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越隐蔽,沈若鸿看着一模一样的弄堂,心里咂舌这真是事先没有打探好真不易找。
穿过茅草屋就是大一些的院子,没有人高的低矮塌陷的墙壁。
一股刺鼻的味道,耳边是各种小动物的叫声。
“这里有蝈蝈、斗鸡、斗狗、蟋蟀等等专门用来赌博的。那些大户人家的下人专门来这捣鼓些带去讨少爷公子的欢心。”
曾凡听完书童讲解,转头说给好奇的沈弟。
文书警惕前后左右,看着那些破破烂烂穿着的人时不时用贪婪夹杂着害怕的目光转悠他们一行人的穿着。
辛杨皱皱眉,“早知道我们就不亲自来,让下人直接买好。”
沈若鸿立刻摇摇头道:“不亲自挑选,我心里不放心。”
他想到历史中皇子买给皇帝的动物都能只隔一天就奄奄一息,他可是知道有很多光鲜亮丽的小动物其实生病,外行都看不出来。
曾凡和辛杨一听,想到是明天献给丞相的礼物,这要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精神萎靡那这可完了。
“确是得亲自来。”
“是啊。”
沈若鸿心下现在只担心一件事,“就怕这老板看我们外行,骗我们呢。”
蚂蚁搬密密麻麻的巢穴,在北城躲一个人可真是大海捞针。
曾凡一笑直接保证:“放心,沈弟。我的书童别的本身没有,看鸟还是有点用。”
这么一说,就放心了。
套中套,院中院,反正晕头转向糊里糊涂就到了。
不过要问怎么来,一点没记得。
被遮挡的满院子都是鸟笼,都摞在一起,不过其内的鹦鹉确是色彩斑斓,灵动非常。
看花了眼,鼻子间的臭气也不是不可忍受。
“真是厉害啊。这么破的笼子,里面的鸟儿都羽毛滑顺,精神活泼。”
沈若鸿蹲下身,身后直接碰到一个黑乎乎东西。
“小心。”辛杨一扶,沈若鸿才发现。
辛杨自从进来这就没展开眉头,心下直犯恶心,这也太脏乱了。
鸟屎都直接倒成一堆堆,踮起脚都沾着。
要不是沈弟进来,他真不会进来。
“辛兄,你先出去吧。”沈若鸿看他难受,劝道。
曾凡心下担忧,面上也是帮忙劝道:“是呀,让书童跟你一起出去。”
辛杨捂住嘴,慌忙点点头,他想强忍都忍不了。
沈若鸿看到刚出院子就吐了的辛杨顿时心下后悔,早知道不让他进来。
曾凡的书童在一旁:“都怪小的不好。”
沈若鸿摇摇头奇怪的问道:“这买家不露面啊。”
“是,都说脾气怪。虽然鸟养的最好却没有其他卖家好说话,招待周到。都是自己挑选好,然后直接拿起来问,屋里会说出价格。”
曾牛刚这样解释。
此时却突然传出“吱呀”声,沈若鸿一转头就看着一个带着江湖中人的那种竹编帷帽的男人走出来。
看不清脸面,只是身高也就6尺,穿的一身紧身黑衣,很是神秘。
这种世外高人是似的的出场,让沈若鸿心下大呼:太有范了吧。自然对这位鸟专家深深刻在脑海里。
“还没挑选好吗?”
中气十足的语气,与其的身形是反差更大。
要不是亲眼听着声音是从他的位置飘出来,真是绝不敢相信是出自其口。
“啊?”沈若鸿呆呆的回应了声。
眼看这老板竟然重新进屋子去,破旧的瓦屋被其后面的大树遮掩的光怪陆离,人影是多大岁数更是摸不着头脑。
文书看着随意的走路姿势却极为忌惮、汗毛直立。
眨眼的功夫,老板又出来,手腕上站立着一只从头到尾仿佛彩虹般绚烂的鹦鹉,小脑袋还左右转着,绿豆大小的眼睛滴溜溜直转,机灵的让人一眼就爱上。
“这鸟一口价,2百两银子。”老板开口。
院子里的人都目瞪口呆,曾凡直接破口大骂:“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你就如此狮子大开口。”
看他们穿着富贵,当他们是傻子不成。
“平常人家1两银子都可以过一整年。”曾凡的书童也是义愤填膺。
10两银子顶天了,还真没听过一只鸟能值这个价,连栖凤楼里的首饰刚才沈公子买也不过百多两银子。
沈若鸿看着只乖乖呆在手腕上的彩虹鹦鹉,院子里的顿时不入眼了。
“那个我这还剩100两银子,能改日再送来吗?”沈若鸿说着,手里把怀里的荷包拿出来。
为防止小偷扒手,他特意没放在腰间和袖口。至于香囊和玉佩则是系的死扣。
接过钱包的老板随意垫了垫就放入怀里,边把鸟儿关进笼子边说道:“买这一个,可以赠两。你们随意挑吧。”
曾凡气的说不出话,直到门一关,“这什么人啊是,什么态度!”
沈若鸿连忙给顺气,“别气了,这2百两也算是3只鹦鹉的价钱,划算啊。”
曾凡感受着后背的安抚,知道这事成定局,可是心里却牢牢记下。
他此时只觉得恼怒,若是他们是什么高高在上的身份,派个下人都比此时的待遇好。
“照碟下菜的混蛋。”曾凡暗暗低骂。
沈若鸿无奈的笑,使个眼色让其书童去挑挑。
可是屋内却传出响亮的一句,“我是混蛋,你就是个乡巴佬。”
本稍稍平复心情的曾凡顿时胸脯剧烈起伏,拳头越握越紧。
“哎,别跟其一般见识,冷静,这样的别的地方还真不见得有呢。”
“老板,都消消气,和气生财。”朝屋里喊了一句,又对着曾凡说:“快挑选吧,辛兄受不住这里的环境呢。”
“受不住,受不住····”笼子里的鹦鹉蹦蹦跳跳的开口。
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门口用手帕捂住口鼻极力忍耐的辛杨也是听到动静好奇远远看过来。
“这学话都得需要几天吧?”沈若鸿不确定道。
他没有养过也不知道怎么教,但是这听一遍就可以如此清晰的重复也实在是罕见。
“那这2百两银子还真值了。”书童惊呼。
曾凡默不作声,挑了两个颜色迥异却都漂亮机灵的,看着脏污的破笼子他的书童连忙提起。
“等会专门买两个笼子换上。装饰装饰就行。”一行人走出院子。
屋内带着帷帽的神秘人手磨砂着荷包,透过窗户面纱下露出一个浅笑。
马车在客栈停下,看太阳的下落点才发现这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
现在才想起北城根本不透太阳光,所以才不留记忆,只有黑乎乎的院子和数不清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
辛杨倒是对手中的鸟儿透着喜爱,“要不是那里太恶心,真想也买一个养着。不过这辈子都不想去第二回,所以我还是以后去东街买一个。”
沈若鸿肩膀上都有鸟屎,笑着说:“还是买个八哥吧,虽然颜色是黑色不怎么好看,但是养活比鹦鹉好养,适合新手。”
辛杨笑着点点头。
分手后,回到客栈重新换了身衣服,等着的空,在小二的帮助下给重新换了水。
这鸟食和笼子让下人去买最好的,文墨去官牙那里刚回来。
即便是真看中了,也会去官府在见证下付钱拿好地契,这时候都会看皇历再重新选择入住的时间,就是所谓的乔迁之喜。
等的时间有点超乎沈若鸿的预料,一刻钟后曾凡来辛杨还不见人影。
一想就定是重新沐浴一番,只得听着鹦鹉从那里说:“万事如意,身体健康,财源广进····”
曾凡惊奇道:“这个会这么多词啊,我那个也会说吉祥话,但是明显没有这个好动。”看了半响又夸:“真漂亮啊,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颜色的。要不是200两银子,我真以为是画上去的。”
“就是呀,这羽毛怎么长出来的。”沈若鸿也是一样的想法。
看着辛杨进来,头发还明显带着些水气,两人直接笑起来,沈若鸿直接给他毛巾,“等头发干了,咱们再去。书童已经定好时辰,还不急。”
辛杨长呼一口气,“我这闻身上的味,实在是。”面色一苦,赶紧喝两口水。
看着沈弟他们忍笑,无奈摇摇头擦拭。
“辛兄别回想。不瞒你们说,我总有种预感,今后还会打交道。”沈若鸿看着窗外明晃晃的光,照耀在路边的嫩树叶上闪闪发亮。
“啊,什么。”两人因为声音太低,没听清。
他回过神来,“没事。”
对于找什么样的房子,沈若鸿的心里有些必要的必须有。
跟文墨约定好的官牙长的一点不打眼,30来岁,却笑眯眯的一看就面善。
或许是早来了,可是说刚来没多久。
“知道是新科进士买房子,却没想到竟然是状元郎啊。”
这话让他一愣,男子直接道:“这当日跨马游街可是独占风头,在下当时也在场。”
沈若鸿突然脑子里快速闪过什么,却没抓住。
“哈哈。”辛杨和曾凡哄笑让他很是不好意思。
跟在官牙身后,听着他说有些老翰林的孙子都在读书一途没有天分,这都卖宅子回祖籍。
几人听后也实在是不知该多什么,倒是也没有多少感叹。
太正常了,每三年一度的会试,新科进士多数买的房子都是如此来源。
守不住祖上的家业,京城大居不易,要在这里不饿肚子可不是件易事。
“倒也是一条出路,回去种地也不饿肚子,就是乡下房子差些罢了。”官牙笑嘻嘻着,倒是安慰话。
从刚才就是没让气氛冷清过,说的话还中听有趣,这嘴皮子果真不是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