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空下了一点小雨,天气阴沉沉的。
霍天泽起床后,和往常一样,来到后花园的密林深处,开始练习刀法和枪法。一连好几把刀飞出去,却没有击中任何目标,令他十分气恼。
绿岑母亲昨晚那番兀长的控诉令他惊讶到了极点,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是一个那样的人。而他,却在某些时候无形中做着跟霍伯勋相同的事情,这令他对自己也产生了深深的厌恶感。
密林外围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他知道那是霍伯勋,他每天这个时候都在附近练太极。自从看到霍文妮从他的房间出来后,他的脑子里就总是浮现出霍伯勋将一双苍老的手放在霍文妮胸前的画面。这画面令他感到羞耻和恶心,让他从骨子里厌恶。
“刷”的一声,几把锋利的刀再次从他手上同时飞出去,“砰砰砰”全部插在了靶心上。他高兴极了,跑过去将它们拽出来。这时霍伯勋朝这边走过来了,他似乎想缓和一下昨天的尴尬。
霍天泽装作低头去看刀锋,一溜烟从密林中走了出去。
走到通往主楼的小径,他看到了让他不愿意看到的一幕。绿岑和她的爸爸妈妈每人拉着一个巨大的拉杆箱,他们似乎准备离开这里。
“绿岑!”他飞快地走过去,走到她面前。
绿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朝前面快速走去,刘大伟和卢彩霞连忙跟了上去。
“这一大清早的你们要去哪里?”霍天泽问。
绿岑说:“你管不着。”
刘大伟说:“是这样的少主人,我和绿岑她妈商量了一下,我们打算离开这里告老还乡。”
霍天泽说:“为什么突然要走呢,你们不是干的好好的吗?”
绿岑对他翻了一记白眼:“哼,明知故问。”
“你们有跟管家说吗?”霍天泽问。
刘大伟说:“打了一声招呼,我们上个月的工钱还没有拿。他说我们走的太突然了,没有人接手就走,违反了规定,不想付钱给我们。”
“哦!”霍天泽说,“我来给你们好了,我这里没有现金,但有几张银行卡。我给你一张,密码我写在纸上,你可以随便取。”
霍天泽说完将银行卡递给刘大伟,刘大伟赶忙伸手去接,却被绿岑一把抢过去,“呸”了一口摔在地上,冲上去“咚咚”踩了好几脚。
“谁稀罕你的几个臭钱?”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希望你们可以接受。”
卢彩霞急忙捡了起来,用嘴吹了吹,又用衣服死劲擦了擦,走到霍天泽面前:“您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但是这个钱我们不能要。上个月的工资就算了,我们都在这里干了快二十年,也不差那点钱。”
“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绿岑再次冷冷地看了霍天泽一眼,将脖子里那根他送给她的价值十多万的钻石项链取了下来,一把塞在他手上,“这个,还给你!”
说完,转身快速朝城堡院子的大铁门走去。
霍天泽望着她的背影,手上拎着那根项链,一个人坐在一张长椅上发起了呆。
霍伯勋往这边走过来了,他严厉地看了他一眼,问:“为什么一大早就板着一张脸?”
“哦,没什么。”霍天泽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看了看那根项链。
“那一家三口怎么突然就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霍天泽又看了他一眼,低下头不说话了。
“你倒是说话啊!”霍伯勋说。
霍天泽站起身:“没什么,他们不想干了,想告老还乡了,就这样。我想去看看我母亲,她现在没有人专门照顾了,我得再重新给她物色人选。”
霍伯勋说:“就让吴妈再去照顾你妈咪,她以前经常服侍她,很有经验。”
“也好,那我先去了。”霍天泽说完,无精打采地朝霓裳居住的静心轩走去。
霓裳和往常一样,起床先喝了一杯温热的柠檬水,然后吃了几块蔬菜饼干,就开始伏案创作。她拿起画笔刚刚画了不到一会儿,霍天泽就走了进来。
她瞟了他一眼,感觉有些不对劲,赶忙放下画笔朝他走过去。
“怎么无精打采的,发生什么事了?”
“唉!”霍天泽摇了摇头,“绿岑突然走了,和他的爸爸妈妈一起走了。”
霓裳惊呆了半响,问:“为什么?”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他们好像想告老还乡,连上个月的工资都没有要。”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从来没有听他们说要离开这里,怎么突然就走了呢?我看啊,八成是这个绿岑的爸爸妈妈想让她回去找婆家,他们那的人都是到她这个年纪就开始相亲,年纪越小条件越高,要的彩礼就越多。”
“哦。”霍天泽坐下来,叹息一声。
“怎么,舍不得她走了?看来你还真喜欢上她了。那个小丫头除了性格温柔一点,样子长的还不错,有哪一点好的?要文化没文化,要见识没见识,就算留在你身边,充其量也只是玩玩而已,又不会有结果。”
霍天泽说:“我知道,可我还是不想看到他们这样走。”
霓裳说:“这一家人真是奇怪,说起来挺没良心。当初他们来到我们家,绿岑她妈妈大着肚子,都快生了,我看她可怜,才收留了他们。要说在咱们家这些年,也从没亏待过他们。你要走,好歹跟大伙打声招呼,就这样突然跑掉了,干的什么事啊?还有绿岑这丫头,我对她可真是,像自己的亲人一样。尤其是她跟你好上这段时间,我把她真的是当女儿一样对待。怎么就像个白眼狼似的,这么无情无义,一点规矩都不懂呢?”
霍天泽说:“好了您也别生气了,这家人的确是不太懂规矩。”
霓裳说:“所以,你也别耷拉个脸了。这种人啊,昨天还跟你浓情蜜意,今天说翻脸就翻脸,一点情义都不顾。说明她以前对你是假的,是经不起时间考验的。真正的爱情是经得起任何考验的,是不那么容易放得下的,知道吗?”
“哦,我知道了。”霍天泽在霓裳脸上亲了亲,“她走了,您就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了。我想重新再找个人进来,又怕不放心。要不这样好了,让吴妈先顶替几天,等蓝姬回来,让她来照顾您。”
霓裳说:“你是说蓝小姐啊?她整天冷的像个冰雕似的,我可不愿意让她侍候。说起来还是绿岑好,又乖巧又听话又活泼。这个蓝小姐,可真不像一般人呢,侍候人的活,她干不来。”
“是吗?”霍天泽说,“可她对我照顾的很好,可以说无微不至。”
霓裳说:“那是因为她喜欢你,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就会这样。”
“那好吧,那就让吴妈先干着,我再好好考虑一下。”霍天泽说完拿起梳子,帮霓裳梳了梳头发,输完将梳子放到一边,“我去通知吴妈,让她给您送些吃的过来。”
看着霍天泽远去的背影,霓裳发了一会儿呆,拿起画笔继续画起来。
生日宴已经做好了准备,然而却因为绿岑一家的突然离职,所有工作都停了下来。
厨房的工人加上吴妈本来就只有五个,现在走了两个,吴妈还被抽调去照顾霓裳,导致整个系统都瘫痪了。
霍允泽想把庆典改到酒店去举办,但是很多客人都陆续过来了,只得硬着头皮从一家从属泛亚集团的酒店叫了三个厨工过来帮忙。
到了中午十二点整,几乎所有人都到齐了。
霍允泽邀请了很多以前和他兄弟俩玩得好的朋友,加起来莫约有一百多人。此外他还邀请了几名知名歌手,准备在舞会的时候狂欢。
霍家楼上楼下又重新布置了一番,中秋庆典所使用的东西已经全部清除了,现在门口摆了几个巨大的花篮,以及放飞了无数个热气球,上面写着各种热情洋溢的祝福语,看上去热闹非凡。
霍允泽和霍文妮正在和朋友们一边喝饮料一边聊天,看到霍天泽慢慢腾腾地走过来,互相对视了一眼。
“天泽哥!”霍文妮飞快地跑过去,“你猜我送了什么礼物给你?”
霍天泽笑了笑,说:“我猜不到。”
“晚点等你拆礼物的时候,就知道了。”
“好吧,谢谢你!”霍天泽说完,在霍文妮的脸上亲了亲。
“绿岑一家为什么突然离开了?”霍允泽拿起一个冰激凌舔了一口,问霍天泽。
霍天泽说:“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的话音刚落,好几十名女生朝这边涌了过来。
“jason,好久不见了,我们都非常想念你!”一个个子很高看起来非常时髦的女生说。
“我也很想你们。”霍天泽说。
“我要跟你合影。”另一个女生挤过来,拿起手机抱着霍天泽的胳膊合了几张影。
其他女生见状,接二连三地挤到霍天泽面前,把他团团围在中央。
霍天泽好不容易挤出来,女生们马上又追了过来。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打开手机,是徐小姐发过来的信息。她祝他生日快乐,说了很多祝福语,最后告诉他,她想亲自来参加他的生日派对,亲手给他送上她精心准备的礼物。
霍天泽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她过来。
她似乎猜到了他的心事,说她可以乔装打扮一番,找朋友借一辆车过来,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好吧,谢谢你的一番好意!”霍天泽说完,呼了一口气。
随着一声高亢的尖叫声响起,那群被甩掉的女生又朝这边奔过来了。
霍天泽犹豫片刻,马上关上手机,朝他的房间快速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