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
谁啊!
沈初九不悦的看向李学士,李学士的脸上,此时也是一副震惊懊恼之色。
似乎踌躇了一番,才有些忐忑的道:“沈先生,这位便是之前一直替老夫照料犬子的大夫,乃是皇都名医祝峰。昨夜欣喜,一时忘了通知他犬子的病已交于您诊治,是老夫疏忽了。”
听了李学士的话,祝大夫立刻吹胡子瞪眼。
什么?
换大夫了?
“李大人,你这什么意思?”
李学士尴尬的讪笑:“祝大夫,这位是沈大夫,不远万里,专程前来治卓远的神医。”
这向来讲究王不见王。
同行不见同行。
这事儿是他办差了!
果然,祝大夫听这话一下子就火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李大人,你也太儿戏了!太不拿令公子的性命当回事儿了!
竟找来这样一个乡野女子治病,她哪里能担得了治疗卓远的重任?这不是胡闹吗?!”
“这……这……”
饶是李学士读过再多的书,此时也竟有些哑然无声,一方面,他不愿交恶祝大夫,毕竟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吊着儿子的性命,没得功劳也有苦劳。
另一方面,他可是千万不敢得罪沈初九的!
这是……医界女先生啊!
求助,歉意,懊悔……
几番复杂的眼神瞥向沈初九,李学士的脸上,写满了难堪的表情。
沈初九见此,便站了出来替人解围:“呦,没什么本事,口气倒是不小么!”
这话哪里是解围,分明就是挑事儿了!
果不其然,祝大夫一下子就火了!
指着沈初九,破口大骂:“你这狂妄女子,老夫还没问你,你倒是先奚落起老夫了?!”
说着,四处打量一番,更是怒不可遏:“是你让开了窗户,扫了石灰?还让李卓远见荤腥的?!”
“正是,祝大夫有意见?”沈初九的语气淡然,甚至还保持着一个甜甜的微笑。
祝大夫怒喝一句:“卓远身体弱,见了荤腥只会加重身体负担。又是湿热之症,不可见风,不可湿潮,你却让人全给卓远撤了,你是要致他于死地?!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女人误事!”
沈初九听罢,淡淡开口:“听祝大夫女人长,女人短的,言语中尽是不敬之意,在下料想祝大夫必然是没有母亲,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你你你!”祝大夫气的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扑过来作势要捶沈初九。
沈初九抬手就是一根银针,银针划过祝大夫脸颊,带出一道刺痛钉入墙中,入墙三尺!
女子冷声道:“今天,我出手替你母亲教你做人,现在,我替祖师爷教你治病!”
说着,走向李卓远:“知不知道什么是消耗性疾病?”
祝大夫显然被沈初九的一记金针惊到了,此时又怒又惧,愣在原地不敢说话。
沈初九自顾自说道:“李公子所患之病,便是消耗性疾病。你控制他饮食,不让他见荤腥,这种疾病会消耗人体本该用来维持生命的能量,你不给他吃,他最后只会慢慢被消耗至死!说你庸医害人是轻的,你这番治疗,就是说你草菅人命都不为过!”
说着,妙手施针,李卓远的脸色竟以目力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红润。
那祝大夫被沈初九骂的,脸色由白转红,张口就想理论。
李学士赶忙拉住了他:“祝兄,祝兄你便少说两句吧,沈大夫医术如何,我心知肚明,便是你也没治好我的偏头痛,沈大夫只用一根银针便针到病消,我费劲口舌才请来的沈大夫,你可莫要再气走了!”
祝大夫气不打一处来:“若是巧合,你这般将卓远交与她,便是害了卓远!枉费我这些年耗费心神救治卓远!”
说这话,他已有些心虚。
要知道李学士的头痛病乃是顽疾,非以金针入脑才可治愈。但金针入脑的技术,他没有,教他行医的先生也不曾掌握。
更别说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自己面前。
至少李卓远的气色的确是好了起来!
沈初九却是被祝大夫这句话瞬间逗笑了:“耗费心神、救治?你可知石灰铺地,带起的粉尘入肺,会让他肺功能下降,从而导致加重病情?”
祝大夫被问的哑口无言,因为像粉尘入肺,肺功能下降之类,他根本就没听过,又从何挑毛病?
看着祝大夫哑口无言,抓耳挠腮,李卓远被逗笑了,笑的他轻咳一声,趁没人注意的功夫,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肉片和着米饭送进口中。
他倒不是讨厌这祝大夫,只是祝大夫态度强硬,因他的病与人争论还未尝败北,今日破天荒的在沈大夫这儿吃瘪,也算趣事。
见祝大夫不说话,沈初九嗤笑:“我若是你,早就离开这里,免得自讨没趣。”
李学士也赶忙说道:“祝大夫,改日,改日我必当面向你赔罪!”
这话说的客气,但也是逐客令了!
“你!你们……”
手指指过两人,恨恨道:“好!我便看着你们折腾!”
说罢,祝大夫一甩衣袖,气冲冲的离开了李府。
他着急回去翻翻医术,便要找找这女子所说的东西,找出破绽,便再来与她理论!
待祝大夫离开,李学士立刻对沈初九一拱手:“沈大夫莫怪,实在是老夫鲁莽了!”
沈初九随意挥了下手,对李卓远说道:“吃饭吧,吃完休息会儿,出去走走。”
李卓远的动作一顿,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出、出去?”
“沈大夫,这、这行得通吗?”
李学士面露迟疑之色,似乎是鼓起了勇气一般:“犬子移动一下都喘不过气,让他出去,恐会要他命的啊!”
沈初九皱眉:“嗯?”
你要在我这儿瞎理论?
还未说话,李夫人走了进来,开口便责备丈夫道:“老爷,不知道听沈大夫的吗?有沈大夫再,还会让远儿病情恶化不成?!我们既然请了沈大夫来,那就是沈大夫说了算!”
沈初九这才微一笑,这才对么!
病人就要信任医生。
这会省去很多麻烦。
沈初九略一思索,到也觉得自己操之过急了,便改了主意:“这样吧,贵公子身体确实太弱了。敢问府上可有羊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