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是到现在最长的一个章节。应该是整个故事的第一个转折点。把我自己都写魔怔了……虽然就是按着大纲走的，但我没有想到可以写成这个样子=

我向莫法提出了请求，老头子只是对我说事情都我自己决定就好。本来以为族里面那群人差遣起来还是很麻烦的，没想到我刚和莫家大少爷莫凡说起来，他就马上答应了。

印十一叫人给EIP那栋楼带来不少新设备，还有……我看着莫凡运来的好几块玻璃，寻思着自己并没有和他提出来要带玻璃吧……

“这是防弹玻璃啊。”莫凡已经跳下车，让人把这堆建材卸下来了。

“你这是搞装修啊？”我不知道他要搞哪一出。

莫凡把自己长不长短不短的头发扎起来，痞痞地递过来一根棒棒糖：“爷爷说的，要把你们这里变成大碉堡。”

“啊？”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只是看着后面还有三辆皮卡车，就问，“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你自己一边玩去。”莫凡说着把我推到一边，自顾自地走到另一辆车后面卸货。

到下午连古家人都来了，是古青，就是古冬的堂哥。古青是搞无土栽培的，带过来一堆我没有见过的设备。他说是要在地下室种菜……

“你们至于吗？会不会还太早了？我就是让你们过来，我可以组织一下下面的事情。”我问。

“不早啊。”古青进门就直接冲着地下室去，我也没来得及叫住他，任这群印十一剩下的活宝去了。

几天后，EIP楼下的大门已经被堵得密不透风，旋转门早就已经被拆了。地下停车场出入口也装上了巨大的防爆门，还配置了超级灵敏的感应装置，车子开过和门开关实现了同步。

又过了几天，官方终于发出了出门带好口罩，减少接触的公告，只是放出来的消息是流感，根本没有提有关病毒的一个字。当然也正因此，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恐慌。

这两天晚上睡得是越来越不安稳。凌晨又被冻醒，发现自己把整条被子抱在手里，全身发冷。迷迷糊糊意识到后才把被子盖好，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却被自己的一整咳嗽给震起来了，头也有些晕，心里顿时泛起了一阵郁闷——我竟然感冒了。

我下楼时，另外三个人已经全部在资料室了。桌上堆着一堆纸，有用的没用的。我立即加入进去，不时抽着一边所剩无几的纸巾擦鼻涕。

张海羽突然递过来一包新的抽纸问：“感冒了？”

陈余井抬头看了看我，对他道：“嫂子脸色不太好啊，羽哥你最好带她去医院看看。”

张海羽把手放在我额头上，又放下了，拉住我的手就往外面走。

我站在原地不动，有些心虚了：“羽哥，我觉得最近医院不安全。“

“可是你发烧了。“张海羽微微矮下身，手放在我头上摸了摸，”听着，现在只是上午，到了下午体温可能还会升高。我们去配点药就回来，好吗？“

到现在都没有接收过患者的医院只有西区一家。张海羽怕我会担心，开车从城东到了城西。医院里的人不算多，很快就进了诊室。走廊里面却看见几名护士和医生在那里走来走去，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有一个病人过来了？“

“对，就是最近开会提到的那个，让我们注意。“

“准备好隔离了吗？”

“还没有，现在在抢救室。”

“情况怎么样？”

“本来看见病人身上的伤口以为是烧伤……但是仔细看和烧伤不一样。后来急诊室的医生说有点像开会的时候院长交代的那种……新病毒。”

张海羽没有说什么，只是拉着我快速离开了。医生说我应该要挂水，但张海羽直接拒绝了，配了些药马上把我带回去了。

“张海羽，我觉得好可怕。”我抱着一袋子的药，回想刚才医生们的那一段对话，越是心慌。而张海羽此时却只顾着开车。也是，这一切似乎都在酝酿着一场大危机，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只是这样的情况之下，我也不能坐以待毙。我提议去商场里去采购一些物资备着。

坐在车里的时候我接到了莫儒的电话。

“海印，有件事你要做好准备。”对面语气很低沉，让我一下子揪住了心。我小心翼翼的问：“什么？”

“昨日累计病例已经达到了六十例，昨日新增例。”

我手一颤，看了眼张海羽，他说：“你问一下病症。”

“有几个人已经出现了神志不清的状况，现在都被安置在隔离病房。”莫儒道，“什么时候会爆发也不好说，但是医院在尽量救了。”

“还救？”我不由得脱口而出两个字，“感染的人多了才是大麻烦！”

对面叹了口气，说了声：“家老你务必要小心。”就挂掉了电话。

“我靠！”陈余井等到我挂了电话才开始叫，声音差点要掀翻车顶，“这么严重？”

“还‘这么严重’？你又不是没有看见上次那只，早就应该想到了。”我半开玩笑地说道，“还真不想听到有人在谁死后喊‘卧槽，动了动了！活过来了！’怪吓人的。话说回来，你们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吧。”张无与有些勉强，不忘在结尾加一个“吧”。

老井拍着张无与的肩骂道：“差不多个头啊！你个麻瓜！这是人类灭绝啊灭绝！”

看陈余井这样咋咋呼呼的样子真想给他来一个毛栗子，但是也不能说他哪里错吧。我只好说道：“印十一在想办法，反正不会让你先死的。”

这时张海羽递过来一张清单，上面列出了要买的东西，很多：“你看一下缺什么，就添进去。”

我浏览过后，觉得似乎也没有什么缺的。本来张海羽列出来的东西都不会有什么出错，没有给我看的必要。和张海羽在一起，我根本不需要什么决策力和行动力。

到了超市，我们推了两个大推车，四个人浩浩荡荡。在这个仓储型超市里面，东西都是成打买的，量十分多。我们按照清单，每样东西都取了两份，装了满满两车。

正准备去结账的时候，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人的尖叫声，随后一片混乱蔓延过来。迎面跑过来的人用力挥动着手臂，嘴里大喊：“快跑啊！离开这里！”

张海羽没有迟疑，把车钥匙抛给了张无与道：“去开车，你和老井把东西直接搬到车上去，带好海印，我去看看什么情况，快！”

我一听立即慌了，跑上前拉住他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别闹。”他手臂间的动作顿了顿，说，“不用担心我。”

“你相信我，我不是印十一白养大的。”我开始死皮赖脸，“你这样自己走了，你也管不了我怎么胡闹。”

他没有再说什么，终究没有拗过我。

我们顺着混乱的方向去了，却被涌过来的人群挤得莫名其妙，只隐约看见地上的血迹。我继续往那个防向艰难移动，猝不及防看见一个人朝我冲过来，双手在空中乱抓着，我以一种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速度闪开了，撞到一侧货架上，看着从我眼前疯狂掠过的那个人，惊魂未定。

引起我注意的是，刚才那个人的手臂上有大面积的腐烂现象。我和张海羽对视了一眼，他向我摇了摇头说：“有人被他抓伤了，咬伤也有。”

丧尸？暂时是这样称呼了。

我望向刚才的那只丧尸朝出口方向跑去，心说糟了。正打算追过去，张海羽抓住我的肩说：“你先别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稍后再联系。”

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来不及再和他多说什么，只好答应之后往反方向去了。跑到没人的地方，我环顾四周，确保安全后打了个电话给张无与：“怎么样了？”

“停车场出口被封了！”张无与还不知道外面的状况，“怎么了？”

“出现病毒感染者，并且好像尸变了。”我皱了皱眉，停车场被封，同时也说明超市的正门被封了。想了想，却觉得事情还有疏漏，便说，“先挂了，我有事情问木凌微。”

“什么事？”木凌微电话秒接，我气喘吁吁，好久没有接上话。

“我在超市里，现在超市被封锁了。”

“我看见新闻了，听说是踩踏事件？”

“踩踏个头的事件？”我一愣，看来官方并没有透露真相。不过想来也正常，还是莫儒的话，避免恐慌。我只好说：“不是踩踏事件，是感染者尸变。”

“怎么可能？”木凌微也是一惊，果然觉得有问题的人不是只有我一个。“首先经过我们上次的观察，尸变应该要发生在患者死亡之后啊。”

“没错，这一点非常可疑。”我思考片刻后道，“两种可能，一是病毒发生变异，二是认为投放尸变的尸体。”

对面停顿良久，说：“我觉得基本上是人为投放。全城的病例，应当不止六十例，有可能……”

“行，别说了。”我挂断电话，不近不远几米处站着一个摇摇晃晃的人，我认出他是在混乱中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当时就是他让我们快点离开。而此时，他的眼眶里只剩眼白，舌头向外伸着。我意识到，也许不止人为投放，病毒也确实发生了变异。发病率变高、致死率上升、尸变加快……

突然他向我扑过来，我转身就跑，也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以想办法。我摆脱不开他，却绕进了生鲜区，便翻进了放置猪肉的冷藏柜后，他也扑到冷藏柜上伸手向我抓来。我见状拎起一块猪肉就往他脸上扔，那块猪肉从他脸上弹到地上，他像一只野兽一般抓起生肉就啃，他撕咬着那块可怜的猪肉，门牙将肌肉纤维拉断，又像是嚼也没有嚼一下就咽下去了。

我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强忍着呕吐的欲望，从旁边的砧板上操起一把大宰刀就对着他的后颈砍过去，不再有丝毫犹豫和仁慈。我看着被我砍下的头，缓缓滚落，被自己吓得后退了好几步。那个无头的怪物身躯，手里还抓着那点肉块，却已经不再动了。

我扔下刀，才长出来一口气，又想到张海羽他们，又回到另一种慌乱当中去。我颤抖着的手带上耳机，尝试连线。

“你们……谁在？都没有事吧？”我很难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因为我害怕没有人回应我。

幸好响起了张无与的消息，让我放心不少。

“我已经入侵了超市的监控，现在看见你了。”

“那张海羽呢？”我屏气凝神，生怕自己会错过张无与回答里的每一个字。

“没看见羽哥，但是超市门口没有看见他。”

我暂时松下一口气，毕竟超市门口是最危险的地方，人都是往那边跑的。

我与他们保持着联系，从刀架上取了把比较长的刀，悄悄绕进超市的后仓库。后仓库与停车场是相通的，里面堆积的货物比较多，万一还有丧尸，利于我躲避。

仓库里没有什么动静，小心地绕行，却看见了一辆皮卡车，车门开着，里面没有人。兴许是暴乱开始之前，有人卸货停在这里的。

车钥匙没有拔，我进去启动了车子，锁住车门。才放心地给张海羽拨电话。

电话接通了，对面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张海羽？”我试探着，良久都没有人回应。这使我开始恐惧，我想象到我所害怕的东西，几乎要没出息地哭出来，“张海羽，你怎么样了？别吓我呀！”

“别说话，我没事。”他声音很轻，要仔细听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用担心我，先挂了，等我，乖。”

我正想再说点什么，电话里却只剩下一串忙音。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现在一定遇到了麻烦的事情。正巧张无与的连线没有短，他说他在监控里看见张海羽了，就是在仓库里。

“具体在什么位置？”我问。

“三区，那里有十几名感染者，离羽哥挺近的，但是他们没有发现羽哥。”张无与顿住片刻，问，“嫂子你可以吗？”

“我当然可以，我找到一辆车。”我回答得有些无精打采。

“嫂子，你开车去接羽哥，羽哥肯定战斗力暴增，分分钟手撕丧尸……”这是陈余井的声音，我只能说他又开始了，没有等他说完，就没礼貌地挂了电话。

我驶过二区，到达三区后，我绕着它外围转了一圈才开进去。这时，有几只丧尸向着车子跑过来了。我踩了两下油门，加速直接碾过去，反光镜里面看见车后留下两条血印子。

“海印！”我顺着声音往上看，张海羽正站在一堆箱式货物上对我招手。我见势开窗，把带过来的那把刀向上用力一甩，他顺利接下，我立即关好窗。而他的声音吸引来不少丧尸，十几只聚集过来，扒拉着箱子尝试往上爬，还有一些扒着车窗。

“你后退！“他又对我喊了一声。

我趁丧尸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就换档倒车，直接往后碾，又压掉了不少丧尸。

突然听见上面“嘣“的一声，是张海羽跳到了车顶上，又是一声，我透过挡风玻璃看见了张海羽跳到车前盖上，右手飞速挥了两下刀，一下子倒下去三只。接着他又消失在我的视野中，跳回了车顶。我只看见一把飞出去的刀，刀刃凌空砍进正前方那只丧尸的前额，血花溅开，宣告了我们这场杀戮的结束。

我跳下车，张海羽也从车顶上下来了。我一把抱住他，难掩心中的欣喜。他眼中的凌厉逐渐变回了温和。他帮我理了下头发，轻声说道：“做得不错。“

“我一般般啦。“我笑道，”你没有事就好。“

我们与另外两个人会合了。回到自己的车里，陈余井拿着酒精喷雾对着我们一阵猛喷，然后问我们怎么离开的事情。

“有什么出口还没被封住？“张海羽的语气像是没有抱多大希望。

“没有。“张无与把他的电脑移到我们四人中间，”你看监控，军队都已经行动了，全都堵在正门，停车场出入口也都有戒备。“

每个可以出去的地方都分布着尸体，只是超市正门前特别多而已。那些尸体，有的是感染者，有的只是想逃出去的普通人，但是全部当作感染者击毙了。后来的感染者全被堵在门里面。

“我问一下莫儒吧。“我立即拨电话，但是打了两次都没有人接，正想放弃的时候，莫儒却打回来了。

“莫二爷爷……“我正想说明情况，被打断了。

“我在开会，你有事情赶紧说。”

“我在超市里！”

“什么？”莫儒显然是被吓到了，但最终只是问了一句，“没有伤到哪里吧？”

“我好着呢。”我道，“一码归一码，但是我怎么出去啊？你能不能让门口军队放个行？”

“这……”对面噎住了，“我没有这个权限啊……”

“啊？”我沉默了良久，几乎要绝望了。莫儒说：“家老，你会想到办法的。”

然后就挂了。

我又是不知所措地看张海羽，他想了想，说：“我们首先考虑的是安全问题。但是门口肯定是不行的了，停车场相对来说比较安全，我们还是得在这里下手。”

“我说……”老井举了下手，接上张海羽的话，“你们看这边有这么多车，要是同时开出去，谁控制地住啊？”

“你是说……”张海羽马上反应过来，竟出其不意地对老井笑了笑，“让张无与控制这里的车，然后让这些车挨个开出去，我们就混在里面？”

“对头了！”陈余井用力拍了下手，可张无与在一旁又心虚了。

“我没那个水平，这里最起码一百多辆车呢。”

我没将这个问题放在心上，说：“让萧涯帮忙吧，他可以。“

“啊，涯神！“张无与振作起来，”我可以和他一起搞！“

联系萧涯后，他马上就配合我们行动。张无与和他远程连接，一起完成对停车场所有车的控制。

不久，眼前的车一排排非常有规律地逐个亮起车灯，一辆辆从车位上开出来。张海羽也启动了车子。等到每辆车都从地下二层开始排成长条，我们也插进了中间。

“好了，接下来开出去就可以。”张无与缩小了控制界面，打开了监控，“不过还是要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

萧涯那边也不再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他清了清嗓子说：“你们回来的时候不要走高架，那边堵车了。“

“啊？“我很疑惑，还没有意识到萧涯话里面隐藏的信息。

“有的人好像已经知道的事情了，很多人都在往城外逃。另外，不只是你们那边，东广场那里也出现了感染者。“

“广场也被封住了吗？“我问。

“没有，广场怎么封，那么大一片地方。很多人跑出来了，部分已经携带了病毒。“萧涯说，”今天族里面我们这一辈人都会聚到EIP，打算在这里待下去。人快到了，你们也快点回来吧。“

“啊？“我更加糊涂了，想来一定是莫法安排了。本来想再多问两句，萧涯就挂掉了。

通过张无与屏幕里的监控，我看见停车场出口开出去的车辆被打出来一个又一个窟窿。张海羽在一旁皱眉说：“疯了吧，万一打到油箱，会爆炸的。“

话刚说完没多久，监控里的出口有一辆车被突如其来的爆炸产生的冲击力震到半空，烧起来一团火，监控黑屏了。

“一语成畿啊。监控都被炸了。”我整个人直接惊掉。

“正好开枪的人都被炸死了，我们出去。”张海羽踩了两下油门就往出口开去了。我感慨终于看见了阳光。张海羽没有多做停留，绕路回EIP。回去的时候萧涯已经启动了车库的感应门，我们开进地下室的时候，门接收到信息，打开。又掐准精确的时间把车速的信息传输到电脑，电脑再将关门的指令传输回去。于是在车刚开进去的时候门就立即关闭了。

我回去之后第一件事情是仔仔细细把手洗了一遍。洗掉可能沾到的病毒，或者，洗掉手上留下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