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书,麻烦你替我还了。”褚绛说着将一摞捆好的书小心地叠在了地上,最底下的和最上面的那本都用报纸包裹住了,看着都还很新。
“老大,这是······”李昱看着疑惑。
“是二中边上那家猫飞图书馆的,替我还一下。”褚绛交代。
“老大,这么多书你都看了?”李昱看了眼书又看了眼褚绛,眼神打转间全是不可置信。
褚绛“嗯”了一声。随后打发李昱去了还书,省得他在这里问东问西的叽叽喳喳。
等褚苒办好手续回来,褚绛已经不止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还收拾妥当了褚苒的东西,装好了两个行李箱。
褚苒回来仅仅做了一遍检查工作,便拖着行李箱离开了。门一锁,房子已经委托了邻居帮忙转让。这搬家的速度倒是快。
北境和景隅两地相隔不远,褚绛回到家已是两天后的事。
走到散街的入口,是一条往左拐的胡同,胡同里没什么人家,是个很偏僻的处所。穿过去可以看到一棵粗壮笔直的老梧桐树。这个季节老梧桐树的叶子已经落光了留下一个巨大的光秃秃的树干盘亘着,有些萧瑟。
褚绛穿着白色的防嗮衫,连衫的帽子扣在头顶上,遮住了她的面容。她单手拉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停在那似乎在休憩。黑色的牛仔裤下露出的一双长腿又细又白。旁边的女人看着也很漂亮,好像是她的什么亲戚。
“头,你看那。”黄毛的小子拽了一下旁边额头上带黑色蔷薇刺青的人的衣领。
那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不满地看了眼他拽住自己衣领的手:“把手给老子放开!”
黄毛把手一缩,指着老梧桐树的方向让眼镜看。
眼镜顺着他指的方向就只看到了一双大长腿和行李箱,心想这两人是新来的。
朝黄毛打了个手势,一众原本聚在一起喝酒想搞事的小弟立马收了浪荡的形,排列的整整齐齐:“走。”
十几个人,由两个人带头有序地往老梧桐树的方向去。散街上并不荒凉,有不少行人走过,只是看到这唬人的架势也不敢多管闲事。
“绛绛,”褚苒叫了褚绛一声,语气担忧:“有人过来了。”
褚绛喝着水,忽地一个抬眸,朝来人的方向看去。眸中闪过些许戾气,手上将防嗮衫上的帽子往后一拉,露出了那张瓷白漂亮的脸蛋。
灿烂的阳光下,可以清晰地看见女孩瓷白的面容,雪白的耳骨上缀着一颗刻了蔷薇花纹的黑色耳钉,散发着寒芒。
眼镜看着那张脸以及她眼底的戾气忽地顿住了脚步,尤其是她耳骨上的耳钉。女孩给他的感觉过于熟悉,熟悉的的让他觉得恐怖。是她回来了······
他不敢相信,毕竟在她四年前就已经搬走了。
黄毛见头刹住了脚,满脸疑惑:“头,不给这新来的小妞讲讲散街的规矩?”
眼镜一掌掴在他脑门上,“真是瞎了眼。赶紧走!”
黄毛挨了打还不明白是为什么,看头很害怕地看了树下的女孩一眼,就掉头往旁边走了。他只好带人跟上。
褚绛见人走了,将眸底的戾气一收,看向望着那群搞事人的褚苒:“妈,趁他们走了,我们赶紧回家。”
褚苒疑惑地点了点头,心头不明白怎么人又突然走了。
散街,散字取的是散步之意,故意为闲散之道。不大的街道两旁是一排排老民宅,青色的瓦顶,层层叠叠的房子错落有致。
人家门口种花树,花下有猫舍狗舍这种流浪猫狗的收容所。
褚绛一路看过去,觉得眼前的景致熟悉,又似乎比记忆中更为明艳。
到底四年未归,而这是她生长的地方,心底不可能没有触动。
“好久没回来了。”褚苒的眼眶有点发涩。
街边忽地传来了一声猫叫,软绵绵的钻进耳朵里的时候痒的熟悉。一个小雪团倏地滚到了褚绛的脚边,小爪子扒拉着她的腿。
褚绛停住,俯身蹲了下来,看见猫儿蓬松的毛下圆圆的脑袋、茸茸的耳朵以及那双圆润的琥珀色眼睛,眼神软萌又哀怨地看着她。
“烈酒。”褚绛唤了它一声,眼神跟着柔软。她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这小雪猫居然还跟自己那么亲。
当年她把它从草丛里捡回家只是包扎了一下它腿上的伤,哪曾想这一身脏兮兮的小雪猫就不肯走了,一送到收容所就跟着她回来。褚绛送了好几次,后面就没有耐心了。收容所的管理人员劝她收养了这只猫。
褚绛也是被折腾的没法儿,不客气地拽住它扒住自己裤腿的爪子威胁道:“小猫儿,跟着我没好日子过。我没照顾过猫,也不会照顾。你非要跟着我吃苦头?”
小雪猫只是用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一声一声缠绵哀怨地叫着,小爪子硬是扒拉着她不肯放。
褚绛无奈,只好抱着它回了家。小猫儿唤名烈酒,自此开始了它的“野生长”之旅。
褚绛缺少带猫的经验,在照顾方面就只有一日三餐、给个窝的程度。她那句“不会照顾”是真的不会照顾。
烈酒估计也是流浪惯了,对待主人糙的不行的照顾还算适应。但让小猫儿受不了的是,褚绛连它的一日三餐都会忘记。有时饿上好几天才叫着来跟前撒娇求食。褚绛觉着这猫儿也是有骨气,合了“烈酒”这个名字。
但因此,小雪猫发育不良。
褚绛离开时,烈酒还没有一岁,毛色暗淡。如今的毛色倒更加雪白,有光泽了。
“看来收容所把你照顾的不错。”褚绛把烈酒抱了起来,小猫儿很听话,安安静静地趴在她手臂上。
褚苒看着这一人一猫的场景温柔地笑了笑。
人好看,猫也好看。
烈酒,当与美人般配。
烈酒的名字是由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