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不懂,却很清楚,只要李溯插手,事情就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太子禁足,宫外又各种说法都有,必须得尽快控制,要不然失了人心,便前功尽弃。
晏娇应了声,“原来是这样,虽然我还是不怎么明白,但以后要是有什么我能够帮得上忙的,尽管说,上刀山下火海,我肯定是做不到了,加个油什么的还是手到擒来。”
她拍着胸口许诺。
慕淮嘴角上样,浅笑。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转瞬之间,过了正月,天气开始逐渐转暖。
苏老三之事,仍旧毫无进展,就像板上钉钉,完全没有活动的余地,李大人查案,直接定罪,判了死刑,三日后,当街问斩。
一旦行了刑,太子就彻底翻不了身。
慕淮东奔西走,早出晚归的忙碌,总算是有了线索。
行刑前两天,他来晏府找晏娇。
正在筹划着怎么扩建医馆的晏娇,听了下人禀报,连衣裳都没换,扔了纸笔,急冲冲地往门口迎去。
正巧,在院子门口碰了个正着。
晏娇细细地观察他的神色,见面色还算是红润,才放下心来,随即问道,“来找我什么事?”
慕淮神情严肃,“里面说。”
见状,晏娇也明白了事情严重性,派落月和明珠在屋子外面守着,拉着他进了里屋,掩上房门,转身,在桌子边坐下。
已然落座的慕淮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袱,拆开,露出一根竹筒。
他说,“这是当时案发现场留下的,仵作用银针试了下,有毒药的反应,只是,时间太久,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毒,你有没有办法?”
听此,晏娇伸手接过,拿在手中,来回端详。
竹筒中间镂空,两边只挖了小小的洞眼,凑近仔细看着,像是针头的大小。
她用小刀将表皮划开,竹筒里面已经泛黑。
拿到鼻子前,低头,闻了闻,气味确实有些奇怪,想了想,将药箱拎了过来,翻出一瓶药粉,洒在上面。
过了片刻,原本泛黑的地方逐渐开始变白,零星形成斑驳状。
她眼神瞬间变得严肃,“给我点时间。”
话音刚落,起身,拎着药箱,出了里屋,直接朝厢房拐去,套上白大褂,将自己关在里面一阵折腾。
噼里啪啦的,听着还蛮吓人。
慕淮坐在外面等着,落月送了茶水糕点过来。
转眼,到了晚上,天色变暗。
晏老夫人得知慕淮还在内院,便让李嬷嬷带了英哥儿过来,孤男寡女,男未婚女未嫁的,独身相处,难免会遭人说辞。
英哥儿是晏娇亲手教导的,颇有几分她的性格。
慕淮爱屋及乌,大方地教了几招防身术。
直到晚上,英哥儿困得躺在软榻上睡了过去,晏娇那边还没有动静,晏老夫人派人来催。
“老夫人说了,天色不早,老爷不在, 无法好生招待,还望殿下明日再来。”
这是撵客呢。
慕淮清楚,晏老夫人是为了娇娇的清誉着想,点头,起身正要离开。
就在这时,晏娇激动地举着竹筒,冲了出来。
“验出来了,验出来了!”她小跑到慕淮眼前,激动地双眼都在发光,兴奋地说,“砒霜鹤顶红又掺了些其他毒药,妥妥的致死量,还有,你看,这个竹筒封闭面上面是不是有很多小洞,我模拟了下,很有可能是银针。”
“这种剂量,一旦染上,当场死亡。”
听此,慕淮眸色骤然变沉,果然,背后另有隐瞒。
他接过竹筒,“多谢,天黑了,你早些休息。”
话音刚落,就要离开。
晏娇拉住他不放,“先别走,这个竹筒你是在哪里捡到的?林家人丧身火海的地方,还是府邸里面?”
慕淮沉默。
见状,晏娇懂了,“我记得林家人的尸首还在大理寺对不对?”
这件事也实属巧合,当初,衙门派人收尸,正打算扔到乱葬岗的时候,被大理寺劫了过去,也没立案,一直放在太平间。
原本是因为那段时间忙,大理寺腾不出人手来,后来,太平间换了地方,原先放在那里的尸体,自然没人在乎。
一来二去的,就存到现在。
慕淮警惕地看着她,试探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要验尸!”晏娇坚定地说,“只要查清楚林家人不是因为被火烧死的,还是被毒药毒死的,就能确定苏老三至少不是直接致命的凶手,而是另有其人。”
“如此一来,事情就还有转机。”
“不行,”慕淮迅速拒绝,太平间那种脏污的地方,不是他的大小姐能去的,“这件事,我来处理。”
“你怎么处理,你要是能处理,就不需要来找我了,”晏娇气急,冲动地反驳,随即冷静下来,清楚他是为了自己好,晃着他的手撒娇,“慕淮,我是大夫,什么场面没见过,我不怕的,你让我帮你好吗?”
明明出力的是她,苦苦哀求的还是她。
晏娇眨着清澈透底的蝴蝶眼,可怜巴巴地望着。
任谁被自己喜欢的人如此看着,能不心软,只是,事情特殊,慕淮犹豫。
晏娇再接再厉,继续劝说,“我真不怕,你要是不放心就陪着我,我要是怕了,就立即带我出去,好不好?”
“到时,必须听话。”
慕淮松了口,不过,还是严肃地嘱咐。
晏娇双眼亮晶晶地点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个儿吧,走,夜探大理寺,我还没去过呢,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子,是不是真的跟电视上一样可怕……”
话赶着话,下意识地就说出了口。
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捂住嘴,心虚地转眸,朝慕淮看去,见他面色正常,好似没有听见,才松了口气。
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果然,在这里生活的时间越久,警惕性就越差,连防备都给忘了。
不知道怎么的,脑海中突然回忆起当时看到的结局,心口一紧,有点喘不过气来,脸色难看。
时刻关注着她的慕淮,反应迅速地伸手扶住了她,“娇娇?”
恍惚之中,回过神来。
晏娇站直了,牵强地扯着嘴角笑了下,“没事,太激动了,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裳,然后我们就出发。”
说完,提着裙摆快速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