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夫人说要去找华阳郡主,第二天就办到了。没想到他老人家面子这么大,原本闭门不见的华阳郡主对他也笑脸相迎。
听完容老夫人的来意,华阳郡主笑了笑。
“原来那是你的外孙女。说实话原先我是不打算去的。只因为你那外孙女的祖母是个混不吝的,我一直瞧不上来她。
但现在听说是你的亲外孙女。而我们交情又不菲。既是你嘱托,那我便去吧。不过有言在先——我答应给小辈这个面子,那还是看着你的情面在。可不是为了那劳什子镇国公府眼高于顶的老夫人……若她招惹我,我可不给她好脸色看的!”
头发花白的老郡主。竟然像个孩子一样,耍起了小性子。
容老夫人听了后,忍俊不禁。
“老姐姐这个话说的。那衾老夫人可是巴不得郡主娘娘赏脸的,怎么敢惹您?那就这么说定了,您给我的小外孙女当簪者。我小女早亡,她膝下就这一个女儿……老婆子我啊就希望她健健康康地长大,然后啊风风光光的出嫁。百年后下地府了,也好同容月那孩子交代……”
华阳郡主闻言,却是挑眉,“我回来后不理世事的,还真不知道你外孙女都定亲了?定的哪家公子?”
容老夫人心想,这是多不理世事,这样大的消息,上京三岁的娃娃都晓得吧,这位却是一副从未听过的模样。
但她和华阳郡主是旧识,知道她这个脾气和性格的,也不可能是诓她的。
便笑着说,“说来咱们这还沾亲了,我外孙女姣姣啊,皇上赐婚给了端王……”
端王?
华阳郡主眉心跳了跳,“那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离京时,那孩子刚逢变故,可惜啊……原先是个顶顶聪明伶俐的好孩子。都说三岁看到老,我瞧着,你这外孙女嫁的不错。”
说着她端起茶杯抿了口,“要是指给他两个哥哥,呵,那可就不妙了。皇家男儿皆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贵妃心气高却手段绝养不出多良善之辈,再说她那个儿子,小小年纪便心机深沉,长大只怕更不是个善茬。
至于德妃?哼,愚不自知,四皇子又从小是个仗势欺人的,心地忒坏……”
听她毫不留情地数落起自己的堂侄子的皇妃皇子,容老夫人哭笑不得,但她却不能附和这些话。
这可都是皇胄,她是臣妇,不能妄议不尊。
但听到华阳郡主这般挑剔的人嘴里说出她准外孙女婿的好话来,容老夫人心里跟裹了蜜一样的开心。
“郡主娘娘都说好,那自然是极好的
。不过端王温和有礼,老婆子我啊,也是很欣慰外孙女能嫁过去……”
华阳郡主听着便是笑,“你现在好了,又是孙女又是外孙女的,孙女好像也是成亲的年纪吧?许给哪家了?”
见她是真对上京诸事不解,容老夫人笑着给她一一解说了下。
“孙女容央啊,是同戚大将军家的独子,定的娃娃亲,皇上仁慈,下旨赐婚,让表姐妹二人啊同一日成婚!”
“戚家,也不错,满门忠义。同一日?那到时候送了这个就不能送另一个了,手心手背的,你不会心里不舒服啊?”
而且肯定是只能送孙女,不能去送外孙女了。
容老夫人听了后,只是叹了声,自然是心里有些遗憾的,但她很快又释然地说着,“这毕竟是皇上赐婚,圣旨已下岂能违抗?再说了,双喜临门的好事,姣姣那孩子啊大度得很,才不会计较这点。”
“既是这样,那就提前恭喜了。”
华阳郡主膝下就一个儿子,还是老来子,年岁也就比惠王大个三岁,偏偏常年不在家,四处云游,一把年纪了也不成婚。她一想到老姐妹两个乖巧懂事的孙女承欢膝下,就很是羡慕。
又听容老夫人对外孙女的评价极高,便忍不住好奇。
“既是被你这般赞不绝口,那看来是个好孩子,这样吧,你也看到了,我这啊冷清得很,你明日如果得空,带那孩子来陪我说说话?我也好相看下,是个多好的孩子。”
华阳郡主行事爽利,心直口快,既然这么开口了,那便是心中这么想的。
能入她的眼的话,那往后有什么事求上门来,绝对是会相帮的。
容老夫人深知这一点,便满是笑意地应下了。
“我哪里会没空?倒是郡主娘娘别嫌弃我们祖孙叨扰了你的世外清净才好!”
华阳郡主笑着摇头,“清净是清净,但久了也挺无趣的,小辈们绕膝也是一番乐子。要是小姑娘合我眼缘啊,往后我就给她当靠山去,嘿嘿!”
她这话直白又率性,叫容老夫人不禁起身,郑重地道了谢。
“那,我先在这谢谢郡主娘娘的厚爱美意了。”
次日,容老夫人便带着衾嫆出门,来了这城外别院。
华阳郡主坐在屋里煮茶,见容老夫人被一名妙龄少女扶着,便朝那少女望去。
对方微微侧着脸搀扶着老夫人,但仅仅是一个侧颜,便惊为天人,明明是一张艳丽到极致,有些祸水的容貌。
可少女似乎是感知到她的目光,微微抬眸看过
来,那双眼睛里透彻清亮。
难得的通透干净。
华阳郡主见状,面上笑意慈和不少。
这般美貌,倒不愧是容老夫人那个花容月貌的小女儿生出来的。
一家子的容貌都不俗,到了她这辈,更是发挥到了极致。
“郡主娘娘,这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外孙女——衾嫆,没什么本事,就是孝顺懂事,快拜见华阳郡主。”
衾嫆依言乖乖行礼,问安。
“来,到我跟前来。”华阳郡主挥挥手,示意不用弄这些虚的,让衾嫆来自己身边来。
“琴棋书画刺绣可精通?”
衾嫆温顺上前,便听见这位老郡主开口斌问她不擅长的东西。
容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却听她老实地回着,“琴尚可,棋……不太好,书画勉强。刺绣,不怕郡主笑话,臣女的刺绣也不登大雅之堂,比不得京中闺秀们。”
这话一出,华阳郡主愣了下。
大概她觉得容月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生出来的女儿必然是这个路子的。
所以才这么问了一嘴。
不过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她楞过之后,便是笑了一声。
“贵在诚实。”
这般实诚的孩子,这点很难得。
衾嫆尴尬地顶着外祖母有些“怒其不争”的目光,扯开一个笑来,“这些都是做不了假的,一检验便能知真章,臣女不敢撒谎。”
“那——你可会骑马射箭?”
华阳郡主年少时便不爱琴棋书画和女红,偏爱骑马射箭打猎。
她看衾嫆行走间步子不似柔弱寻常女子,想有可能是习武的。
衾嫆闻言,这下,很是自信地点头。
论骑射舞剑,还是拿得出手的。
话落,就见华阳郡主面上笑意浓烈了些,这次,是真心看衾嫆顺眼了。
“好!嬷嬷,将我的那匹马牵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