信,并且带上了他自认为的语气,最后,回了一条:老大,你是不是被盗号了?
苏沐言翻了个身躺在床上:盗什么号?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尤里:我还以为是苏千雪在犯公主病呢,你啥时候也沾上这毛病了?
苏沐言一愣,盯着手机屏幕,看着自己发的信息,还真的是像犯了公主病。
从小没了妈妈的她,在继母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所有的真性情都被迫掩藏了起来,哪怕面对任敏慎也是懂事的乖女孩。
没有想到,和容墨池一起生活了几个月就染上了公主病。
的确是容墨池把她当公主来养,还说了好几次她像公主的言论,买给她的衣服大多也是公主风。
其实,抛开容墨池的怪脾气和第二个容墨池对她莫明的炙热,容墨池对她还挺好的。
不不不,打住,不能心软!
她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脖子,这次他都把她的脖子勒破了,下次说不定直接把她勒死了。
这个暴戾男神经病活阎王,这一次,她不会原谅他。
她跟尤里简单的聊了几句便结束,爬起身来从衣柜里拿了一条高领毛衣换上,又拿了几套换洗的内衣塞进包里,便下了楼。
容墨池没了影子,厨房里也是空的,她懒的去问,大步离开,到了门外,门口的保镖问:“言言小姐你去哪里?”
苏沐言认得,这个家伙就是经常在学校里逛来逛去保护她的地虎!她明明说过不想看见他的,隔天他就又跑去了学校。
她现在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跟容墨池有关的人,她狠瞪地虎一眼,“关你什么事,你也想管我!”
地虎连忙垂下头,“不敢。”
她翻了个白眼,以一个潇洒的姿态,离开了。
她去了学校,准备回宿舍住几天,然而当她背着包进入宿舍的时候,三个原来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的舍友都奇怪地盯住她,像看见了外星生物。
舍长谢菲用一种让她觉得很不舒服的语调问:“呀,沐言你怎么回来了?”瞥了一眼她手里的包,“这是要在宿舍住吗?”
旁边的田晓晓笑道:“怎么可能,人家沐言现在是容墨池的心头宝,容总怎么忍心把她撵出来呢?”
苏沐言突然发觉,回宿舍是一个极为错误的决定。
如果说一开始她委身容墨池的假新闻因为容墨池的不好的名声让同学们不耻于她,后来容墨池现身人前,用颜值和一些对她体贴宠爱的小举动成功洗白并收获了一大波颜粉之后,同学们对她的感觉变得复杂起来,不耻,讨厌,羡慕,嫉妒,恨,全部都有。
她日常在教室、实验室,甚至行走在校园中都能够感觉得到。
此刻,谢菲、田晓晓和另一名虽然没说话但冷眼瞧着她的陈薇,明显的不欢迎她,并且等着看她的笑话。
她才不要让她们看她的笑话。
她淡淡一笑,“我回来拿点东西。”
随后,她走到自己原先的桌子前,发现上面已经被三位舍友的物品占据。她拉开抽屉,往里面摸索着,心想,好歹落下点什么吧,不要让她丢脸。
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了一个凉凉的长长的东西,是一支笔。
她拿起来,微微一怔,这支笔竟然在这儿。
这是敏慎哥送给她的笔,是一支水笔,笔身比一般的笔要粗大一圈,因为它里面装了三根芯,一支黑的,一支红的,一支蓝的,按动笔上头的按钮,会切换成不同颜色的笔芯。
当时敏慎哥拿着这支笔在她旁边玩,开始她并没有在意这支笔,他突然伸过来,让她看这支笔,并向她介绍不同之处,最后问她喜不喜欢。
她很少有喜欢的东西,因为很多不属于她,也就养成了不去过多在意的习惯,她当时并没有觉得这支笔有什么好的。
但看到敏慎哥眼里的希翼,她说喜欢啊。
敏慎哥说,那就送给你吧。
一支笔而已,她当即接过说了谢谢。
过了有一个月的样子,敏慎哥又拿了一支一模一样的笔在她面前玩,她当时心里有点狐疑,因为她的那支不知怎么找不着了,还以为是被敏慎哥拣去了。
结果敏慎哥问她,你的那支笔呢?
她愣了一下。
他说他当时买了两支,他一支,她一支的。
她结巴了一下,说找不着了。
敏慎哥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没过多久,敏慎哥就出国了,却是在他出国之后,她找到了这支笔,因为主人已经远去,她觉得珍贵起来,就随身携带,仿佛敏慎哥在身边一样。
很久很久,这支笔一直在她身边,也是很长一段时间,她没有再看以它,却也没有特别的去寻找。
此刻瞧着这支笔,很多当时的细节她回想起来,这支笔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呢?
三位各怀心思的舍友在旁,她不便多呆多想,将笔握在掌心,朝她们淡淡一笑,“我找到了,再见。”
离开学校,苏沐言后面背着书包,手里提着装着衣服的袋子,独自行走在街头。
冬日的夜晚外头很冷,风刮过脸颊就像细小的刺在肌肤上不断地划过一般,苏沐言将高领毛衣的领子抻开,一直拉到鼻梁上头。
不得不承认,她已经看了十几次手机。
容墨池没有给她打电话,也没有发微信。
他不是说过以后不让她离开他太远吗?
这次她都离的这么远,这么晚了也没有回家,他怎么不像上一次那样来找她?
哪怕他的坏脾气还没过去,陈寅竟然也没个消息。
他是不是讨厌她了,就任她这么走了,以后也不会再找她了?
是不是她不应该跟他使性子,她早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见过他更为残暴的样子,这次是不是不应该矫情的走掉?
虽然他这些日子对他挺好,也许他只是因为无聊呢,他可以在心情好的时候像对宠物那样关爱她,逗她,哄她,却没有义务在她惹了他之后还来哄她。
毕竟,他又不是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