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莱“昏迷”了将近十个小时,大约是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醒”过来的。
她睁开眼睛的瞬间,看到眼前这个白茫茫的世界,便惊恐地瞪大了瞳孔,想要坐起来。
可稍微一动,刚刚缝合过的伤口,就钻心地疼。
周莱知道她现在很惨,那是不知道竟这么惨痛,这体验简直了。
她虚弱的声音倒不是装出来的,“我这是在哪儿啊?我……这是怎么了?”
“醒了醒了!”
先出声的是彭佳琳。
周莱才扭过头来看到这个陌生的女孩。
在周莱假装“昏迷不醒”的那几个小时里,她听到彭佳琳跟于十安互报了姓名,还商量要不要报案呢。也从他们俩人的交谈当中大体了解了她昏迷之后的事情。
一打眼,她就觉得彭佳琳这个女人挺漂亮,前凸后翘,大波浪,打扮得也很潮。反正给人的感觉就是特别不正经的那种女人。但是,男人嘛,大约都喜欢这一款的。
所以周莱对彭佳琳的敌意越发明显了。
虽然彭佳琳第一个发现了她,并通知了于十安把她送到了医院来的,但是周莱一点儿也不感激她。
不但不感激,反倒恨得入骨。
明明这个彭佳琳一早就看到徐皮球那伙人灌她酒了,居然不帮她摆脱这帮王八蛋。然后事发后,她都已经被那几个王八蛋祸祸得连骨头渣都不剩的时候,她却叫来了于十安。
哪怕周莱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她只要一想于十安被带到那间屋子里看到地是她怎样一副惨相,她就就是受不了。
周莱都在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存心,让于十安看到她被人糟蹋的模样,以为这样她就不能痴心妄想了。
谁让于十安长得帅,又是一副高不可攀的高冷模样,是个女人攀上这座高峰吧。
想到这些,周莱看彭佳琳的目光就仿佛淬了毒一样。
彭佳琳也感觉到了周莱目光里的不善,也只觉得她刚刚经历了这种事,惊吓过度,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防备也正常吧。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我去叫医生过来?”彭佳琳关切地问。
彭佳琳已经听于十安说了,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就觉得好歹她们都是女孩子,周莱受伤的地方都特别隐蔽,跟她说更方便一点儿。
可是周莱凶恶的目光,像小狼似的,让她有点儿招架不住了。
心说,不让问算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直接上手把于十安拽了过去,“还是你劝劝她吧。”
周莱不禁从心里冷哼,猫哭耗子假慈悲!
于十安这会儿呆呆木木地站在周莱的病床前,仿佛像失了魂儿一样。
这一晚上他一点儿也不好过,他都没有想好怎么跟周莱交代这一切。
特别是现在周莱人已经醒了,他不知道周莱接下来记起自己惨烈的遭遇,会不会崩溃。
他又该怎么劝她!
周莱从来没有见过于十安这样六神无主过,她想他一定是被吓坏了。
这个她整整追求了一年的男孩,他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是那种矜贵高冷的傲娇校草形象。其实也不只是对她一个人冷漠,而是除了他那几个好哥们儿,几乎都不跟人主动交流和交好。
就是那种高高在上又游刃有余的冷漠。
而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于十安失态。
周莱这时候特别后悔了,恨自己无知无畏,闯下这么大的祸。除了对那几个臭流氓的恨,还有对于十安这个时候能出现在这里的一丝感动。
不管于十安平时怎么不甩他,知道她有危险,他最终还是赶过来了。亲眼目睹了她遭遇这样的事情,他也没有视而不见,这是多么好的人啊。
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能让一个破败的自己面对这样一个温暖美好的人儿。
周莱稍微平稳了一下心情,然后向于十安娇羞地一笑,“十安……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于十安有点懵,但旁边的彭佳琳就觉得她这反应不太对了。
“你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吧?”
于十安也抬眼看向周莱,
他也觉得周莱的反应不对劲了,傻了呢?
周莱转头看向彭佳琳,一点儿不客气地说,“你是谁啊?你为什么在这儿?”
于十安跟彭佳琳对视一眼,隐约觉得周莱有点儿不太对劲了。
彭佳琳觉得她不记得自己也正常,当时周莱跟徐皮球他们拼酒的时候,她是在一旁没错,估计周莱那会儿也没注意到她。
“我是……”
“她是我的朋友,彭佳琳。”于十安说道。
他是一个医生,发现周莱状态不对。便不敢冒进告诉她那些不太好的事情了。
他沉思了片刻,就跟彭佳琳说,“你先出去给她弄点吃的,我单独跟她谈谈。”
“嚯,使唤老娘还上瘾了!”
彭佳琳主要是不爽周莱对她的态度,但又能怎么样呢,她也犯不着跟她计较。
可她今天为了周莱忙前忙后的,欠她的?真是的。
于十安看到彭佳琳帮他们带上门出去了,又沉默了会儿,才艰难开口。
“今天的事儿,你都记得吧?”
周莱一下子就脸红了,“嗯。”
于十安看着她的眼睛,这情绪不对啊!
“周莱,那你告诉我,你怎么去的朝花夕拾,然后你跟他们是怎么……”
周莱惶然抬头,“十安你说什么呀?什么朝花夕拾?”
于十安错愕地看着她,“你不记得了?”
周莱无辜地看着她他,然后眼泪噗嗤噗嗤地往下掉,“十安,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我,但是我喜欢你呀,很喜欢很喜欢,所以发生了昨晚上的事儿我一点儿都不后悔,你是一时冲动也好,还是怎么样也好,我不会因为这你睡了我,我就非要赖上你,哪怕再喜欢,我也不会随意践踏自己的尊重!”
于十安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地被炸开了一样,“你说什么!你说我睡了你?”
周莱一副不可置信地样子看着他,然后眼泪再次泛滥,然后她苦涩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其实,大可不必这样的,十安,只要你说一声,我就会走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