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候,衾嫆没有办法,只能一拍马背,身子腾空跃起,然后从马背上跳下!
“唔——”
马儿往前乱冲,很快就看不见踪影了,衾嫆吹了一声口哨,还是没有见踏雪停下来。
但她滚在沙子中,滚烫的砂石一下割破了她裸露在外的手背和脖子。
她疼得脸上一白,更疼的是砂石滚烫硌人,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在滚烫的锅上烤,像一块煎饼。
忍着疼,她手撑着沙子,又被烫得一哆嗦,但还是强忍着这股烫意,爬起来。
“额……”
但是她紧接着又发现自己的脚陷入了一块不断下陷的沙子漩涡中,她试图拔出,却越是用力,身子也紧接着越是往下陷落。
顿时,衾嫆不敢动了,她脸色骤变,意识到自己这是遇到大麻烦了。
要是整个人都陷入当中,只怕要被活活埋在这沙漠中!
想到这一层,她便头皮发麻,忙撑着地面,使着轻功。
但身体刚腾空,忽然绊了一下,身子又跌了下去,这次,直接整个下半身都陷落了沙子漩涡中!
她心一提,慌乱之中,手抓住了一块不大的石头,但紧接着,石头松动了下,随后便跟着衾嫆一道,往旋涡处滑动。
“……”
衾嫆苦笑,她可不想死在这,真的是太背了。
就在上半身也要陷落之际,她低头看了眼那旋涡,顿时脸白了白。
而下一瞬,一只大手猛地握住了她只能徒劳地抓着地面砂石无力地借住支撑点力道的手。
她一抬头,便对上楚漓满是星辰的眼眸。
他从马背上飞落而来,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拉住衾嫆被砂石弄得满是伤痕的手,往回拽。
他的马踢着蹄子,在往回拉,衾嫆的身子便微微被拉起来些。
她看到楚漓,顿时惊喜又担忧,“你怎么来了?太危险了——楚漓,松手,松手啊!”
下一瞬,她面上的惊喜褪得干干净净,因为,衾嫆的身体又开始往下陷落,而楚漓咬牙用力得脸都憋红了,却也被那漩涡的力量拖着往边缘移。
衾嫆意识到,如果这么僵持下去,最后很可能是两人带着马一道陷下去。
顿时想也不想地就要他松开手。
转念不禁又红了红眼睛。
“我们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楚漓,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这样的惊险也能被我们遇到……”
都这个时候了,衾嫆却不是怨声载道和煽情悲痛一番,而
是苦着脸有些哭笑不得地感慨着。
楚漓额头青筋暴起,浑身都在用力,闻言,却是斩钉截铁道,“无妨,再怎么样,我都陪着你。我们生一起,死一道,绝不分开。”
他说着,又用力地将人往回拉。
但这个时候,沙子陷落得更快了。
“好,一起——”
衾嫆闻言不禁嘴角上扬,有他在,奇异的是,她一点都不害怕了。
最终,书语赶到时,恰好看见这样一幕——
主子一把抱住快要整个被沙子埋没的夫人,然后两人一道陷落进了沙子里。
很快,这股旋涡停下,地面恢复了平静。
书语只来得及将楚漓的坐骑救下。
他不禁跪在那块沙土,脸色难看,咬着牙,开始双手去刨沙。
但不知道刨了多久,根本挖不到任何东西。
他又不禁将脸贴着地面,然后伸着耳朵听动静。
是空的?
但是怎么又忽然恢复了实心?
他感受着风沙的走向,随后便带着楚漓的坐骑一道,骑着马朝右前方追去。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这底下是有水源的。
这小沙漠还真是奇怪了,这么小一块,底下居然会有这样的异样动向。
人可以转瞬就陷落进去,然后便不见。
书语就是那么坚定地相信,楚漓和衾嫆不会就这么被沙漠掩埋。
“哗啦”的水流声中,衾嫆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河滩边,身下,枕着的是楚漓的胸膛。
顿时爬起来。
此时,天居然是刚微微亮,也就是说——
他们距离遇险已经过去快一天一夜了。
记忆停留在她和楚漓陷入沙子中,然后很快就碰到了水流,楚漓不识水性,她给他渡了一口气,然后拖着他往河流下游游。
但是因为力竭,碰到一个急流,她呛了一口水,是楚漓抱住了她,然后两人一块被水流冲到了河滩上。
因为护着她,他的头撞到了石头,衾嫆眼眶红了红,强自冷静地托着昏迷过去的楚漓往草地上挪。
摸到他后脑勺上的包以及看到手上的血时,吸了吸鼻子。
她给楚漓按压胸腹,将他肚子里的水给按出来,然后捏着鼻子,往他嘴里吹气。
这是先前听沈寄年说的,这样可以救治落水者。
反反复复好几回后,楚漓才吐出了腹中的积水,幽幽转醒。
衾嫆欣喜若狂
,替他将头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下,然后去河边用叶子接了点水喂给他喝。
楚漓转醒,面色苍白,微微睁开眼,面前有些模糊,他只看了个模糊的影像。
“你是谁——”
衾嫆笑容一滞,下意识想到的是,他撞到了头,那岂不就是——
“楚漓,你,相公,你不会失忆了吧?”
她面上有些慌乱,撞到脑袋,很有可能,不禁想哭,这都什么事啊。
但好在,楚漓微微牵了牵唇角,笑着伸手摸到了她的脸,轻轻捏了下她的脸颊。
“怎会……姣姣,我就是头晕,哪有那么容易失忆。”
声音虚弱,但还是那熟悉的语气。
衾嫆瞬间一颗心又落了回去。
她抱了抱楚漓,“你吓死我了……”
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却没有多夸张的哭腔。
楚漓眉心微微蹙了下,被碰到了伤口,但他却一声不吭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别怕。”
他就是忘了他自己,都不可能忘记他最心爱的姑娘。
“我们遇到地下河了,被冲到不知道哪的河滩上。我先找点柴火给你烤烤,然后找找附近的草药,你身上一定很多伤……”
想到都是为了护着她,她身上倒是还好,除了在沙漠中被砂石弄的,便没有受什么伤。
都是因为有他在。
衾嫆抿着唇,也不说旁的,只是扶着他靠着石头坐好,然后默默起身去找柴火。
这一幕有些熟悉,衾嫆一边找柴火一边无奈地想,他们还真是多灾多难,总是遇险。
天生还和水相克,不知道她落水多少回了,但也正是因为水,次次逢凶化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