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叶弘并未向他们传授皮试。
眼下这些青霉素受制于条件,根本无法提纯。
叶弘这才想起后世皮试方法。
“陆明,你好好养着,不要担心,我们都出来了,你快些好起来,我们等着你归来”
再离开马车前,叶弘低头在陆明耳畔小声说了几句。
叶弘知道陆明可以听到自己说话。
陆明只是轻度昏迷,而不是彻底意识不清楚。
果然就在叶弘走出车厢时,他手指用力弹了一下。
马车是刻意营造出来无菌环境,叶弘走出来后,便褪去身上白色塑料袋。
这是避免他把外面细菌带入车内。
此时陆明有很多伤口皮肤在溃烂,万一再被细菌感染。
那后果不堪设想了。
这也是叶弘不敢在车厢内滞留原因所在。
至于陆明能否康复,叶弘从未怀疑过。
因为陆明可是被祝宴武认可武术奇才。
这样武术奇才岂能轻而易举被打倒?
设想后世那些武侠人物,哪一个不是经历万般劫难也能神奇起死回生的。
叶弘是深信这一点的。
安邑县边陲。
林捕头仰天一声悲悯。
“大人,老哥来晚一步”。
看到安邑县内外插满了晋兵旗帜。
以及那些四处烧杀抢掠的羌人以及鲜卑人。
林捕头便双目血红。
“头,咱们还杀进城去吗?”
林捕头摇头,“来不及了,他们是不会留下活口的”。
或许连叶弘都没有想到,十郡兵和羌人,鲜卑人,以及朝堂哪些大佬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他们达成默契,就是屠城。
不留一个活口。
或许是为了泯灭一切能够证实他们所犯下错误罪证,他们采用最灭绝人性手段。屠城。
自从安邑县沦陷这三日内。
他们不停杀人。
然后就是分脏。整个安邑县从一个乱世天堂沦落为人间地狱。
这一幕幕都被林捕头派出去斥候给亲眼目睹了。
因此林捕头才果断做出放弃入城念头。
眼下安邑县城内,几乎没有多少活着百姓了。
有也是那些苦命的被蹂躏践踏尊严的女子。
林捕头不想她们在活受罪了。
于是便下达最果断命令。
那就是启动废墟计划。
或许很多人不清楚,叶弘在建造安邑县新城改造时,暗中在地面之下留了一个密道。
这里之前作为内卫以及追捕所用。
眼下却成为林捕头安装炸药的最佳位置。
林捕头出来时带着足够多炸药,原本是要炸掉羌人粮仓的。这一次都运送至安邑县地下。
虽说这些炸药还不足以让整个安邑县付之一炬。
但这些炸药可以引动军火库爆炸,那样所能波及范围更大。
当林捕头看到护卫送来的导火索。
他果断摸出火折子,“虽说羌人和十郡兵有了协议,并不能全部入城,但他们进去的人也有几万之数,就让这些人给安邑县父老百姓陪葬吧”
说完,他便点亮引线。
然后便将其丢入草丛。
伴随着那火蛇一般引线燃烧。
崔捕头脸上也流露出一丝疯狂之色。
接着便翻身上马,冲着身后仅存几百骑兵吼道,“从今日起,咱们便是无家之人,自此落草为寇,于朝廷官服为敌,若该此言天地共诛杀之”
数百新兵齐齐举起手里火枪呐喊,“天地共诛杀之”。
之后一行人骑马朝着北面青芒山内冲过去。
自此青芒山多了一支土匪。
他们不劫掠百姓,不杀商贾,只杀官员、
一度让路径此地晋朝官员谈之如虎。闻之色变。
草原。
还有一支骑兵正在疾驰向安邑县。
他们身着白色麻衣,面如缟素。
为首那个新兵在看到安邑县废墟之后,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痛苦,伏在地面哭泣。
身后数百个新兵也齐齐跪拜下去。
他们将脑袋压在地面,失声痛哭。
此时一身异族服饰的公输骆跨步走到他们面前。
站在这座山坡眺望曾经给与他无限震撼安邑县。
此时竟然成为一座废弃之城。
他忧忧哀叹一口气说,“叶弘老弟,老哥真不是要在这个时候拖你后腿的,实在是吾也要复仇啊...不过现在你的仇也记在老哥身上,老哥一定帮你从朝廷身上讨回公道来”
此言一出,跪拜在他身后那些新兵纷纷起身,然后一个接一个朝着公输骆拜下去。
“若你可以帮我们复仇,我们甘愿认你为主”几百个新兵齐齐道。
听到他们这么说,公输骆大喜过望。
他是多么可谓能够获得这一群新兵牙子拥护啊。
因为他很清楚这群新兵牙子对于火器掌握,以及他们在学堂内学到知识多么重要。
眼下安邑县被毁,他们几个恐怕是这个世上唯一可以操纵火器这种神兵的人。
公输骆可是有野心的。
岂能不为之欣喜若狂。
公输骆立刻装模作样将他们搀扶起来说,“诸位安心,只要你们信得过我,那么安邑县仇就记在我身上,总有一日,我要拿他们脑袋来祭奠你们的亲人”
此话一出,更是受到新兵尊崇了。
于是公输骆便彻底拥有这只无家可归的兵牙子。
普天之下,还有谁是老子对手。
得到这只火枪队拥护。
公输骆雄心报增数倍。甚至有种君临天下错觉了。
可是他不清楚的是,就在几日前,这里还有一支火枪队已经隐匿去青芒山内做了强盗。
公输骆最后带着新兵火器队做了一些祭奠,便匆匆离开中原。
据公输骆说,“他们需要先征服一些草原部族,然后培养出庞大队伍之后,再来对付朝廷”。
对此火枪队也只能遵从。
他们既然选择相信公输骆,无论他做什么事,他们都不会质疑。
当他们重新返回草原后。
便得知一个惊人消息。
那就是刘渊父子重新夺回了铁弗部。
现在轮到木坤他们开始在草原上四处流窜。
得知这个消息,公输骆有些沮丧。
毕竟木坤可比刘渊父子好对付多了。
不过他们父子刚刚返回铁弗部,还来不及收拢残部。
眼下就是他们快速成长最佳时机。
于是公输骆便开始他的草原蚕食之路。
只要被他扫过草原,要么就归顺于他,要么就把无情用火枪杀戮。
这种铁血手段,很快便让公输骆在草原建立起不小威望。
以至于最后,刘渊父子都不敢小觑此人了。
洛阳城。
一顶花轿驶入一个巷子内。
接着便走出一个老太监,将花轿内女子引入屋内。
之后便有人走进来向女子复命说,“安邑县已经被炸毁,无一人生还”
这样回禀,女子早有预感,可是听到后,还是难免娇躯一颤,差点昏厥当场。
“没想到,哀家内心还有你的存在,没想到听到你的死去,哀家心还是如此痛楚”
女子完全忽略身旁还有外人,独自忘情说着。眼泪也自她玉面落下,像是断了线珠子。
“那日洛阳城外十里坡,我已经劝说过你,可你不肯相信我,他们最终还是对你痛下杀手了”
“叶弘不是哀家见死不救,实在是哀家也是身不由己啊”
女子哭泣声极其令人动容。
尤其是刚才禀告的那个侍卫。
此时他吓得面色苍白,下半身都被尿液浸透了。
老太监首先意识到问题,跨前一步走到侍卫身旁说,“将军劳苦功高,咱家代表娘娘慰劳将军”。
说着便拽着侍卫向内走。
侍卫岂能不懂,立刻挣脱了他手臂说,“我还有要事,就不劳烦公公了”。
说着侍卫便要转身离开,却被公公一声轻叱喝足。
“将军,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呢?咱家只是替娘娘慰劳一下你而已”
这一句话似乎也点醒正沉浸在悲伤中娘娘。
她木然转身,盯着将领说,“怎么,哀家还没有资格邀请你了?”。
将领见状,知道自己这一次是躲不过去了。
于是便单膝跪在娘娘脚下说,“小的明白,小的听到不该听的东西了,也不要娘娘动手,小的自己了解,只是还望娘娘放过小的家人,就说小的是因公负伤的”。
这个侍卫也是果决之人,立刻拔刀朝着自己咽喉刺去。
这一刻,娘娘却一把握住他手腕说,“你这是作甚,哀家岂是滥杀功臣之人,你无罪,还有功,放心,只要你对本宫忠诚,哀家又怎么会杀你呢”
听到女子这么说,侍卫也是将信将疑跪拜在女子脚下,“我发誓,刚才一切,我终生不会向外人吐露一个字,若有违逆,必将不得善终”。
娘娘态度依旧十分平和笑了笑说,“发什么誓言,咱们都是自己人,来啊,赏赐”
一个太监送出一大箱子金元宝。
接着便被人送出宫门。
侍卫直到走到大街上,还是没有领悟过来。
像是做梦一般。
她就这么放了自己?
侍卫狐疑拿起那一盒子金元宝。
还是不自信,从中拿出一枚放在掌心掂了掂。
又不甘心,放在嘴里咬了一下。
不错,是真金的。
他这才确信贵妃是真的没有想要害自己。
看来还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就在他安心把金元宝收起,刚要叫一辆马车上去。
忽得肚子一痛,接着眼前一黑。便口喷黑血,一头栽倒地面。
此时他才看到就在街对面,那个老太监正在用一双幸灾乐祸眼睛盯着自己。
直到看着他断气,老太监才冲着身后一挥手说,“走吧,咱们回去复命去”。
“公公,为何娘娘不再宫内杀他”。
“蠢货,宫内有多少太后的眼线,咱们若是在宫内杀了此人,岂不更加落人把柄,万一他们顺藤摸瓜,难免有口风不紧之人,到时娘娘可就被动了”。
经过老公公一番提点,小太监便晦涩点了点头。
在他们看来那侍卫死不稀奇,而是怎样让他死得最干净才是手段。
老太监穿越宫门,最后才崇明殿内见到娘娘。
“娘娘事情都办妥了”
“嗯”
女子只是轻微点了点头。
之后她盯着老太监说,“咱们这一次去见太子,王后那边可有察觉吗”
老太监沉默少许才道,“怀疑是难免的,但他们无法追踪进弘农郡,便无法得知咱们此行真实用意”。
“或许他们说得没错,太子留在他们哪里,比宫内更加安全”女人微微叹息一声。
她在感慨,自己这个做娘的,看自己儿子也要偷偷摸摸的。
老太监微微一躬身道,“要不咱们干脆和弘农郡那些人联手对付贾后如何?”
老太监眉目间流露出一丝狠辣之色。
“不可...”女子断然摇头说。
“若是在安邑县被毁之前,咱们还有谈和希望,可是眼下,他们只会更加憎恨咱们,而不是帮助咱们”。
老太监也清楚,韩家在这件事扮演角色。
无奈叹息说,“其实依着老奴,韩家就不应该掺和这件事去,毕竟咱们和叶弘还是有些交情的”
“谁知道韩老头怎么想的,这是他们做出抉择,哀家也是身不由己啊”
回想起那段时间,自己似乎着魔一样追逐权力。
其实她把这一切都怪罪在韩家老头哪里也是一种责任推卸。
“娘娘,你觉着叶弘那厮真的被炸死吗?”过了一会儿,老太监眨动着眼眸盯着娘娘问。
“你什么意思?”娘娘一惊,目光狐疑扫视着老太监。
“咱家也是懂得一些相面之术,觉着叶弘那厮不像是这么轻易被杀死的人,咱家总觉着他还活着,甚至还活的很好”
老太监一双眸子散发着诡魅之色。
“不可能,那可是数十万大军围困,哪怕就是插翅也难以飞出去啊”娘娘断然不信。
“这也是咱家一点揣测而已”老太监见娘娘情绪波动很大,急忙缓和道。
“这样话以后别再说了,我也不想再提及那个令人伤心的人了,总之这一辈子我愧对他的,来世在回报于他吧”
说完,娘娘便起身,走回自己寝宫入睡了。
老太监也讪讪离开。
这座宫城内又恢复往昔宁静,死一般寂寥。
压抑。
宫城西北角。
一处偏僻院落中。
尚书省制下。
五兵之一的内禁卫兵所衙门前。
一个满头白发求髯老者。
正依偎着一株老槐树前,闭目养神。
在他身后几个内禁头领亦步亦趋等待着。