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道，晋王晋王妃是真爱永恒。
哪怕晋王妃毫无优点，也从不抛弃，除了少年时，先皇赏下来的两位侍妾，府中就再无燕尔，这么多年子女更是只有李梁一人。
如此独宠，京城万千少女均是无比羡慕。
晏娇也曾是其中之人，如今看来，两人的面具戴得太好。
她眸色微沉，冷冷地看着晋王妃。
晋王妃冲她点头端庄地笑，也不遮掩，当着她的面跟老夫人说道，“虽说今晚来的唐突，但为父为母一番苦心，不忍看得子女忍让，才匆匆前来为小儿提亲，还望老夫人答应。”
将态度放得很低，脸上满是歉意和诚恳。
要是不明真相，说不定还真被她轻易哄骗了去。
看着她表情的平静，晏娇心情复杂的很，就像是喉咙进了苍蝇一样，恶心又吐不出去，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替着偷情的丈夫隐瞒不说，还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娶他老爹的情人？！
脑子有病吧，还是疯了？
本来心情还算平静，就是看她脸上的那个笑容看久了有点刺眼，连带着发自内心地替李梁打抱不平。
李梁那个傻子，前段时间还痛哭流涕地抱着慕淮求情，就是为了饶那个混蛋老爹一命，结果呢，现在……
呵，连笑都笑不出来。
晏娇情绪激烈，紧紧地攥着拳头，用指甲掐着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晏老夫人斜了她一眼，视线转移回去的时候，仍旧平静地转着佛珠，淡然地说，“晋王妃恐怕有所不知，露儿前些日子不小心感染了重疾，恐是治不好了，晋王妃权当是这世间再无露儿这个人吧，此事也休要再提。”
晋王妃依旧温柔地笑着，“晏老夫人放心，我们晋王府不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既然梁儿与露儿两情相悦，就是露儿身患重疾，晋王府也要给她一份体贴。”
晏老夫人眸色渐冷，“如若老妇说，那份体面晏府不需要呢。”
晋王妃扶着发髻，浅笑，“我明白，晏老夫人不舍得孙女早早嫁了人，这才百般阻拦，实属不必，儿大不由娘，这女子大了有了心思也是留不住的，我们王爷在陛下面前也算是有几分薄面，等回头请了太医过来，定会用最好的药材为未来世子妃医治。”
太可怕了，说得这般义正言辞，好似真得如此一般。
看着她脸上那温和的笑，晏娇只觉得汗毛竖立，毛骨悚然。
“是嘛，王妃好心，可惜露儿没得这个福气，昨日便被大夫下了定数，时日无多，已然被人送到了庄子上去，这又临近过年，晏府也不打算大肆操办。”
见她油盐不进，晏老夫人隐隐也有些不耐。
晋王妃仍旧在笑，好似从始至终，情绪都没有发生过变化，不满，气恼亦或者觉得被怠慢，均没有，不是隐瞒，而是真心如此。
她只是在笑，眸底，脸上均是带着浅浅的笑。
“即便如此，晋王府也不嫌弃，就算是露儿真得死了，梁儿也未尝不可娶她，生是晋王府的人，死是晋王府的鬼，日后每逢清明，也由我们王府送香祭奠如何？”
顽固不化。
清清楚楚明白事情原委的晏老夫人只觉得她的笑容恶心！
就连口口声声所谓的好意，也不过是在侮辱他们晏府！
心情，抑制不住地激动，胸口，剧烈起伏，情绪波动地喘着粗气，眼底的愤怒快要无法隐藏，她咬着牙说，“晋王妃这是听不懂话嘛，露儿已经死了，不想耽误任何人，世子尚且青年才俊，没必要早早地担上个丧妻的名头。”
有点激动，声音大了些。
晋王妃身边的嬷嬷骤然凝目，“晏老夫人注意自己的身份，王妃由不得放肆！”
“那你也给我注意自己的身份！主子说话有你这个下人插嘴的地方嘛？！”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晏娇怒然拍桌蹭地起身，“还是说你们晋王府的素养不过如此！”
那嬷嬷倒是未曾想到她会突然发难，凝着眉头，眼底阴气缭绕，看上去就像是手上沾了数条人命凶神恶煞的逃犯般恐怖。
煞气，还有身上那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仅仅是简单的管家嬷嬷！
晏娇都能发现，晏老夫人自然也有所察觉，下意识地伸手挡在晏娇面前，警惕地看着她。
“区区小儿，竟然敢这般跟老妇说话！”
那嬷嬷双眼微眯，宛若毒蝎般，散发着凶光。
“怎么不敢，本小姐怎么说也是朝中大臣之女，这晏府的大小姐，难不成连你这个没上没下，尊卑不分的奴才还说不得？！”
晏娇丝毫不怂，冷冷地看着她，随即转眸，将视线落在晋王妃身上，“区区一个奴才就敢这般对着本小姐大呼小叫，难不成是王妃的授意？”
那嬷嬷怒眉一竖，本来还打算说些什么，晋王妃斜了她一眼，不轻不淡地提醒，“桂嬷嬷，别忘了你的身份。”
桂嬷嬷强压着不满，冷哼。
晏娇讥笑出声，“怎么，这是不服气？晋王妃，你这下人可真是好大的脾气，怕是王室贵女都没得她这般神气，娇娇算不上聪慧讨喜，但哪怕皇后娘娘都尚且看在我爹爹的份上对我有所怜爱，怎么你们王府的奴才就这般与众不同。”
一口一个奴才，下人，桂嬷嬷的脸色逐渐变得越来越难看，紧紧地咬着下唇，眼神恶毒地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落了下风，被人抢了话语权。
晋王妃眼神闪了下，试图将话题拉回去，“此事尚且不重要，梁儿对露儿情深款款……”
未等她说完，晏娇笑了，不屑地冷笑，“呵，王妃可真是够轻慢娇娇的，这么大的事在你眼里就是句不重要，王妃可知，娇娇心底脆弱娇气得很，受不得这份委屈！”
她往前走了两步，指着门口的方向。
“祖母可别怪娇娇任性，王妃，请吧！”
左右她在外头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性格，就连永明帝面前都算不上安分，不过是个晋王妃，还这般令她厌恶，自然更谈不上留情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