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越发浓厚,枯黄的树叶落了一地,晏老夫人都这个时候的正月十五出发去寺庙。
今年也不例外,晏老夫人也觉身子爽朗些了,打算去寺庙还愿,保佑晏家上下平安。
晏娇作为嫡女,自然同行。
“老夫人,东西都打点好了,可以启程了。”婢女来报。
晏老夫人轻轻拍了拍正帮她捏着肩的晏娇,“娇娇,你若是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她如今开明多了,也不想强求晏娇一同前去还愿。
“祖母这是烦孩儿了吗?去寺庙还愿都不愿意让孩儿跟着一起去了。”晏娇详装难过,在老夫人身前撒娇着。
晏老夫人脸上掩不住的喜色,“哪有,祖母怎么会嫌娇娇烦。”
晏家一众女眷一同前去,晏娇也知道老夫人想让她留下,无非就是担心她。
不过近日心烦意乱的,还不如去寺庙几天清净清净,也免得老是惦记着某个人。
晏如露今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袭嫩绿的对襟长裙,头上簪着一对花心钗子,像是要上街寻乐不像是要去寺庙。
晏老夫人拧眉,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有开口指责。
晏娇扶着老夫人上马车,本不打算搭理晏如露,偏偏她非要上来找欠。
“姐姐你怎么今日瞧着这么憔悴,这小脸被大漠的风摧残过就是好不起来了,真可怜。”晏如霜表面是在为她惋惜,实际上就是心里不痛快想要踩踩她。
晏娇瞥了她一眼,晏凝露真是没脑子,这么多次都不长教训。
“我房中还有上次宫中赏赐的玉凝膏,不如给姐姐了,姐姐用些应该会好转。”
“不必了。”
晏娇冷脸拒绝,上下打量了晏凝露一眼,“妹妹穿的这么隆重要去赴宴?还是瞧上了哪家公子,初生情愫,爱打扮些,这倒是能理解。”
晏娇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
晏凝露没想到她当着老夫人的面,也毫不留情奚落。
“姐姐怎么这样说话?子虚乌有的事情张口就来?!”
晏老夫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凝露,去寺庙尽量穿的素些,不然是对佛祖不敬。”
晏凝露咬紧下唇,脸色煞白,不敢反驳老夫人的话,“是,老夫人教训的是。”
晏家那些女眷一阵嗤笑,晏凝露听的真切,更是羞愧难当,早知就不嘴欠撩拨晏娇。
“我立马去换了来,老夫人别动气。”晏凝露只能咬牙把委屈往肚子里咽,本来在晏府就不得宠了,要是惹得老夫人厌烦,日子更难过了。
“罢了,就这样吧,到了寺庙再换下吧。”晏老夫人的话听不出喜怒,径直上了马车。
晏凝露低垂着脑袋,手里的手帕都快要被她掐碎了。
她不过就是穿的漂亮些,就被小人惦记上嫉妒。
她全都怪在了晏娇的头上,丝毫不反省自己的过错。
晏娇与老夫人同乘一辆马车,晏家一行人也启程了。
晏娇靠在马车下榻,轻轻帮老夫人揉捏着腿,低垂着眼眸,看着乖巧无比。
“娇娇,你觉得凝露怎样?”
老夫人原本阖着眼歇息,忽然掀眼出声问道。
晏娇顿了顿,“祖母要听实话吗?”
“那是自然。”
“做事不够稳当,有些急躁了。”晏娇感觉自己算是给出中肯的评价了。
跟晏凝霜比起来,晏凝露镇不算坏到骨子里,就是心眼坏,主要是无脑,容易被人当枪使。
先前做的那些事情,多少是有晏凝霜在旁煽风点火的。
晏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你也这么觉着?”
“祖母是担心日后她会惹出什么事端来?”晏娇有些琢磨不透晏老夫人的心思。
老夫人本来对三房就不太上心,今日突然提起来,事发突然定有原因。
“罢了,小孩子心性,多些照料着得了。”晏老夫人欲言又止,还是什么都没说。
晏娇识趣,也不多问。
寺庙处于山顶上,马车出了县城,朝着山上进发,路就越发不平坦,马车颠簸的让人头晕目眩。
晏娇莫名有些不安,掀起帘子叮嘱马夫再三小心,慢些赶车。
“祖母,你感觉如何?”
“还好,终究是身子骨脆了。”晏老夫人脸色不太好,估计是被颠簸折腾的够呛。
晏娇看了一眼前方的路,距离到山顶还有好一段距离,“祖母先歇息会吧,还有好一段路。”
话音刚落。
突然传来马儿惨叫声,撕心裂肺的啼叫。紧接着马车就加速往前奔去,把车厢内的人甩的东歪西倒。
“祖母!”
晏娇眼疾手快护住了晏老夫人,老夫人差些磕到了脑袋。
“发生什么事了?”老夫人惊慌失措,显然也乱了阵脚。
“马儿受惊了!控制不住马车了!”马夫在外面惊叫起来。
砰的一声巨响,马车重重撞上一旁的树干,晏娇也差些被甩飞出去。
发生的太过于突然,她也来不及做出反应。
随行的婢女们惨叫一片,身手没有晏娇敏捷,被甩的鼻青脸肿。
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马像是撒了蹄子往外跑,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晏娇看着乱成一片的大家,咬牙撑起身子,想要爬出车厢查看情况。
掀开帘子后,她也蒙了。
马夫径直被疯了的马甩了出去,狠狠摔到在地上,很快就没了踪影。
因为马车还在不断的往前跑着。
“小姐!小姐!前面是悬崖!”明珠挣扎着,声音支离破碎,看清前方的路后,吓得花容失色。
离悬崖还有不到两百米,再犹豫片刻,她们恐怕今日都会葬身于崖下。
晏娇压下头晕目眩,想着殊死一拼,勉强伸手拉住了缰绳。
但是马像是疯了一样,就算被拽住了缰绳,脚下也没停歇。
晏娇差些被惯力甩出去,她死死拽着缰绳,她没办法让马停下来!心沉入了谷底,一片死寂。
难道她今日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眼看着还有一段就要奔到尽头了,晏娇用尽浑身力气都没能拉住,关键时刻,她脚下一滑。
整个人从马车上滑落下来,半挂在马背上,冷风在她脸上刮过像刀子一般生疼。
她一旦松手,恐怕直接被马车碾成肉泥!
“娇娇!娇娇!”老夫人在车厢中不安的唤着她,婢女们哀声一片。
晏娇身处危境,根本无法顾及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