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的话说出口,那头猪的脸色瞬间变了。
周围人没忍住,哄堂大笑。
“你,你放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就敢这么跟我说话?!”
旁边小厮跟着应和,“就是,反了天了你。”
晏娇微扬下巴,双手抱臂,诚实摇头,“身为大夫,被我认识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就知道你不认识,”说他是猪,那可真是一点都没夸张,蠢得好赖话都听不出来,趾高气昂地抬着鼻孔,露着鼻毛,“你可给我听好了。”
“我呢,外号苏老三,苏就是苏家的那个苏,这你肯定知道吧,苏家的姑奶奶是当今皇后娘娘,苏家的大外孙那是太子,你可知道太子要叫我什么?他得叫我叔,你就说吧,你能得罪起我嘛你!”
苏老三,也没听说过苏家有这门亲戚啊。
晏娇问道,“哦,按照这个说法,你是皇后娘娘的兄弟了?”
“当然,皇后是我姐。”
苏老三得意地点头。
“那我怎么没见过你,就我知道的,苏家唯有两位老爷,两位嫁出门的夫人,你是苏家大老爷,苏太傅还是苏家二老爷苏尚书?”
忽然想到什么,她笑了下,“总不能是清夫人吧。”
清夫人,皇后娘娘同父异母的庶妹,当年出嫁时,请旨封了一品夫人,前些年便去世了,说是祖传的毛病,身子不好,没养过来,便在冬天去了。
此话一出,再次哄笑。
有善打听的人,凑到晏娇身边,悄声提醒,“苏老三的亲爹当年救过苏家老爷子的命,前些年,进了京后便一直住在苏府。”
哦,原来是常年打秋风的。
难怪把自己吃得肥头大耳,猪头猪脑的。
晏娇好奇地问道,“不过,这人你怎么认识?”
“嘿,谁不认识他啊,京城有名的市井无赖,流氓地痞,打家劫舍,强抢豪夺,什么丑事恶事没做过,也就是苏家好心,还愿意养着,要我有这么个亲戚,早就给轰出去了。”
“那是苏家老爷子懂得知恩图报,要不是他拦着,苏太傅可不给人收拾了,都是什么东西,原先好好的孩子,被他教得又是酗酒,又是进赌坊子,就是花街柳巷也没少去。”
这说的是苏家小公子,苏蒨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我听说,那日当街纵马也是因着他。”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来来去去的,都是认识的,什么消息不知道。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给说了个明白。
听此,晏娇更是奇怪,“那他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残垣破壁的,也不像是寻欢作乐的地方。
这话刚问出口,旁边人的纷纷面面相觑,无言沉默。
顿时,晏娇更加疑惑,“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那人叹气,“说来话长,总之这苏老三就不是个玩意,狗仗人势得很,这家人原先是从外地来的富贾,四五年前在京城买了院子定居,本打算好好做个生意,结果,哎,天妒红颜啊。”
“一夜之间,偌大的庭院成了废墟,家里人死的死病的病。”
说话有些含糊,听着像是强抢民女,晏娇追问,然而无论怎么问,他都不愿再说。
只说了句,“民不跟官斗。”
两人离得近,说话的声音又小,中间隔了好几个人的苏老三光能看见他们在背着自己嘀嘀咕咕,却听不清都说了些什么。
纳闷地咋呼,“你们背着我絮叨什么呢?要是敢说我坏话,看我不让太子灭你们九族!”
晏娇蹙眉,一脸厌恶地看着他。
“太子在外冒着寒风大雪,救治灾民,可你倒好,挺个肚子扯着东宫名号为非作歹,祸殃百姓,真是荒唐至极!”
未知全貌,无法定夺。
但该发的脾气还是可以发的。
晏娇指着他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来路,也懒得理会你之前做了何事,既然你不是这个地方的主人,就赶紧给我滚!”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不将太子放在眼里,来人啊,给小爷将这地方都给扒了!”
苏老三气得吹胡子瞪眼,大手一挥,身后跟班纷纷上前,就跟土匪进村似的,暴力蛮横地去推刚刚搭好的茅房。
这晏娇怎么忍得了。
她也清楚,这处多是平民百姓,没有敢插手的,气呼呼地朝着旁边人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大理寺请人去,我倒要看看,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苏老三双手抱臂,无比猖狂,“你尽管去,那大理寺也是东宫的人,就算来了也得毕恭毕敬地跟小爷问好,回头,将你们这些刁民全都给抓进去!”
狠话一出,周围看戏的人慌了。
纷纷过来跟晏娇告辞,“家中还有要事,恐不能久留,晏小姐也早日回去吧,别伤着自己。”
心中清楚,不能强求。
晏娇没拦,“我明白你们心中顾忌,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等回头处理好了,再请你们过来帮忙,今日各位能够前来,我已心生感激,多谢诸位。”
她礼节周全地拂身行礼,落月见状,也跟着屈膝。
都是平民百姓,那能让大家小姐给自己行礼,连忙让开,愧疚摆手,“要真有那时,晏小姐尽管招呼一声。”
说完,先后离开。
没一会儿,现场只留下他们几人,还有苏老三那边的无赖地痞。
好在,晏娇这边的虽说年龄都不大,但胜在人多,纷纷默契地站在她身后,虎视眈眈地等着苏老三,以防他突然出手。
虽说一身泥泞,又衣着狼狈,但美人胚子却是显而易见的。
苏老三油腻又猥琐地搓着手,一双三角眼轻佻地上下打量着晏娇,“刚才怎么没瞧见,小娘子生得可真是俊俏,瞧瞧,这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
“要不然,两位小娘子跟了小爷我吧,准保日后你们能吃香的喝辣的,就是想要这块废墟,只要哄得小爷高兴了,说不定小爷还能双手奉上,如何?”
说话的功夫越走越近,贼眉鼠眼地贱笑,伸手就要挑晏娇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