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凝霜脸色白了又红，忽然问道，“臣女只是落难，无法再回府，殿下明知我胆大包天，肆意妄为极了。”
“又为何要对臣女这么好？”
李溯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抚在她腰间，不轻不重地摩挲，眸色深了些许，“自然是本王喜欢你，情不自禁。”
那日在宫中，虽是因为对她控制不住才被罚了闭门这么些天，他却全无悔意。自那日之后，反倒辗转反思，只要一闭眼，都是拥她娇躯入怀的温软感触。
李溯一直清楚，美人于他而言，当然是得不到的最好。
可他也想试试，若是得到了她，自己是否还会这样魂牵梦绕。
这句“情不自禁”夹杂着压抑的情潮落在晏凝霜耳中，灼得她耳根子都红了红。
“臣女当不起。”她敛眉低下头，“我若说，我如今已经不是晏家二小姐了。王爷还是否肯收留我？”
李溯神色一凝，定定看着她，“不是晏家二小姐了？这是何意？”说话间他又亲近了一分。
晏凝霜声音越发弱下去，“还不是为了殿下，臣女已经被逐出府……”说到这，她面颊红了红，仿若白瓷上浮现几朵霞云，双手捂住脸颊，“殿下还是别再问了。”
“殿下若是不愿也罢，天大地大，劳烦殿下送我一程，为我寻个隐姓埋名的地方……”
放她走？他可不甘心。
“霜儿。本王能，，能抱抱你吗？”
晏凝霜犹豫再三，终是放下了捂着面颊的玉手。
下一刻，下巴便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起，她惶惶然撞进他深沉的眸光。
这居高临下被俯视打量的姿势又让她想起那日在宫中的屈辱，一双剪水秋瞳涌出星点泪光，不卑不亢道，“殿下若是不愿收留我，何必如此折辱我？”
四目相对，李溯呼吸重了几分，扣住她下巴的那只手收紧，另一手却是摁住她后脑勺，倏地亲了下去。
他对女子从来无从说起温柔，这时候也是。
四唇相碾的亲吻完全被他掌控，带着几分抒发牵挂的凶狠，他如同攻城略地的野兽。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了手。
晏凝霜胸脯剧烈起伏，双眸中尽是慌乱，小鹿一般望着他。额角的细汗让碎发贴在额上，衬得那眸子更加清澈透亮，李溯难得温柔，抬袖为她擦拭细汗。
“霜儿，你真是天生来勾人的。”他没再追问她出府的原由，只见少女还是愣怔，他笑意更深，就听美人婉转娇柔的音嗓缠绕在耳边，“殿下上意思是，要留下臣女了？”
到底是世家千金，从未做过这般放纵的事，语气里都是颤抖和不确定。
李溯道，“留不留你，从你敢拦着本王马车那一刻起，不是都知道了么。”
原来，他早就对她的意图心知肚明。
她垂首，霞红面颊漫到脖颈。
静默之中，他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漫开，“本王何尝不知你心意，只是跟本王走，须得拿别的来换。本王可不想勉强你。”
“若是后悔，霜儿可得趁本王没有改变心意，尽早做出选择。”
她如今一无所有，自然清楚，怎样的决然，才能将人彻底锁住。
何况他面前的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
他语气加重，有些不怒自威的意味。晏凝霜被他说得身子发软，李溯扳回她的下巴，迫使她正视自己，眼中似有暗火跃动，“霜儿，你觉得，本王想求的是什么？”
晏凝霜脑中有一刻闪过人影，眼泪缓缓流下。
对上他灼灼目光，心内乱如鼓动。
两次的举动，他已经身体力行，告诉她自己在暗示着什么。
她退无可退，身后就是车厢壁，神色颤颤的，忽然抬起纤细的两只手，软弱无骨地抵在李溯胸口，哀哀喊了一声，“殿下。”
全然是祈求的语气。
她求助过贺哥哥，贺哥哥却根本不要他。她没想过把希望放在魏王身上，魏王却成了照亮她黑暗路途的一缕光。
李溯耐着性子，看她落了半天泪，最后终于受不住，咬牙切齿道：“你若是再哭，我现在便送你回家。”家，她哪里还有家。
闻言啜泣声果然停了。
晏凝霜告诉自己已无人可依，不能再惹他厌烦，硬生生把这些天的委屈都咽了下去。
车帘外传来闹市的动静，人来人往。
“殿下，我们去哪？”
李溯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美人经泪水洗过的脸颊如蘸水桃花，他唇角一勾，“我能带你去哪儿，你会猜不出来？”
他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
“殿下不去城外了？”她还记得最开始那黑衣人和他隔着车帘的谈话。
“不去了。”男子摇头轻笑一声。
“为何？”晏凝霜还没有自大到以为魏王会对她喜欢到临时变更行程。他是魏王，要去哪儿不能？
“本王不喜欢别人问太多。”李溯无奈说着，就要勾她鼻梁。
晏凝霜忙抬了袖子挡住，咬了咬唇，“殿下不是小人，君子动口不动手。”
“君子？”李溯握住少女白嫩柔弱的手腕，谑笑，“若你指的是有美人在怀，那本王还真不是什么君子。”
晏凝霜没有应答。她知道，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魏王愿意对她好，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她轻轻推了推扑过来将她抱入怀里的人，颤声道：“先前在宫里，我眼看着殿下受了伤，应当还未好。殿下要是再如此无理取闹，只怕伤势是好不了了。”
李溯对她这份知趣颇为满意，伏在她颈窝亲吻，“莫说是那些小伤，只要霜儿在我面前，我就是临死了，能亲近你一回。”
他声音暗下去，“那也死得不亏。”
晏凝霜被他太过直白的言语和毫不掩饰的欲望怔住，喉间准备的诱哄话语都咽了下去。
李溯看着她，冷静地道，“霜儿现在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晏凝霜当然知道她如今是什么身份。
更知道，离了晏氏，她就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寻常女子，更谈不上有什么能让别人娶她为正妻的资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