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娇胆大包天,当即反驳了,“做大事也得吃饭呀,连这种小事都不会做,那还怎么做大事,祖母不是常说嘛,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个饺子都不会包哪能吃香喝辣。”
气氛热闹,本来没多好笑的,却引起哄堂大笑,气氛好得不得了。
晏老夫人也不是多迂腐的人,说了几句,就不说了,戳着她的额头念叨,“油嘴滑舌,糊弄是非,这没皮没脸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晏娇顺杆子往上爬,抱着她的胳膊笑闹,“那肯定是祖母手把手教的。”
顿时,又是一阵哄笑。
晏雪捂嘴偷笑,侧头对英哥儿说,“你瞧,就是祖母面对堂姐也没了辄。”
“爹爹说了,姐姐就是个皮猴子,凡人压不住的。”
英哥儿一派天真烂漫地认真说道。
瞬间,哄堂大笑。
就连坐在另一处包着饺子的下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晏老夫人无奈摇头。
就在这时,大伯母过来了,请着人说,“午膳已经准备好了,母亲是要去餐厅还是就在这里用餐?”
这边气氛这么好,地暖又烧得暖和的很。
晏娇实在懒得挪窝,扯着英哥儿拉拢,“快跟祖母说,外面冷得很,你不想出去,非要在这儿吃饭,又哭又闹,随着来。”
她声音不低,屋内的人都能听得清。
晏老夫人笑骂了句,“你这死丫头,鬼精鬼精的,天天不教些好的,还带弟弟耍无赖。”
晏娇娇憨地嘿嘿笑。
不过,不愿意动身的大有人在,商量了下,将饭菜端了过来。
午膳吃得随便了些,晚宴才是大头。
一家人聊着天,喝着小酒,吃着饭,热闹又亲切。
晏娇不胜酒力,喝了一小杯果酒,眼神就变得朦胧了起来,侧着头跟晏雪说笑了两句,见她笑得花枝招展的,不知怎么,脑海中浮现出一道人影。
她晃了晃头,拿起酒杯将余下的果酒一饮而尽,骤然起身。
正在说话的众人安静下来。
晏旭问道,“这是醉了?”
晏娇表情清醒地摇头,“才没醉,祖母,爹爹,我想去找慕淮,他一个人在那么大的王府,肯定很寂寞,我能不能带他回来?”
家的温暖,她尝到了,也想让慕淮感知到。
那可是王爷,一朝皇子,又没有正式的姻亲,莽撞请来,外头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风言风语。
晏旭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晏老夫人。
晏老夫人也喝了酒,脸色红润了不少,她思索两瞬,点头,“有何不可,以前殿下没认亲,待在晏府的时候,不也是时常与我们一同过年,你想去请就去吧。”
晏娇感动道谢,双眼朦胧地转眸,“多谢祖母,大伯母觉得可以吗?”
很难得,她会问到自己。
大伯母短暂地愣了下,下意识地看向晏勇,见自家相公点头,笑着应允,“日后早晚是一家人,早些见到还能更亲近些,娇娇尽管去请,殿下可有什么喜欢的忌口的,我回头给记上。”
瞬间,晏娇笑了,笑得跟花一样。
梨涡荡漾开来,她感动地扑过去,深深地抱了大伯母一下。
这可亲近过头了,大伯母吓了一跳,愣在原地,怔愣地见晏娇蹦蹦跳跳地跑了,纳闷地看向晏旭,说道,“我这侄女倒是不拘小节。”
晏老夫人和晏旭面面相觑,默契低笑。
晏旭说,“娇娇性格外向,有时情绪控制不住,喜爱过了头就容易举止轻佻些,嫂子可别介意。”
大伯母连连摆手,“这有什么,我高兴还来不及。”
府中是如何说辞,晏娇尚且不知。
高高兴兴地跑回内院,站在院子里就开始喊,“落月,落月,给我更衣。”
在厢房,陪着崴了脚的明珠说话的落月听见喊她,跟明珠说了声,就匆匆地跑了出来,见自家小姐小脸通红,鼻尖也是红红的,凑近了,闻到果酒的清香,便明白这是上了头。
哄着人进屋,按着她坐下,“小姐这是要去那?”
晏娇晕头转向的,趴在桌子上,嘟囔,“岐王府,给我挑些好看的,什么珍珠翡翠的全给我戴上,还有,挑件明艳的来,本小姐要亮瞎整个王府!”
借着酒劲,胡说八道。
她向来理智,很少让自己这般神志不清。
落月好笑摇头,取了件宝蓝色的棉袄给她换上,又精心挑了首饰,取了玫红色大氅给她披上,整个人亮眼得很。
摆弄一番,晏娇还没醒,站在首饰盒前,左挑右挑,寻了根雕着海棠花的步摇插上,对着模糊的铜镜嘿嘿傻笑。
把手往落月胳膊上一搭,“小美人,快,扶本小姐起驾。”
到不轻佻,也不醉得有多不清醒,就是变了开朗了许多,笑得明媚,嘴里话说个不停。
落月扶着她出去,迎面碰见担心过来查看的红鸢,不禁好奇地问,“红鸢姐姐,我家小姐这是喝了多少?怎么这么起劲儿?”
红鸢伸了一个指头。
落月猜测,“一壶?这才晌午,怎么能让小姐喝这么多?”
红鸢噗嗤笑出声来,摇头,仍旧伸着一个指头,“就一杯。”
落月震惊地瞪大了双眼,“难怪,小姐从没当着奴婢的面喝过酒。”
已经趴在落月肩膀上快要睡着的晏娇,拼命挣扎着抬起头来,睡眼朦胧地揉着眼睛,噘着嘴问,“怎么还没到王府?”
“马上就到了。”
落月连忙应着。
明珠受了伤,行动不方便,晏老夫人不放心落月一个人照顾,这才派了红鸢过来,也是以防晏娇借着酒劲做出过头的事来。
两人左右架着她上了马车。
刚坐进去,晏娇闭眼侧头一倒,睡得不知天翻地覆。
落月贴心地给她盖了毛毯子。
两炷香后,马车抵达岐王府大门口,停下。
晏娇打着哈欠揉着眼睛醒了过来,精心打扮的发髻被她睡得东倒西歪的,落月在后边帮着整理,她倒是兴奋,哒哒地跳下马车。
冷风一吹,酒,全醒了。
摇了摇头,疑惑地看着王府大门,明明除夕,却只挂了两盏红灯笼,连红绫都没有,冷清得很,一点也没有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