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姜允斌还是低估了郁蕊与文珉的手下。
“公主殿下,一宁庵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发现了些异常!”紫裳急急走进青鸾殿,向郁蕊禀报道。
“什么异常?”郁蕊正在画一幅画像,上面一个白衣男子玉树临风,音容笑貌都画出了轩辕珏的八分神韵。
紫裳上前回禀,“一宁庵的女尼,似乎并不是庵中原本的那四个!”
“哦?”郁蕊抬头,“看来,这两年一宁庵的安静果然不寻常。”
“殿下,这两年,一宁庵的侍女依照金惜梦的习惯,经常采买大量鲜果,近来咱们的人却发现,一宁庵附近的后山坳里,有许多腐烂的果子!”
郁蕊面色一凝,对紫裳道:“你是说,金惜梦可能根本不在一宁庵中?呵呵!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本宫要去看看山中静修的金四小姐!”
清晨,金惜梦翻了个身,缓缓睁眼,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这熟悉的味道,令她立刻明白这里是——凉居。
透过屏风,隐约可见外室的榻上正倚着一个颀长身影,初阳打在他的白衣上,温暖而洁净。
“师父?我记得我们在马车上饮酒,怎么到了这儿?”金惜梦暗暗回忆着,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又一次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望着轩辕珏沉静的睡颜,一时间竟有些痴了。忽见他的睫毛颤动,金惜梦忙闭了眼,假装还未醒来。
外室传来悉索之声,声音渐近,似是轩辕珏到了床边。金惜梦紧张不已,尤其是鼻翼间已然嗅到他身上的檀木香气,她一颗心儿就要跳出来。
轩辕珏将她踢开的被子重新为她盖好,才轻声道:“我去太学司了。一宁庵有人盯着,你进出时小心些!”说着,轩辕珏转身离去。
快到门口时,他停住脚步,“今后若敢与别人饮酒醉成这般,我便将你收进我的两仪盘中,随身带着!”
躺在床上假眠的金惜梦闻言,眼睑不自觉跳了几下。
轩辕珏走后许久,她才起身,“醉成这般?是哪般?”
一宁庵外,郁蕊正端坐在肩舆上,侍女紫裳上前叫门,“郁蕊公主驾到!金惜梦出来接驾!”
不一会儿,云菲便开了门出来,又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奴婢拜见公主殿下!请殿下见谅,我家小姐正闭关清修,实在不便前来接驾!”
“什么!”紫裳大怒,“殿下亲至一宁庵探望,金四小姐竟也不出来拜见?莫不是想被治不敬之罪?”
“紫裳!”郁蕊步下肩舆,走到云菲面前,和颜悦色道:“姑娘,本宫两年未见梦儿,实在想念,不若你放本宫一人进去,本宫只远远看看她,不会打扰她清修!”
郁蕊以公主之尊这般纡尊降贵,云菲自然知道这其中定有问题,只是现下金惜梦不在庵中,她如何搪塞?
郁蕊见她跪在那里,良久不见言语,心下暗笑,“果然!”她索性不理云菲,径直推开庵中的门。
云菲想拦,可郁蕊贵为皇女,谁敢轻易触碰,加之紫裳站在她的面前,她早就看出郁蕊这侍女也有武功在身,一时间心下大急,“公主殿下!庵中僻陋,殿下金枝玉叶,怎能踏足!”
“无妨!”郁蕊转头看了眼云菲,眼中的冷笑已然掩不住了,“本宫要看看,金四小姐这两年过得什么日子!”
她踏进一宁庵,向前走了两步,忽闻一个女子清甜却淡然的声音,“想不到,殿下还记得臣女......啊罪过!弟子已入空门,法号空心,见过公主!”
郁蕊一怔,却见一个明眸善睐的素衣女子从佛堂的蒲团上起身,转身悠然向郁蕊走来。那女子出水芙蓉一般的面庞上不施粉黛,却丽色不减,一头青丝散在脑后,随她的步履摇曳,宛若春水。如此天资绝色的女子,偏偏眼中却有着看破红尘繁华的沧桑。
“金惜梦,她竟然在庵中!”郁蕊错愕,面上却挂了久别重逢的欣喜,“梦儿!”她上前拉住金惜梦的手,“你还好吗?”
金惜梦凝视着郁蕊,忽而轻笑,“多谢公主挂怀!”
金惜梦短暂的凝视竟令郁蕊有些悚然,她连忙转头吩咐紫裳将礼物拿进来,以掩饰内心那一瞬的慌乱,心机深重如她,竟也莫名地害怕金惜梦那晶亮的双眸。
“梦儿,你在清修,本宫便不多逗留了!”郁蕊道,“对了,本宫还是去庵中的师傅们打声招呼,请她们好生照拂你!”
金惜梦拦在她面前,“公主,师傅们都在参禅,若是无端惊扰,对佛祖未免失敬!”
“那好吧......”郁蕊只得作罢,“那我便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空心恭送殿下!”
将郁蕊送走,云菲去关了门,转身叩拜道:“林夕堂十六,见过老大!”
她是林夕堂排行十六的弟子,这两年一直守在这里,为金惜梦遮掩。
“小十六,这两年辛苦你了!”金惜梦将她扶起。
云菲拱手道:“老大何时回来的?”
“就在刚才,我们从后面院墙翻进来的!”三十七笑道。
“幸好老大及时赶来,不然定要被那公主发现!”云菲仍在后怕。
金惜梦点点头,“有惊无险,你且去收拾收拾,咱们不日便要回程!”
“是!”说着,云菲便下去准备了。
金惜梦转头看着身后的三十七和四十五,“你们......随我进来!”
两女垂着头,跟在金惜梦身后进入内室,金惜梦坐在床边,面沉如水,眼中却闪着尴尬。
“老大,何事吩咐?”三十七忐忑道。
金惜梦看着两人躲闪的目光,问道:“昨日......”
“昨日我们二人什么也没看到!”两人登时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