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戚嫣咬着唇，美目瞪了下，随即看向楚乐瑶。
她倒是不怕，但她不想给表妹添麻烦。
只不过，楚乐瑶闻言，只是轻轻地扯了扯唇角，笑了下。
笑不达眼底。
她看了眼嚣张至极的夜晟，“是么，本王子妃又没有带兵器，只是来捡纸鸢罢了，二王子难不成想要治王嫂的罪？”
将软剑解开，递给身侧的戚嫣，楚乐瑶直接一跃而下，落在树下。
然后脚尖一踢，飞踢起一枚石子，又飞踢一枚，打在那两名按着舞姬的太监手腕上。
两人吃痛之下，松了手，舞姬也机灵，趁机便逃脱了他们的魔爪，朝楚乐瑶的方向跑来。
一边嘴里求助道，“大王子妃救救民女……民女是宫外的舞姬，不是宫人。”
舞姬大概是走投无路，却又依旧想要反抗，见楚乐瑶怀有仁善之心，便大胆向她求救。
楚乐瑶看了眼这衣衫不整，楚楚可怜，眼睛都哭红了的舞姬，蹙起眉心，看向依旧不以为意，甚至想过去抓舞姬的夜晟。
“二王子，王庭亦有法度，你这般欺凌女子，草菅人命，我看，要不还是去父王那里评评理，论个公道好了。”
她明明是笑着说这话的，但却给人一种，兔子张嘴牙也是能咬人的感觉。
不是柔软好欺负的小白兔性子。
夜晟舔了下唇角，闻言，大笑不止。
但笑完之后，便冷沉地拉下了脸。
身后的太监忙低声提醒他，“二殿下，这可是北国公主……她手上有一支亲卫……若是您与她起了争执，恐是讨不了好处的。要不……”
“滚开！狗奴才，本王子还用得着你来教？”
踹了一脚自己的侍从，夜晟因为愤怒目眦欲裂的模样看着实为可怖。
但言毕，却又换上了吊儿郎当的笑脸，对着楚乐瑶，缓缓道，“王嫂可真是容易较真，我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嘛，不过是一介贱婢，怎能因着区区贱婢，伤了一家人的和气，你说是也不是？”
对于他这副嘴脸，楚乐瑶是半点表面和气都不想给的，便只冷面应了声，“如此最好，那人我便带走了。”
说着，她朝舞姬看去一眼，眼神柔和不少，“你跟我走吧。”
舞姬立马神色一喜，生怕夜晟反悔了似的，忙不迭地爬起来，跟上了楚乐瑶的步伐，像条尾巴似的跟在后面。
楚乐瑶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让舞姬在门口等她，转身疾步走来。
夜晟当她要揍自己，下意识往后退，广袖覆面挡了下。
结果，楚乐瑶压根连一个正眼都没瞧他，只去墙角下将纸鸢捡了起来，再快步离去。
留给夜晟的，是她潇洒的背影。
这一来，叫夜晟既是尴尬又是恼怒，他咬着牙，踢了一脚地上的土，暗骂了一句什么。
目送楚乐瑶和舞姬走远了才收回视线，对身后的太监阴沉沉地道，“那贱婢让本王子丢了这么大的人，你们知道该怎么做的，嗯？”
语气森冷，眼神带着杀气。
他都这么说了，太监还有什么不懂的，这种事他们从前也没少干。
只诚惶诚恐地领了命令，下去，亟待时机再动手。
只不过，楚乐瑶却是想到了这点。
她将舞姬带离朝云殿后，便从双喜手中接过钱袋子，里面装着沉甸甸的银两。
“拿着这些银子，赶紧离开京都吧。”
楚乐瑶望着眼前姿色不错，但柔弱可欺的舞姬，眼神带着些怜惜，“二王子睚眦必报，今你令他丢了颜面，他决计不会饶了你的性命。要想活命，眼下便即刻出宫去，走得远远的，日后不要再回来。明白了吗？”
她说着，还命一名侍卫亲自护送她出宫出城。
舞姬不曾想，她不仅救自己出朝云殿，连后路都替她想好了，保全她性命。
不禁眼泪汪汪地跪拜她。
“大王子妃，多谢您救命之恩，奴婢，奴婢无以为报，他日定当结草衔环……万死不辞。”
“行了，你也是个可怜人，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待会儿你换上永宁殿宫人的服饰，随这护卫赶紧离宫，离宫后乔装一番，再雇一辆马车，天黑前出城，一路往北走，应当无碍了。”
楚乐瑶条理清晰，计划得倒是周全缜密。
戚嫣在一旁频频点头，早知道表姨母的特训能这么管用，她也去跟着表姨学学这些本事了。
舞姬感恩戴德，一步三回头地随着护卫抄小路走了。
“你倒是好心肠，也不怕那夜晟报复。”
等人走远了，戚嫣拿过楚乐瑶手中的风筝，不无唏嘘感慨地说了句。
睨了一眼事不关己似的戚嫣，楚乐瑶没好气地道，“还说我呢，方才是谁险些忍不住，要拔剑相向的？再说，就算没有今日的冲突，永宁殿与朝云殿，也本身就势如水火。他迟早是要对我下手的，我先打了他不更好？”
说完，她还傲娇得意地哼了一声，小模样别提多鲜活了。
戚嫣闻言立马就乐了，跟着笑了声。
“你啊你，不愧是你。”
说着，她抬手搂住楚乐瑶的肩膀，冷艳的脸上满是笑意和意气风发之色，“秋秋，虽说这里不是我们的家，但你来了，我也不走了。我们一起，总能让这乌烟瘴气之地，开出北国那般鲜艳明亮的花来。”
楚乐瑶被她忽然煽情又斗志的话弄得哭笑不得起来。
“行了，我的侠女姐姐，咱们这纸鸢还放是不放了？”
“放，当然要放了，咱俩还未能比出个高低来呢。”
“还比啊……”
“不然？放纸鸢小女孩爱做的事，不比一下，多没意思。”
“成，你厉害，我认输。”
“那不行，公平比一场。”
“哎……”
姐妹俩有说有笑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就将这个伤感的白日给度过去了。
傍晚时分，戚嫣主动说想要留下作陪，但她的婢女却暗中拉了拉她的袖子使眼色。
她不禁回头看了眼婢女，淡定地问，“怎么了？”
婢女闻言便有些无奈地叹气，低声附耳道，“姑娘，如今表姑娘可是王子妃，嫁了人的……这，新婚燕尔的，您不好在这搅乱的吧。”
未出阁的女儿家，自然不太懂这些事。
但戚嫣嘴角扯了扯，很快便明白了婢女的用意。
便立时改了口，说自己要回驿馆。
只不过临走前，她眼神微妙地盯着楚乐瑶的肚子看了好一阵。
炙热又期待。
“你和妹夫努力点啊，我想早点抱上小外甥。”
本还想挽留她的楚乐瑶，听完这话，立即无语，忙推她出了门。
“你真是愈发没有个正经了！”
戚嫣笑笑离开。
宁筠恰好忙完公务回来，听见楚乐瑶这句嗔怪，便好奇问，“怎么了？怎么还说表姐不正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