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生刚理解其唇齿前的含义,那人便即刻消失在暗巷的漆黑阴霾中不见踪影,貌似梅托斯特的目光也恰好在此时移来,并未发觉那神秘人的神貌与踪迹:“我辈并不会伤害你,若是你心中仍是顾虑颇多,那么我将宅邸顶沿那三把莱汀末位遗失的世界树青玉锁的主侍房借予你暂居,一并钥匙与术式解法。”
萝尔歌的地下......这应当无可能为第卢·卡德所传递给她的讯息,芜生并未在艾米苏德与梧町野的冒险家协会见过此般面孔,其却又能够准确转述由学府代为编辑制作并未普及的唇语,或许同灯塔纳莫斯亦或莱汀末位这后世纪两大学府有些许关系。不过,此时还是先聚精会神处理即将夕阳西下同梅托斯特这档事情吧:“如果你敢做什么怪事亦或想要强制剥离我自身魔力的话,我就倾尽全力将萝尔歌拆掉。”
由他引着路,二人从萝尔歌城中央顺着阶梯与道路缓缓向着上城区迈步,却并非向着那五座特异的方尖塔,而是建立与城中同朴素居民们所住房屋微微隔开的褐黑色精致房屋进发。其屋前有着颇具规模的花园种植着灰黑色的玫瑰,更有园林风范的小型礼栽显得落落大方,外围以铁栅栏与灯果与藤蔓装饰,有着些许仆人与侍卫正在各司其职,偏是望见这般宅邸,芜生才能想象出居民们称谓梅托斯特为“大人”的缘由。整座宅邸以大理石与瓷器装填,整高二层且为周遭平方的二倍高度,走廊每隔数米便有着展精致的魔导天灯点亮,可谓如此危机贫乏后世纪之中实打实地奢华。
芜生此时的心思却仍旧在方才那神秘人所传递的唇语信息上。梅托斯特带着她参观萝尔歌的建筑与人文似乎全部都在这整座城市的地面,并未涉及二层往上所谓世界黑破之塔的空灵教堂与其地底下,或许便是在这般地方有着所谓世界修整装置的迹象与线索,依次判断居住在梅托斯特这儿继续由他引路同时进行记忆貌似并未有何不妥......
不对,总觉得仍有何处怪异。
如若梅托斯特真如今日表现出来这般友善待人,为何昨日要联合帕德利与终纳想要剥夺自身魔力,在移步交谈时发生冲突。其前后言行举止可谓判若两人。芜生随着梅托斯特同其仆人的耳语,将马匹交予看似文理彬彬的年轻管家牵入马槽中安置,随着他的步调踏入这略显奢华的宅邸中,径直步入通向二层的阶梯时,身后忽然走来数位女仆向二人鞠躬行礼同时,向芜生端来一份冒着蒸腾热气的肉粒面条与清水,随后有说有笑地快步离开。
捧着用以果腹的餐食来到梅托斯特所许诺的主侍房前,映入眼帘仅是一扇普普通通的横木方门,梅托斯特轻轻将左手放在其正中央,莹绿色的魔力随着其意念驱使开始散发盘旋于门扉,原先四处藏匿的虚化碎片也渐渐显形,随着梅托斯特魔力的流涌开始迅速组合,直至最后变成一枚圆与正方形交叉形成的怪异门锁,在其交界处有着枚看似绘画的眼睛正散发着微光。他又从内袖口袋中拿出一枚淡灰色挂着枚纯白小结晶的钥匙,轻轻插入那交界处空白区域内,眼睛随后睁开,钥匙即刻被吞入,门扉轻轻打开后钥匙忽然出现在了芜生的手中。
“梅托斯特,我仍旧是不理解。”
“何事?”那精神流氓倒是又开始装起蒜来,一副单纯模样好似不知道芜生在说什么。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同萝尔歌与肃清异己敌对?”
片刻沉默,梅托斯特摘下自身那枚单面镜,递至芜生身前:“我们的引领者,拯救者,颂歌者同我诉说你的未来与选择,让我辈知晓你的名讳与恩宠。并非是我选择相信,而是萝尔歌选择相信你,芜生,引领者也知晓你前来新世界宠儿的缘由与念想。但源于世界未来对立面,黑色的无光之海的术式刻印与连结并非我辈这般渺小而自持的信徒能够解除,仅有数日后通向空灵教堂顶端,在拯救者的光芒下才得以成功。”
随着橘红色的天际渐渐暗淡,屋内的魔导天灯愈发光亮,楼下佣人们收拾工作的声音也愈来愈小,似乎随着夜色降临与萝尔歌宵禁的缘由,宅邸与其外整座新生城市都回归自然鸟鸣与溪流的宁静。芜生犹豫片刻,接过梅托斯特所递来的那枚单面镜,其使用金属空心管混杂安插着微小术式精制而成,镜框上沿雕刻着“仁慈”二字,在天灯的照耀下闪着微光。
“虽我辈是通过颂歌者的讼喻才知晓你的名讳,但无论你之后是否相信萝尔歌,我都不会伤害你。已经临近暮色了。”
梅托斯特看着芜生走进那为她所准备的房间内,轻轻将门合上,嘴中呢喃着什么,随后习惯性地整理下自身的衣冠,望向远处天际方尖塔上那璀璨夺目,只在夜幕降临时散发神秘光彩的空灵教堂。
“毕竟我也无法伤害你。”
......
第二日。
第卢·卡德......你为什么......
芜生竭尽全力释放完最后一枚匣中法术后低跪在白城市恒天方舟上,耳目血染。周遭除了惨烈轰炸所留下的尸骸与漂浮着的血雾,便只剩如同尘土般七零八落的石屑与残存得无法被自然吸收的魔力。第卢·卡德站在灰纱白沫信仰壁舟顶端望着身前那无法言语的“巨兽”,巨大宏伟有着五枚雕刻无法解析庞大术式的圆环石轮正以能听闻其轰鸣声的魔力术式贴合紧闭并不断旋转,源源不断散发出的漆黑与纯白交接汇融的光芒阵阵波动,响起宛如教堂顶端那神圣钟声震裂白城市每一处居所与城墙。她能够望见福龙王琼王,那个曾经拯救后世纪免收白光吞噬,仅凭一人之力用双臂撑起世界的不可一世前辈同自身般半跪于地,手中握着柄无法言语源源不断散发着同等魔力量的长枪,向那个深爱着第卢·卡德的男人嘶吼。
“哪怕你再怎么对白城市无辜的人们下手,诺琳捷娜也无法回来了啊,你应该是明白才对的啊我的战友,为什么啊!”
“你们是无法理解的,那种感受,”第卢·卡德手中凝聚起同芜生般漆黑暗沉的魔力,渐渐重组周遭漂浮的物质扭曲残骸的面容,其周围所凝聚的一切悲伤与愤怒,不解与黑暗都以魔力的形式回归至他的指尖,最终诞生出形如琼王手中那柄长枪般模样,却完全散发着溃烂腐败气息的伪造之物,“我的挚爱被处刑后死不瞑目,被拖行着游街示众......屈辱,愤恨,不甘,腐败,罪孽,这座已经腐烂至根基的城市,每一个人都是施暴者。”
随着那巨大的石轮缓缓停下,在第卢·卡德再次驱动下开始反转,原先释放的所有波动与毁灭都被其感应驱使着再度湮灭,周遭茫茫焦土的所有残骸开始被自身的魔力所攻击摧毁,天际线上流露出的绯红都被这参天的黑光吞没。然而面对这番情景与状况,芜生却无法行动半分半离,只能看着琼王拼尽全力再度拔锚,犹如浪潮与苍穹般化为洪流向周遭奔来的纯白魔力同第卢·卡德的扭曲碰撞在一起——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