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姬送走徐莹洁莫约一个小时后,霍天泽从书房走出来,在后花园那片幽深的园林中练习他的刀法和枪法。
待天完全黑的时候,他从园林中走出来。这时他看到白宇和霍伯勋走过来,一边走一边热聊着什么。
他将枪别好后,朝他俩走过去,恭敬地点了点头:“爹地晚上好,白叔晚上好,你们现在要出去吗?”
霍伯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白宇愣住片刻,随即笑了一下:“晚上好啊天泽,我过来和你爹地商谈了一点事情,现在要走了,你爹地送我出去。”
“哦,需要我送吗?”霍天泽问。
“不用了。”白宇说,“对了,这两天有个相亲活动,我刚刚已经和你爹地聊过了,你准备一下。”
霍天泽说:“我上次已经听爹地讲过了,到时一定会配合,请问这次是哪家的千金呢?”
白宇说:“是郑明博先生的女儿郑明雅,你应该听说过。”
“哦!”霍天泽笑了笑,“这也是个名气很大的知名人物,我当然听说过。”
白宇说:“虽然长相比不上上次的徐小姐,可是财富和霍家不相上下。这个郑小姐和你一般大的年纪,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最近在往演艺界发展。”
霍天泽说:“爹地希望我怎么样?和这位郑小姐牵手成功,最后走进结婚的礼堂?还是从她那里拿到一些资源和信息,然后跟她拜拜?”
白宇说:“你爹地当然希望你能做一些对集团发展有用的事情,至于其他的,就看你们自己的进展了。”
“好的,我知道怎么做了。”霍天泽问,“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告辞了。”
“那好,就这样,再见。”
白宇挥了挥手,若有所思地盯着霍天泽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霍伯勋那张怅然若失的脸,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霍天泽走到静心轩附近,转过身看了看,看到霍伯勋和白宇朝地下停车场走去。
霍伯勋刚才的表情很奇怪,在他和白宇对话期间,一直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他。那双眼睛里充满着杀机,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和慈爱。
这种反常的表现让霍天泽感到十分陌生和诧异,这完全不符合霍伯勋以往的形象。为什么会这样呢?他想不明白。
这时吴妈用漂亮的餐盘端着精美可口的晚餐朝这边走过来了,准备要给霓裳送过去。
看到霍天泽,她一脸讨好的笑了笑。
“晚上好,少主人!”
“让我送过去给我母亲吧!”霍天泽对她点了点头,从她手中接过餐盘。
霓裳正在将她下午画的日出图挂起来,看到霍天泽端着餐盘走进来,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张开双臂迎过去。
“jason,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妈咪已经几天没有看到你了。”
霍天泽放下餐盘,将霓裳拥在怀里,在她两边脸颊上分别亲了亲:“几天没有来看您,真是对不起,身体各方面感觉都还好吗?”
霓裳说:“还不错呢,只是这入秋以后,气喘比平常要严重起来了。唉,要是绿苓在就好了,喝一点她熬的雪梨汁,嗓子就会润滑许多。你都不知道,她熬的雪梨汁那个味道啊,真是不错呢,连厨房的大师傅都比不上,可见她是真心侍候我的呀!”
“蓝姬没有真心侍候您吗?”霍天泽问。
“这哪里能比的呀,她就像根木桩一样杵在那里,整个人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生气。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傻子!”
“哦!”霍天泽笑了笑,拿起那把漂亮的木梳,帮霓裳梳了梳头发,梳完端起一小碗汤,用勺子舀起来喂她。
霓裳喝了几口汤,就示意霍天泽停下了:“算了吧,我随便喝几口就行了。这汤也炖的太老了一点,浓的不行。”
霍天泽放下汤盅,又捧起另一只小碗,给霓裳喂了几口。
“你爹地回来了吗?”霓裳吃完,用洁白的湿毛巾沾了沾嘴唇问。
“爹地刚刚送白叔出去了。”霍天泽说。
“唉!”霓裳叹了一口气,“想必两个人又在为你的婚事操心了,怎么就这么急呢,上次那个徐小姐的事不是还没有过去吗?”
霍天泽说:“可能爹地希望我早日成婚,好继承他的事业吧!”
霓裳说:“就是不知道这次要介绍个什么样的女子给你。”
“听白叔说是郑家的郑明雅小姐。”
“听说是个演艺圈人士,但愿不要沾染上一些不良风气才好。”
“应该还好吧!”霍天泽说,“也算是知名人物了,进军演艺圈是为了兴趣,没听到什么特别负面的传闻。”
霓裳问:“你爹地是希望你这次能和这位郑小姐处成吧?”
“应该是的。”霍天泽说,“其实上次和徐小姐也是希望处成的,只是突然遭到了意外变故。”
“对了。”霓裳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吗?在认识你爹地之前,我是结过一次婚的,和对方有一个儿子,比你大两岁。”
霍天泽愣了一下,说:“是的,我记得你提起过,不知道这位同母异父的兄长和他那位父亲是否还活着呢?”
“你知道我平常很少看电视和关注新闻媒体,前些天去一个朋友家里,突然从他家的电视上看到了他!”霓裳说完,捧着脸伤心地哭了起来。
霍天泽说:“看来您还是很关心他们父子两个。”
霓裳哭着说:“你知道吗?我已经二十五年没有他们的音讯了。他放了那把大火,把一切都烧没了。有人告诉我,他抱着一博没有跑出去,烧死在了大火里。也有人告诉我,他带着一博跑出去了。我不知道哪种说法是真的,这二十五年来,我心里其实总想着他们,时不时的记挂他们,可他们就像从这地表上消失了似的。要不是有了你,我是真的恨不得抛下这一切,去找寻他们两个。”
“您是在和姓江的彻底分开后有我的吗?”霍天泽问。
“唉!”霓裳叹了一口气,“我跟他也不算真正的分开,只是经常闹矛盾。他就是个疯子,别人都叫他江疯子。他发起疯来可以半个月不跟我说一句话,我都快被他逼疯了。”
霍天泽说:“我不知道您说的发疯是指什么?是指他对科学技术的执着和沉迷吗?”
霓裳点了点头:“是的。你不知道,我们当时是在那种荒凉的环境下,我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还带着一博,也就是你的哥哥。一博又小,有时候有个身体不舒服什么的,都是我一个人照顾。他整天整天的呆在实验室里,经常半个多月都不管我们母子,对我们完全不闻不问!”
霍天泽说:“所以,您就和我爹地好上了?”
霓裳说:“一开始不是这样,虽然你爹地他对我很好,好的不能再好,可我并没有倒向他的怀抱。一切都是因为那件事情,江他居然瞒着我,盗取了我父母的银行密码,还偷改了多份房契。后来我还得知,他居然对我的父母起了杀心。我当时真的非常震惊,有一天,我带着一博去他办公室找他,发现他和一名刚来不久的女医护赤身裸体的睡在一起。这太让我震撼和失望了,让我不得不重新思考和他的婚姻关系!”
“哦!”霍天泽说,“我听明白了,这姓江的整天呆在实验室对您不闻不问,原来是和女医护好上了。他还要谋害我外公外婆,所以您决定和我爹地在一起!”
“是的。”霓裳叹了一口气说,“他发现我想离开他之后,拼命的求我。可是他把我伤的实在太深了,我说什么也不能原谅他。后来,他发现我跟你爹地好上了,又来苦苦的求我,我没有理他。他就趁我和你爹地外出的时候,一把火把一切全部都烧掉了!”
霍天泽说:“然后您就和我爹地在一起了,开始了这么多年的幸福婚姻生活!”
“不!”霓裳凄然地摇了摇头,“虽然你爹地一直对我很好,我很快又有了你,你的到来给了我极大的心理安慰,但是我这心里却时常放不下他们两父子。尤其是当我后来慢慢知道一些真相后,我就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对当年发生的事情也有了一些悔意。假如不是我……错怪了他,这一切可能就不会发生了。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必须走下去。何况我还有了你,失去他们两个,你就是我唯一的依靠了!”
霓裳说完后,匍匐在霍天泽怀里大哭起来。
“您别太难过了。”霍天泽将她扶起来,用湿巾帮她擦干眼泪,“过去了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追悔莫及也没有用。您刚刚告诉我,失去了他们父子两个,我就成了您的唯一依靠。可您不是还有允泽吗?允泽也是您的儿子。您还有我爹地,我爹地一直很爱您。所以,您并不孤单。不要再想他们两个了,好吗?不过,您既然从电视上看到了他,如果想见他一面,我到是可以帮您达成心愿!”
霓裳叹息一声:“唉,知道他们两个还活着,我这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不然我……就是不知道他们肯不肯见我?尤其是你哥哥一博,他才刚学会走路不久,我就抛下了他,没有对他尽到母亲的责任,怕他不想见我!”
霍天泽说:“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您先不要着急,我一定会让他们跟您见面。”
“好!”霓裳深呼了一口气,“只要能在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他们两个,我就是死也瞑目了。你去打听一下,他有没有重新再找女人,是一个人单身还是又结婚了。”
霍天泽说:“据我所知道的情况,他似乎一直都保持单身,没有再结婚。”
“哦,这样我就放心了。”霓裳说,“我就知道他不会,当年是我误会他了,他是受到了那个女医护的欺骗,被她陷害了。他答应过我,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永远都不会娶其他女人。”
霍天泽笑了笑,宠溺地在她美丽的额角上轻轻吻了一下:“他当然只爱您一个人,因为您是世界上最美的,同时也是最好的妈咪!”
“真的吗?”霓裳歪着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脸上流露出少女般纯真的烂漫神色。
“当然。”霍天泽,“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让我爹地知道,好吗?”
“当然。”霓裳点了点头,“那你觉得我去见他穿什么好呢?他喜欢我那套……”
“您穿什么都很好看。”霍天泽说完松开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很想知道,您见到他以后,是不是就打算不再回到我爹地身边了?”
“唉!”霓裳唉声叹气地坐了下来,“假如了可以……”
霍天泽叹了一口气:“可是您现在是我爹地的夫人,和我爹地是正式的夫妻关系。”
“我知道。”霓裳点了点头,“我不能不顾及你爹地的脸面和感受,毕竟我们二十五年的夫妻。”
“您知道就好。”霍天泽说,“我还想确切的知道,我到底是我爹地的孩子,还是……算了,我知道这个问题会让您很为难,就这样吧。既然您是和我爹地在一起后才有我,所以我也没有理由怀疑我的身份。”
“不!”霓裳听到这里,突然用双手捂住脸,凄厉地尖叫起来,“不!”
霍天泽看到她的样子,顿时心里一沉:“您是说……”
霓裳呆呆地看着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是的,对不起,我一直隐瞒你的身世,隐瞒了二十五年。”
霍天泽叹了一口气:“我早都猜到了,因为我其实见到过他们。”
“真的吗?“霓裳哭着说,“可你为什么告诉我……”
霍天泽说:“因为我不想失去我所拥有的一切。您当初为什么有了我还跟我爹地在一起呢?”
霓裳说:“我也不想这样做,可是……当年我和江闹矛盾后,你爹地每天对我大献殷勤,我们还没有彻底分开,他就迫不及待……这时候我发现我已经有你了。我没有办法,只好从了他,把你的身世隐瞒了下来。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二十五年来,一直以你为荣,对你好的不得了。还有,这些年他用我父母的钱做了很多投资,生意越做越大,我更加不想让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然,你不仅拿不到继承权,还很有可能早就没命了!”
“您知道就好。”霍天泽说,“我希望您能继续隐瞒下去,为了我,好吗?”
“我知道。”霓裳拼命地点了点头,“我都隐瞒了二十多年,不会在乎这几年。我会用全力保护你,不会泄露半点。”
“在姓江的面前,我也希望您不要把这个真相告诉他,答应我!”
“好。”霓裳哭着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知道吗?“霍天泽说,”我曾经想要杀了他们,因为他们的突然出现让我感到羞耻,并且,我很害怕他们破坏我所拥有的一切。但是在见到他们以后,我发现我下不了手,因为他们跟我太像了,于是我就开始怀疑我的身世!”
霓裳哭着点了点头:“你跟你爸爸,我是说江,的确很像。和你哥哥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那么好看,帅气。我看到你,就仿佛看到了他们!”
“可我们一家不能团聚。”霍天泽说,“我必须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希望您能配合。”
霍天泽说完站了起来。
“你要走了吗?”
“是的。”
“我突然觉得好孤单,绿苓走了,没有人陪我。”
“您不用想绿苓了,我不会再让她回来了。对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想再隐瞒什么,绿苓她……其实是我爹地的私生女,她妈妈当年在这里帮佣,被爹地强奸了,就是这样。所以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以为我是她亲哥,所以离开了。”
“啊!”霓裳听完,顿时整个人都傻了。
霍天泽说:“我还知道很多您所不知道的事情,是关于我爹地和白叔的。如果您想听,等我有时间再慢慢说给您听。我曾经以为我是个浪荡子,是这个家里行为最不检点的人,是最放荡的人。可是有一天,我发现我其实才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像人的人。于是,我突然就长大了,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一切果然如我所料!”
霍天泽说完,推开门快速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