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既然我们猜到了这一点,便不难应对。”
见戚继北一脸的凝重愤怒,楚漓忙出声安抚他的情绪。
戚继北便看向楚漓,“怎么应对?”
楚漓嘴角翘了下,“他算到了一切,却独独没算到一点,和他争皇位的人——不是我。”
“此话何解?”不是他又是谁?
楚漓便目光灼灼地看向戚继北,“此事如今也不瞒着你了……”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后。
戚继北面上又惊又喜又疑的。
最后不禁感叹一声,“如你这般对皇位毫不动心的,当真是罕见。”
楚漓闻言嘲了一下,摇头,“有何好?你看楚唯,曾惊才艳艳,却为了一个位子,不惜堕落到出卖北国。”
“可就算是这样,如果他对付你,六皇子羽翼不丰,如何能躲得过?”
尽管得知皇上还有一个皇六子流落在外,被楚漓找到,如今秘密接回京中,放在端王府保护着,但戚继北却不觉得这就说明他们胜券在握了。
一个还没被认祖归宗的六皇子,半大的孩子,如何能在没有端王和他们这些人的拥护保护下,和那样狡猾厉害的惠王抗衡?
深知戚继北的担忧,楚漓却不急不忙地回着,“还有一个人,是楚唯和我们至关重要的一环。”
戚继北一挑眉,“谁?”
楚漓启唇,低声说了一个名字。
只见戚继北吸了口气,有些不敢置信,“他,他也是咱们的人?!”
语气里难掩震惊,这端王智多近妖了,居然什么人都能为他所用——
不对,应该说这对夫妻都太厉害了,笼络的人才还真是,一个在朝堂,一个在江湖。
要真是端王登基……戚继北不禁想,就这样,还愁不能平定天下,开辟盛世么?
他没顾忌的,就将心中所想直接说了出来。
却见楚漓只是笑着摇摇头,面上是一片淡然物外,看透了这当中的种种诱惑和凶险似的。
“我这人虽有几分仁慈,可心很小,我装得下一人,便再装不下其他。比起坐拥锦绣江山,我更想护一人平安,陪她游历山水,看看这大好河山。”
这话,如果是别人说,戚继北一定会说没出息,大男人怎么能只知道谈情说爱。
但如今他自己娶妻了,衾嫆又是自幼的玩伴,他却再是理解不过,衾嫆或许可以在后宫生存得很好,却不见得能快活。
她那样的女子,和容央一样,不愿受拘束,也不该
拘束。
鲜衣怒马,恣意快活,才是她的归宿。
端王能这般待她,是她的福气,也是他们的福气。
挺好。
如果国泰民安,天下再无战乱,他也想带着容央游历山水,陪她踏遍北国山河,欣赏世上每一处美景。
“你有什么计划?”
楚漓摇头,“具体还要再看看,不过你这次出征是在所难免了。”
他叹了一声,“且凶险是一定有的。”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戚继北,神色有些犹豫,似乎是想劝他,但又知道这时候劝戚继北不去,又是不对的。
感受到楚漓眼神中的犹豫和迟疑,戚继北了然地笑了下。
浑不在意地摆手,满脸都是血气,“哼,凶险这事,只要上战场就没有安全的,不管这是圈套也好,是真的也好,只要外族来犯,我北国血性男儿,自当要上阵杀敌,义不容辞!更别说我戚家世代习武以保护北国百姓为家训传承下去——
此次出征,必为我挂帅。你等着瞧吧,惠王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军中有我坐镇,不至于被他捅了刀子。”
曹新被调离后,城防营那些不服他的,如今都摆正了姿态。
更别说正儿八经要上战场的精兵了,这些里多少是戚家军出身,都是百里挑一的战士,带着这些人,自是无往不利。
见他这般自信和热血,楚漓也有被感染到。
不禁伸手按在戚继北肩上,眼神坚定地道,“好,那我等你凯旋——至于京中,你放心,你回来之时,我保证惠王之流已经不再作恶。”
戚继北闻言,欣慰地点头,“我相信。”
伸出拳头,楚漓一怔,随后也握拳,和他碰了碰拳头。
二人相视一笑,面上皆是意气风发。
等戚继北走后,衾嫆端着茶进来。
她看了眼正伏案写着什么的楚漓,默默将茶盏放到他面前。
也没说话,就坐在一旁,默默陪同。
等楚漓写了一封封密函,唤了书语飞鸽传信给所有人后,才能闲下来些。
见衾嫆一直默默无声地在书房内陪着,也不出声,不禁走过去,面上倦色一扫,握着她的手,温声道,“怎么在这等着?抱歉,方才实在是太忙……”
“相公,我还不知道你么。不必解释的,我觉得能陪着已经很不错了,我现在好像也只能做这一件事了。”
听出她的忧心和低落,楚漓忙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哪有,保护你是我的本分和本能,姣姣,你
要做的可多了,你要在我每次疲倦时给我一个笑鼓舞我,你要站在我身后,我保护你,将后背留给你保护……
还有王府,还有楚煜,这些都很重要,我分身乏术,如果不是你在,我一定没有办法像今天这般,纹丝不乱地布置。”
闻言,衾嫆先是恍惚了下,随后却不免嗔怪他,“哪有你说得这么厉害,你把我说的,好像没有我,你就不能想出这些计策似的。”
不过她的低落一扫而空,轻轻靠在楚漓怀中,她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安心和温暖。
成亲后,她更多的是学着如何打理后宅,倒不是拘束了天性,而是她发现这样也很有意思。
但多少还是会担心自己不能帮上忙而忧心。
只是没想到楚漓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更是明白怎么安抚她的不安和低落。
“我看戚继北这次来神情不对,是要打仗了么?”
衾嫆微微仰头,声音很轻,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她听到戚继北说前线不妙,一个人在池塘边想了很多。
他来,或许就是事情很严重,想找楚漓商讨对策。
楚漓点头,没有隐瞒她,面色微微染上几分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