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睡直接睡到了太阳落山,应清许迷迷糊糊的醒来。她先是看着陌生的环境发了一会的呆,心里在想我在哪儿?突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她想起来了这是安阳王府。她是来睡午觉的,她看了看外边逐渐暗淡下去的天空心想自己这午觉睡得着实有点长。
“芍药?”应清许冲着外边轻声喊了句,由于刚刚睡醒的缘故嗓子有点哑。
芍药听见里边的声音立马过来,“小姐醒了?”
“...嗯,我有些渴。”应清许眨了眨眼睛。
“小姐,稍等。”芍药立马出去,不一会就拿了一个白瓷小碗过来。“小姐,这是冰糖雪梨汤。最适合醒来后润嗓子了。”
看着芍药蹲在身前给她拿着这白瓷小碗,在看着她手上的冰糖雪梨汤,顿时有些恍惚。上辈子,每次她午睡醒来她一唤芍药,芍药就会端着一小碗冰糖雪梨汤过来让她润润嗓子。眼前这一幕与过往重合,她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了。
芍药见她发愣,小声说:“小姐?小姐?”
“嗯?”应清许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接过来芍药手上的白瓷碗喝了一口,然后称赞:“好喝。”
芍药浅浅一笑,询问她是否还需要些。
“不必了,王爷回来了吗?”想起晚上还要和寒亭玉一起查案这件事,应清许赶忙问。
“奴婢不知道。”芍药摇摇头。
“好吧。”应清许将白瓷碗交给芍药,从睡榻上起身。可能是睡的太久的缘故,应清许一起身就感觉眼前发黑有短暂晕眩。她一个没站稳,就在倒下去前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给抱住了。
来人语气焦急:“怎么了?”然后冲着旁边的人说:“叫太医。”
是寒亭玉。
应清许赶忙阻止,“不必,我无碍。”应清许现下有些好多了,想起自己还和寒亭玉近身接触着赶忙站直了。
稍微拉开点距离后,她抬起眼睛看到了寒亭玉的神情。他的面上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担心,应清许心里咯噔一下。她心里有一个说出来挺自恋的想法:寒亭玉在担心我?
她有些尴尬的看了看他,“我没事,我只是睡得有些久,一起来头有点晕。”
寒亭玉的脸色还是挺难看的,沉默的看着她。过了一会他说:“太医一会就会过来,让他给你看看身体。”
“不用了,真的不用。”
“本王说用,就用。”寒亭玉的语气不容置喙,丝毫没有和他讨价论价的余地。应清许知道寒亭玉这个人说一不二,他既然坚持叫太医来给她看那她再说什么都无用。
于是,应清许不再和他说话。坐在那乖乖的等着太医来。没一会,如影就带着太医进来了。
太医一进来想给寒亭玉行礼,被寒亭玉及时的阻止了,“不必行礼,先看看她。”
太医看见寒亭玉那阴沉的脸,连忙说:“是。”
来的路上如影已经和他大体的说了一下症状,他把脉后心里就确定了这姑娘的症状。
太医:“王爷,这位姑娘身体较为虚弱。气血不足,所以容易头晕。老臣开一些滋补气血的补药,按时让姑娘服下,身子慢慢调养就好。”
寒亭玉心里还是担心:“当真无事?”
太医点点头,“无事。”太医也看出了安阳王对这位姑娘颇为重视,为了自己的职业生涯能顺利结束,以后能安心退休养老。他保险起见还是说:“王爷若还是不放心,可以再叫别的太医过来看看。”
“不必,大可不必。”没等寒亭玉开口,应清许就赶忙拒绝了。“王爷,我真的没事。”
寒亭玉看她一眼:“嗯,那依你所说给她开一些补气血的药。”
“老臣遵旨。”太医开了药方交给了如影,叮嘱他一日一次,一个月的剂量。
如影去送太医,芍药拿着药方去煎药。整个房间里就剩下了寒亭玉和应清许,应清许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就在她想开口说些什么打破一下尴尬的氛围的时候,寒亭玉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你在应府都吃不好饭吗?”
应清许不解:“王爷为什么这么说?”
“你若吃的好,为何身体还十分虚弱,气血不足?”
“这...”应清许大概可能知道是为什么,因为她的这具身体本身是应清许。在她成为应清许前,听眠眠说应清许因为心思忧虑经常吃不下去饭,所以身体自然瘦弱。等她意外成为应清许后,就算想吃了身子一时也补不回来。这可能就是这具身体气血亏损的主要原因了。
看着应清许吞吞吐吐的样子,他心想:是了,肯定是没吃好。应府难不成穷成这个鬼样子,连让自家女儿吃好饭都不能?
“本王知道了。”
“你...你知道什么了?”应清许听着他那毫无来由的一句话,不知道他知道什么了。
只见寒亭玉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句十分认真的说:“我有钱,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段时间,我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说完就潇洒转身了,留下一脸懵的应清许。
这和有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我养的白白胖胖的,是想以后卖了我卖个好钱吗?
应清许:感觉有点慌...
寒亭玉离开后去吩咐如影去再次找太医问她营养均衡的食谱搭配,要求食谱一个月不许重样。如影领了命立马赶往太医院。
刚才给应清许诊治的太医,药箱还没放下就又被如影找到。太医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以为是出了什么差错。怎料如影只是来向他讨要一份食谱,太医心下松了一口气。
太医:“不知那位姑娘有什么忌口吗?”
如影立马将来之前王爷给他的纸拿出来交给太医,“这上边写了小姐不能吃的食物,你看着拟定食谱。”
太医将纸张拿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恭敬的对如影说:“拟定食谱需要时间,大人不如先回去?”
如影眉头皱起,“需要多久?”
“一天的时间。”
如影想了想,“好,我明天来取。”
应清许看着寒亭玉就那么突然离开了,也没来得及问晚上的计划。于是她打算出去亲自找他问问。但是王府的路她不清楚,于是喊上了芍药。但是感觉自己醒来后身上有些燥热,便想沐浴。芍药立刻给她打水沐浴。
她洗好后,看着芍药给她准备的衣服犯了愁。她来时穿的是自己准备的男装,可是王府里不可能会有多余的男装给她穿,芍药给她带来的是一袭白色衣裙。衣裙的裙摆处绣着朵朵桃花,绚烂又不张扬。她在府里已经麻烦了太多,也不好再开口叫别人给她准备男装。
“这衣服原是给谁准备的?”应清许在芍药服侍她穿衣的时候随口一问,因为这衣服的料子和款式都是今年的最新款。肯定是今年最新置办的。
芍药为她系腰带的手一顿,语气十分低落:“是王爷给王妃准备的。”
“王妃知道吗?那我穿了,王妃不会生气吗?”应清许想起来了,寒亭玉现如今是有正妻的,王府也是有女主人的。自己穿了人家原本女主人的衣服,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介意。
“王妃不会生气的。”芍药给应清许系好腰带,小声的说了句。
听见这话应清许放心了:“那就好。”
衣服穿好后,芍药又熟练的为应清许梳妆。梳好妆后,应清许说:“芍药,你带我出去在王府里看看吧。”
芍药恭敬的回答:“是。”
应清许出了院门发现前面有两条路,她选择了最右边的一条路。穿过一个石子路,她见到了一个身穿黄衫的少年正站在一个院落前踌躇不前。她的到来惊到了少年,少年像是一个惊呆了的小鹿般猛然回头打量着来人。
少年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少女一袭白衫,白衫的衣摆处绣着朵朵桃花。少年好奇的问:“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应清许打量着少年,看这少年不过十三四岁,长的眉清目秀,明眉皓齿。
“我是应清许,你是...”
“不认识。我叫萧承之。”萧承之刚刚自报完姓名,旁边院落的门就开了。
萧承之看着门里边走出来的寒亭玉,有些高兴又有些克制。“师傅!”
寒亭玉一个眼神看过去,萧承之就老老实实的闭嘴不说话了。只用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寒亭玉。
现在,应清许可算知道这个萧承之是谁了。当今圣上的第五子,三年前认了寒亭玉为师傅。应清许记得萧承之经常往安阳王府跑,但每一次寒亭玉都不会给他一个好脸色看。但是他好像看不出来,每次都屁颠屁颠的来。来了寒亭玉不怎么理他,他就一个人在王府里到处跑。应清许看这孩子这么倒霉可怜,每次他来只要她在府中就会和他玩一会。
四年的时间,他除了样貌上变了些。好像其他还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崇拜寒亭玉。如果崇拜能够实体化的话,萧承之身边可能会有星星围绕。
寒亭玉自动忽略萧承之,他看到了应清许。“怎么出来了?不好好休息?”
应清许无奈的笑了笑:“王爷,我真的没事。”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应清许赶忙开口:“王爷,我们今天晚上不是还要去查案吗?”
“你身体...”应清许赶忙打断寒亭玉的话,“我身体很好。”
“王爷,查案要紧啊。”应清许提醒他。
“好。”寒亭玉点点头,答应了。
被晾在一旁的萧承之见两个人说完话,便凑过来委屈巴巴的说:“师傅...”
寒亭玉淡淡的看着他:“今日不是你来的日子。”
萧承之有些局促不安,有点结巴:“我...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便回去。”
一听要回去,萧承之急了:“师傅!我不想回去。”
寒亭玉看他一眼,面无表情:“理由。”
“我...我想和师傅在一起。”萧承之的声音越来越小,低下头像是个被大人训斥的小孩子。应清许听到这话心里默默的给他点了个赞,敢有这个想法的人就敬他是个英雄。
“如影,送他回去。”听见这话,寒亭玉不为所动。立即吩咐人送他回去。
萧承之一看寒亭玉要送他回去,当即红了眼圈。看的应清许那叫一个可怜啊。萧承之不想放手,他眼睛一瞥看见了应清许。他想起了刚才师傅和她说话的时候语气是很温柔的,可能求一求这个姐姐,让这个姐姐求求师傅,或许他还有机会。
于是,萧承之一个箭步来到了应清许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应清许的衣袖,轻轻摇晃。语气里满是请求:“姐姐,你帮我求求师傅。”
应清许:“...”无辜的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卷入师徒二人的‘恩怨’中来。
应清许礼貌微笑:“我...我和王爷不熟呐。”边说边将自己的衣袖从他手里拽出来,奈何这萧承之拽的紧紧的,她拽不出来。
寒亭玉冷冽的看着他,语气冰冷又危险:“萧承之。”
萧承之浑身颤抖了一下,看向应清许的眼神更加的可怜兮兮的了。应清许简直是想仰天长叹,她平生最见不得人哭。造孽啊!
应清许试探的看向寒亭玉,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你看他怪可怜的。要不,让他留下?”
“你想让他留下?”
应清许心里表示我不想,但嘴上还是说:“他应该也吃不了多少饭,应该不会将您吃穷了吧?”
“呵,”寒亭玉一扫之前的阴霾,看着她淡笑不语。她听见他说:“你想让他留下,那便答应我一个条件。”
“哈?”应清许懵了,“什么条件?杀人放火违法的事情我可不干!”
“放心吧,不会让你干这种事。”寒亭玉顿了顿,“日后我会向你讨要这个条件的。”
应清许心塞,但是她不想说。为了这么个小崽子自己平白的给了寒亭玉一个条件,怎么想怎么亏。
萧承之一听自己可以留下来了,顿时高兴的向应清许道谢:“谢谢。”
应清许苦笑,寒亭玉一瞥萧承之:“自己去渔樵院。”
萧承之眉开眼笑,激动的说:“是,师傅!”然后,就由侍卫带着开开心心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